宣玉只见过想把流程简化的，就没见过反向操作的。
这就像明明已经进入智能手机时代，还非得返回去用传呼机，打电话还得让人拨号转接……
属实没有必要。
想是这样想，回去后他还是去找了孟婆，准备给江晚晚弄个改良版的召唤术。
……
宣玉一走，江晚晚美滋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另一边，付豪一到家就到处托关系约大师见面。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把见面时间定在了后天早上十点。
晚上，付豪给江晚晚发了条微信。
“和大师约好后天早上十点见，到时候我提前两小时来接你。”
江晚晚回了个“好”，正准备继续看电视，微信再次传来振动，付豪连发三条感叹号。
[看看孩子吧]：！
[看看孩子吧]：！
[看看孩子吧]：！
[看看孩子吧]：你上热搜了！
[我爱工作]：？
江晚晚回了个大问号。
她上什么热搜，该上热搜的不该是阮梵和景巩？
江晚晚打开围脖。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阮梵和景巩的事被狗仔爆了，光热搜都占了六条。
#惊！“国民老公”阮梵被捉奸
#阮梵景巩过往真爱表现盘点
#景巩 “国民老公”的真老公！
#阮梵景巩疑似骗婚黎氏集团千金
……
江晚晚随手点开一条，不出所料地，曝光的照片正好是今天休息室的捉奸现场。
热搜下面的吃瓜群众都疯了——
[谁能告诉我是不是眼花了？谁出轨？我老公？！]
[现在应该叫前夫了吧！人家也不止是出轨，是直接出柜，一次性到位！]
[谁懂？上周我老公1号才因为睡粉，直接被粉丝刀到地府。这周我老公2号直接出轨上热搜！阮梵，你糊涂啊！是软饭吃得不香吗？好好的金主老婆不要，你TM骗婚！]
阮梵的粉丝不少，热搜下大多是讨伐他的。也有人提到景巩，但大多是连着和阮梵一起骂的。
[首先，真爱不分性别！其次，我鄙视你们！呸！]
这条评论后面点赞都有三万。
江晚晚翻了一圈，热搜上有提黎叶澜的，但没一个人提到她。
[我爱工作]：我没上热搜啊。
她一脸懵。
另一边，付豪直接甩了两张截图。
[看看孩子吧]：你放大看！
付豪发来的是捉奸现场其中一张照片，照片上正好是黎叶澜和对峙的阮梵、景巩两人。
她把图片拖到最大，看了好半天，才看见照片里的茶几上倒映出一张模糊的人脸。
不巧，正是她。
江晚晚这才想起来，那是黎叶澜准备动手打人的时候，她当时意识到有狗仔在拍，就默默退到了一边，谁能想到这也能被拍到，还被付豪找了出来。
[我爱工作]：这算上什么热搜……
江晚晚一脸无语。
[看看孩子吧]：你看完！
江晚晚这才点开第二张截图，上面是和付豪一样火眼金睛的吃瓜群众的评论。
[不对劲！你们看茶几上的倒影，现场还有第四个人？这个新闻不会又是无良狗仔断章取义的吧？]
[肯定是！我家老公又不是傻子，得罪了金主老婆对他有什么好处？怕不是要被黎氏封杀……]
[我也觉得！只是抱在一起的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谁不知道现在那些狗仔，开局一张图，故事全靠编。]
[对！还是等哥哥回应吧！]
[哥哥今天不是在录制综艺吗？有没有人去问问综艺导演和工作人员，到底是怎么回事？]
热搜下有人捉住这点小细节不放，毕竟阮梵和景巩那边还没出来回应，事情随时有可能反转。
然而这次爆料的狗仔格外刚，截图末尾，显示狗仔本人回复：没有造谣，没有编，人在现场树上，其他资料还在整理，稍后放。至于镜子里的人，是节目组的一位热心嘉宾，不想牵扯无辜的人进来，所以特意把人裁掉了。
这人还怪好嘞。
江晚晚才看完，一直在实时吃瓜的付豪已经发了新的截图过来。
[看看孩子吧]：图片.jpg
[看看孩子吧]：有今天去现场的观众认出你了，你快看！
[看看孩子吧]：真是有生之年啊！你终于上热搜了！
“……”这怎么不算热搜呢？
江晚晚彻底服了u。
喜提擦边热搜，有人在评论下放了张今天她在节目录制现场的照片，还有人通过发型和衣服的造型认出了江晚晚，顺带还放了她的正面照片。
更有胆大的，直接在评论下面@了江晚晚和狗仔。
@演员江晚晚，听说你在现场？请问阮梵出轨是真的吗？
@新闻人姜桢，什么“热心嘉宾”，展开讲讲？
八卦的火眼看要烧到江晚晚面前，这种事，她当然不会主动往前凑。
但八卦是人的天性，鬼也不例外。她没再看付豪发的截图，干脆又跳回围脖跟着吃瓜。
这一吃，竟真的蹲来后续。
那个叫“新闻人姜桢”的账号又更新了第二条围脖。
这次的内容更加直截了当，居然是阮梵和景巩被黎叶澜揍的视频，视频里时不时传来黎叶澜的怒吼声。
声音清晰分明，明明白白是在质问阮梵为什么骗婚，还把她当傻子，找她给景巩资源，还为了景巩打她。
吃瓜群众：[！！！]
雷神之锤，锤得不能再锤！
江晚晚都要看乐了。就是有一点她很懵逼，她什么时候成热心嘉宾了？
这边，江晚晚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全程只在热搜下关注江晚晚信息的付豪，还在疯狂给她发截图和消息。
[看看孩子吧]：有粉丝看到你正面照，成你颜粉了！你一分钟涨了三个粉！
[看看孩子吧]：不，现在有三十个了！
[看看孩子吧]：一百了！还涨了八卦粉！有人给你发私信了，我这边帮你处理，你别登大号哈！
江晚晚的大号一直是付豪在管，她正要回个“好”。也是这时，她感应到有什么在响。
第十殿阎王的电子机械音传来：员工宝到账+666功德！
江晚晚：！！！
……
姜桢是一名普通新闻从业者。
半个月前，因得罪领导，她一个正经新闻人被发配去跑娱乐新闻。没想到自己没在315发力，居然跑到了娱乐圈打假。
什么国民老公，什么温柔有学识的科班演员，都是假的！
秉着在哪儿都要发光发热的原则，被发配去跑娱乐新闻的姜桢也没有轻言放弃。但凡有节目和剧组开机的地方，她从来都是第一个到，立志要拿第一手资料。
这不，今早，她一到《我们的城》拍摄现场，就开始四处捕捉资料。从谁最敬业早到现场，到有没有艺人在现场耍大牌，势必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江晚晚就是因为早到，第一个引起了姜桢的注意。
她查过江晚晚的资料，娱乐圈十八线小透明一个，据说运气不太好，出道至今接到的工作都不太顺利。姜桢本以为是对方的能力问题，直到看见江晚晚在录制现场的表现。
还真是敬业的小演员一枚啊。
她有些感叹，当然也没错过现场阮梵偶尔眼神里流露出的不满。
没人的微表情能逃过狗仔的高清镜头。特别是当黎叶澜出现，阮梵和黎叶澜说话时，时不时瞥向江晚晚的小眼神。
“国民老公”怒欺新人，温柔外表竟是假象！
她新闻标题都想好了！
本以为自己即将拍到阮梵翻车现场，谁能想拍到的居然是捉奸大戏！
简直惊喜翻倍！
就是有一点小遗憾，她跟过去偷拍时，出了点小意外。也因此，错过了更细致的前因后果。
她没拍到江晚晚是怎么进的房间，只拍到中途江晚晚朝阮梵和景巩走去，脸上十分严肃，似乎是有些愤怒，她记得那时候黎叶澜已经晕倒在地。
本来她是想看江晚晚想和阮梵景巩说什么，谁想到这时候有狗仔和她抢地盘，她下去和对方理论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江晚晚不知怎么也晕了，醒了第一时间就是掐黎叶澜人中。
等她再拍时，看见的就是阮梵喊景巩老公，江晚晚在黎叶澜旁边一脸谴责。
这女明星人还怪好嘞。
姜桢从黎叶澜口中还原了故事全貌。阮梵出轨打原配，至于江晚晚，则是好心路人。难怪当时对方那么愤怒地往阮梵和景巩那儿走，原来是girls help girls。
她对江晚晚这个热心嘉宾很有好感，所以发布新闻的时候也没把对方扯进来。
身为一个正经新闻人，她是有底线的！
……
“这是怎么回事？”
江晚晚现在没心思想她怎么成了热心嘉宾这件事。
+666功德？
今天不是发薪日，她薪水是六百整。也不是什么过节奖金，笑死，阴间哪来的过节奖金？
不会是那个江晚晚在阴间做了什么吧？
她直觉不是，毕竟阴间有什么加功德的好事是她不知道的？
“难道是我捉欲色鬼的奖励？”江晚晚喃喃自语，觉得自己可能猜中了真相。
多半是宣玉回去交差，顺带给她请了功。
这年头，在阳间执法都需要层层特批，更别提执法后加功德，那更是难上加难。谁能想到处理个小鬼，还有这种惊喜。
这互穿值了啊！现在别说让她在阳间多呆几天，多呆一年都行！
人逢喜事，江晚晚决定奖励自己熬夜看个剧。
……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这日一早，八点一到，付豪准时出现在江晚晚家门口。
江晚晚熬了一天一夜，人都虚了，终于找到了点当代年轻人活着的感觉。
“你又追剧了？”付豪一看江晚晚的脸色就知道。
江晚晚是天生的女明星体质，一熬夜就白到发光。
“对呀！”她才得了666功德，正是膨胀的时候。
“……”这还骄傲上了？
付豪觉得江晚晚追剧这个习惯有点严重，可能要成瘾！
江晚晚没管付豪在想什么，她早就换好衣服化好妆，墨镜一戴：“出发！”
付豪：“……”
……
付豪找的这位大师姓苟，叫苟德玖，家住丽景麓苑，是首都有名的富豪小区之一。
路上，付豪喋喋不休地跟江晚晚科普这位大师的基本情况。
“你之前不信这些，可能不清楚。刘建南你知道吧？就之前塌房被粉丝刀死那个顶流，他之前就找这位苟大师算过，人家大师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忌女色。只要洁身自好，保他长红不衰。反之，恐有血光之灾。结果你看他现在……坟头草都长起来了吧。”
刘建南？
江晚晚握拳，她可太知道了！
要不是他，那些粉丝鬼也不会厉化。
“看来这个大师确实有点东西。”
江晚晚脑海里自然浮现出一道头发花白的世外高人的模样。
“那可不。”见江晚晚认同，付豪起了兴致，“你看人大师这名字，一看就福泽深厚。”
江晚晚：“怎么说？”
付豪说起他偶然听到的传闻：“这苟大师继承师承前，原本上头还有几个师兄。算命嘛，窥探天机，不是有个说法叫什么三弊五缺嘛。苟大师前面几个师兄就是这样，死的死，残的残，然后残了的病死。也就是这位苟大师，你看苟、德、玖……别人苟都没得苟，就他长长久久，还法力深厚。”
江晚晚：“……”是这么解释的吗？
“所以待会儿你过去的时候，可得对大师尊重点。哪怕不信，也别表现出来。苟大师很难约的，平时也只帮圈子里一、二线的明星和圈外那些富豪大佬看，我们能约上今天，那可是我拖了不少关系，才临时加的号……”
这话说得，跟黄牛加塞似的。
江晚晚“嗯嗯”了两声：“知道了，放心吧。”
她虽然觉得付豪对苟德玖的名字有曲解的成分，但她对老人一向尊重，更何况这位大师，确实是有真本事。
……
早上九点半，江晚晚和付豪准时到达丽景麓苑，又等保安联系上大师，确认完身份才被放进去。
“还挺严格的。”
江晚晚现在住的是公司给她找的普通公寓，物业管理很松散，远比不上高档小区严谨。
“那当然，这里进出非富即贵。苟大师又住这儿，平时也有不少明星……”付豪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晚晚顺着付豪的视线看去，影影绰绰看见远处一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
不会是哪个大明星吧？
“我靠，我怎么看那人有点像影后郝梦？”
付豪惊呼一声，转眼便见那道身影转身坐进一辆黑色豪车里。
“多半是！不愧是苟大师啊！”
江晚晚不认识郝梦，但听“影后”两个字，也足见苟大师的影响力。
嗯，不愧是大师！
电梯驶上六楼，门早已提前打开，不知是刚才赫梦离开时没关，还是苟大师刻意给他们留的门。
付豪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江晚晚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见长辈时的标准微笑。
“请进。”一道清冽又年轻的嗓音从屋内传来。
江晚晚一怔，这大师还有助理啊。
付豪给江晚晚使了个眼色。他率先进门，江晚晚紧跟其后。
一进门，屋里的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360°的全落地环形落地窗，纯白简洁的现代化装修风格，动线流畅，将清晨的阳光迎了进来。
这大师怪时髦的，她还以为里面的装修会是那种沉稳玄学风格。
江晚晚被眼前稍显年轻化的装修风格惊了一下，目光划过站在窗边的年轻助理，正在搜寻那道世外高人的身影，就被付豪一句“苟大师”打断了思路。
“？”什么大师？
年轻“助理”走到沙发前坐下，那张略显青涩的脸上带着颇为老练的微笑。
“请坐。”
江晚晚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助理！人家就是大师本人！
是她刻板了。
谁能想到苟大师居然是张娃娃脸，看脸估计年龄不超过二十五。
江晚晚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沙发上，苟德玖熟练道：“不用拘束，你们的情况我已经提前听小宗说了。”
小宗就是付豪联系的中间人，是首都一家酒业公司的负责人，如今年龄五十有八，是正儿八经的叔叔辈。
“那就好，那就好。”付豪紧张得搓了搓手，“苟大师，你看我们家晚晚这事。”
苟德玖摆手，付豪顿时噤声。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苟德玖一瞬不瞬德盯着江晚晚。
这就开始了吗？
江晚晚正襟危坐，搞得她怪兴奋的。
她目光坦然地跟苟德玖对视。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
苟德玖败下阵来。
怎么回事？
苟德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这人双眸有神，目光坦荡，可见其心志坚定。这精神头看着比他这个坚持早睡早起的人都好，哪里有半点衰相。
观其面相，不像是被霉运缠身之人。
看来只有使出杀手锏了。
苟德玖观相之术只跟着逝世的师父学了点皮毛，属于半脚入门的那种。他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从师父那儿继承的遗产！
“苟大师？”付豪见苟德玖叹气，焦急道，“是我们晚晚这个，这个……事……有点难办吗？”
付豪急得都结巴了。
苟德玖郑重点头。
那可真是太难办了，他压根看不出来。
得加钱！
苟德玖眨了眨眼，佯装无意地擦了下额头压根不存在的汗，实际上在顺手擦眼泪。
眼睛都给他看酸了……
江晚晚没错过苟德玖的小动作。这个大师……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人身上半点“气”也无，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啊。他刚才是眼睛盯酸了，在擦眼泪吧……
“稍等片刻。”苟德玖突然起身，走向内屋。
付豪也跟着起来：“您请便。”说完又给了江晚晚一个眼神。
江晚晚也跟着起身目送，露出一个看破不戳破的微笑。等人一走，这才看向身边的冤大头付豪。
“你托关系花了多少钱？”
付豪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
付豪瞪眼，压低声：“你当是找路边的算命瞎子！”
这下轮到江晚晚瞪眼：“五万？！”
付豪这才点头：“外加我手下一个公司项目合同。”
“……土豪，我想跟你做朋友。”江晚晚酸了。
付豪一脸莫名，听见内屋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忙道：“别说了。”拉着江晚晚乖巧坐在沙发上。
苟德玖从内屋走出来，他双手做虚捧状，屋内的空气随着他靠近的脚步越来越冷。
付豪脊背猛地打直，这是请神了？
江晚晚收起玩笑的表情，神情也为之一肃。
不是吧，这个神棍还有真东西？难道是她看走眼了？
空气中有一股阴冷之气，江晚晚闻到了樟、柳木和鬼魂的气味。
这是？
江晚晚没在周围看见鬼魂，难道是藏哪儿了？
她正觉奇怪，目光不觉往苟德玖虚捧的掌心看去，上面什么也没有，然而苟德玖却似捧着什么珍贵之物，轻轻将手中的虚无小心翼翼放在桌上，指着空气道：“此乃我先师所传之鬼仙，如今已是我御下之物，或可帮其一看。”
付豪虽然不懂什么鬼仙，但听见“先师”二字，不觉一凛，那可也是圈内公认的大师。
他忙起身，冲着桌上的方向一拜：“那就麻烦这位鬼仙了。”
江晚晚看着啥也没有的桌上：“……”
要不是付豪是自己人，她差点以为被联手诈骗了，搁这儿演戏呐？
她正觉无语，空气中却在此时传来一阵熟悉的波动。
“！”宣玉！
屋内平地起风。
苟德玖张嘴就来：“鬼仙已开始探查。”
付豪顿时肃然起敬。
江晚晚双眸一亮，就见宣玉凭空出现在苟德玖身后，而对方却一无所觉。
果然是神棍！
江晚晚在心里鄙视。
另一边，宣玉朝她点点头，还未说话，却在此时突然“咦”了一声，左右手各自轻轻一捏，从苟德玖背后抓出两个巴掌大小的小人。
“灵哥灵姐？”宣玉出声。
灵哥灵姐①是樟柳神的一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耳报神，有通万事之能。
被突然提溜着后颈衣服的灵哥灵姐同时惊呼，一男一女声音重叠：“呔！哪个杂碎敢提劳资！”
苟德玖却浑然不知，继续吹牛逼：“只需等上片刻，很快便有结果。”
江晚晚：“……”
作者有话要说：
①灵哥灵姐的说法参考自《说魂儿》，具体内容会因本文设定做一些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