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确实黄了。
导演接到了黎叶澜助理的电话，当场就变了脸。
另一边，付豪也接到了节目组通知，说是临时有变故，今天先不拍了。对这点，江晚晚心里早有准备，表现得很淡定。
付豪心态都要炸了，他开始以为得罪了阮梵，最多找关系跟黎叶澜说说好话。
结果现在突然通知不拍了？！
江晚晚怕付豪乱想，把刚才的事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付豪听完，心情微妙，头更大了。
一时竟不知是江晚晚得罪了阮梵比较惨，还是被江晚晚得罪的阮梵现在塌房，把节目弄没了惨。
付豪对黎叶澜的性格还算有些了解，这节目本来就是为了捧阮梵，说是今天暂时不拍了，实际上撤资的可能更大。
他看向还算淡定的江晚晚，忍不住苦笑：“你还是决定退圈？”
江晚晚还记得自己信誓旦旦答应付豪，这节目包在她身上的事。现在节目黄了，江晚晚觉得自己这样抽身走人有点不太仗义，毕竟原主还在替她上班。
“其实……”
“谁要退圈？”一道男声突然打断了江晚晚的话。
付豪最先反应过来：“况老师。”
况文睿指了指江晚晚：“不会是你吧？”
多半是！
刚才一散场，况文睿去导演那儿看拍摄效果，两人一闲聊就说到了江晚晚。况文睿随口夸了几句，还夸导演找的这个流量不错。
“流量？”导演一脸懵，“你说谁？江晚晚？”
况文睿反问：“不然呢？”
两人一对视就知道这中间有误会。导演解释了几句江晚晚不是流量，还让况文睿去搜她的百科和围脖。
这一搜，况文睿大受震惊。
好家伙，百科那儿除了姓名年龄，就是毕业院校。至于代表作，居然是零。唯一一个还算响亮的称号是#最美艺考生。
况文睿：？？？
再看围脖，粉丝五千。还不如他这个教授流量大。
“……”
况文睿震惊的同时，又觉得这才是娱乐圈的正确打开方式！
那个木不楞登的阮梵是最大的流量，有真本事的江晚晚是个糊咖。
他刚才还偶然听说，江晚晚今天是到得最早的，提前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江晚晚不知道况文睿脑补了什么，反正对方现在看她的眼神颇为叹息怜爱，还一脸苦口婆心劝道：“年轻人受点挫折算什么，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她被灌了一嘴鸡汤，又听况文睿话音一转：“我有个朋友最近剧组在找女三，不过我不保证你一定能上，只能给你推荐试戏的机会，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付豪一喜，本能抢答，说完才反应过来看向江晚晚。
况文睿也在看她。
天降大饼，江晚晚没想到况文睿居然会给她介绍工作。她弯眼一笑，语气真诚：“谢谢况老师！”
江晚晚长了一双标准的杏眼，一笑便弯成月牙，有种学生时期努力又发光的好学生模样。
况文睿更满意了，也不眼高手低，比网上说的那些架子大的明星好多了。
江晚晚主动和况文睿留了联系方式，又听他简单讲了下角色的情况。
况文睿倒还真不是心血来潮乱推荐，他口中的朋友，其实是他的亲侄子。最近在筹拍一部古装剧，刚好剧里的女三是个武功高强的角色，用的武器叫青绫索，其实就是水袖。
他侄子有时候在拍戏上有点强迫症，嫌特效假，就想找个真会水袖的，所以剧组的女三迟迟定不下来。
况文睿也是今天看见江晚晚的水袖基本功不错，这才想起这事儿。
试戏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送走况文睿，付豪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他看向江晚晚，还有些不敢相信：“你不退圈了？”
江晚晚点头。
阴间现在暂时回不去，再者那个江晚晚还在替她上班。她原本就答应付豪节目包她身上，现在节目黄了，她自然不能撒手不管。要是这次试戏通过，也算是弥补回来了。
付豪双手合十拜天。
“我就知道！大师说的是真的！”
江晚晚：“？？？”
付豪觉得是自己前几天准备的保险栓显灵了，虽说过程波折了点，但这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倒也不用这么迷信。
……
节目黄了，付豪送江晚晚回家。
路上，付豪看见一家餐馆：“这不是你之前最喜欢吃的那家烤鸭。”
江晚晚死久了，连“烤鸭”两个字都快不认识了。
“是吧。”她咽了下口水。
付豪平时不大管江晚晚的饮食，也没有严格控制对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毕竟江晚晚一直都挺自律，属于是那种吃得苦的乖学生，又是吃不胖的体质。
难得江晚晚表现出食欲，他车子一拐弯，停在了餐馆门口。
“偶尔放纵一顿没事。”
下了车，江晚晚回头往车里看了一眼，宣玉正好从车里飘出来。
处理完鬼gay他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和江晚晚说好，去她住的地方看一眼。
进了店，付豪熟练地点了几道口味清淡的招牌菜。
江晚晚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宣玉飘到她左手边，正好和要坐下的付豪撞上。江晚晚指了下自己右边的位置：“你坐这儿吧。”
付豪一愣，坐到右边，酝酿了下，又找话头扯到自己买的那些保险栓。
“晚晚，试镜是三天后，这三天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去见见我说的那个大师？”
江晚晚对那个大师还有印象，毕竟是那堆乱七八糟东西里唯一的真货。
“到时候看吧。”她没直接拒绝。
宣玉用手指碰了下江晚晚的手肘：“什么大师？”
江晚晚面色不改，像是在和付豪说话：“我其实不大信这些改命的玄学。”
宣玉听懂了，江晚晚离魂时他就注意到这具身体的情况。
黑气压顶，霉运缠身。若不是江晚晚的功德压制，只怕没有现在这样的精气神。
“你这具身体的情况是有些古怪，不过我暂时也没什么头绪。”
一个人的气运一般受先天和后天两种情况影响。如果是先天，一般是祖上有缺。若是后天，要么是身体的主人自己德行有亏，要么就是受邪祟侵扰。
他来时，就查过原来那个江晚晚的资料，对方没做过什么缺德事，祖上也没什么特殊情况。要说受邪祟侵扰，那更是半点痕迹也无。
连宣玉都觉得古怪，江晚晚话音一转，想着这几天也没什么事，便道：“不过看你安排吧，去看看也行。”
阳间毕竟和冥界各自独立发展多年，冥界都数字化办公了，谁知道阳间的邪祟会不会也科技化，万一出什么新玩意儿了呢？找个大师问问也行。
说话间，烤鸭上来了。
江晚晚吃烤鸭有个习惯，烤鸭皮蘸白糖，烤鸭卷里只卷黄瓜。她幼时学戏早，饮食忌辛辣刺激，葱之类的是从来不碰的。
付豪本要将自己包的烤鸭卷递给江晚晚，见她没放葱，只卷了黄瓜，连酱都是薄薄一层，诧异道：“你什么时候不吃葱了？”
江晚晚卷了一个放在旁边，示意宣玉也尝尝。
“现在。”她边说又包了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一顿饭吃得她肚子里死了几十年的馋虫都活了，但江晚晚向来有节制，吃饭只吃七分饱。七分一到，她就放了筷。
饱吹饿唱嘛，也是唱戏的习俗了。戏院里，向来只有吹拉弹的人才吃饱，唱戏的人七分饱，肚里有余气，声才响，音才亮。
付豪最佩服的就是江晚晚的自制力，就是桌上还剩了好几道菜没动。他正思忖着点多了，就听江晚晚突然道：“帮我打包吧。”
“？”付豪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江晚晚又补了一句：“顺带再来半份烤鸭。算了……还是打包一份好了，分两份装。”
“你这是晚上吃，还是给人带菜？”
江晚晚微笑：“给朋友带。”
付豪一脸困惑：“哪个朋友？”她还有他不知道的朋友？
江晚晚笑而不语。
等到了家，送走付豪，她一边打开电视看剧，一边把打包的菜分成两份。
半份烤鸭给了宣玉，另外半份和其他菜又单独装好，嘱咐道：“帮我捎给她。”
本来是想单独供的，但有跑腿在旁，不用白不用。
宣玉也没推辞，他早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难怪非得让他来她现在住的地方看一眼，敢情是想让他当外卖员。
外卖员宣玉脾气颇好地接过口袋，橙色的卡通塑料袋配上他一身长衫，带着一种时代碰撞的割裂感，恰到好处的将他眉眼间的冷峭消融。
江晚晚满意地拍了拍手：“你现在看着跟个活人似的。”
宣玉无奈摇头：“你夸人跟骂人一个声儿。”
两人对视一笑，宣玉提着东西，还记挂着有事要办，收了收笑，淡声道：“走了。”
江晚晚“嗯”了一声，又想起一件事：“等等！那鬼gay的父母那边？”她还惦记着鬼gay一家人骗婚的事。
阮梵和景巩有人收拾，那鬼gay的家人可还逍遥着。
宣玉点头：“我知道，等捎完东西，我会亲自去一趟。是非功过，总是要记上一笔，跑不了。”
江晚晚这才放心，她对个人择偶取向没什么歧视和意见，但缺德骗婚，管你什么取向，总归是要在功德簿上记上一笔，去阴间下油锅的。
“我走了。”
见江晚晚点头，宣玉也不再停留，只是还没动身，便听江晚晚又道：“再等一下。”
“还有件事，我现在的身份，在阳间应该不能随便用勾魂索吧？要是把勾魂索还给你，以这具身体的体质，再撞上鬼怎么办？”
宣玉早想到这层，他既然能把勾魂索给江晚晚，自然没想过收回。
“用了就用了。”
江晚晚做事，他向来放心。
不过冥界执法严明，为防止阴差过度执法，冥界早就安装了实时监控。但如今江晚晚情况特殊，宣玉想了下：“到时候我帮你打报告。”
江晚晚的员工宝现在只能看不能用，这点他也是知道的。
“早等你这话了！”江晚晚嘴角微翘。
这时候，电视上正好又放到付豪熟悉的韩剧音乐。
江晚晚眼珠一转，伸出手指：“还有最后一件事！”
电视屏幕上，女主角手里正拿着蜡烛，轻轻吹灭。
江晚晚嘴角微翘，笑得温柔：“要是我以后有事，该怎么找你？”
这话问得属实没有必要。
自然是她之前怎么联系的同事，就怎么联系他。
宣玉觉得奇怪，一种熟悉的即将被支配的预感袭上心头。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正觉不妙，就见电视上的女主角吹灭蜡烛后，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跟召唤术似的。
江晚晚看着电视，又回看向他，嘿嘿一笑。
宣玉瞬间秒懂：“……”这真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