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发完一沓草纸，蓝一开始思索那人的用意。
【杀人者死】
他不认为这只是恶作剧。
无论是力透纸背的字，还是散发着令人不适气息的纸，无疑是死亡宣言。
蓝一想的是自己在对方的计划中扮演什么角色。
目前来看，无疑是帮助犯。
但到此为止了吗？对方不会再提出指令了吗？
就在此时——
“效率不错，可以开启第二阶段了。”
声线清晰且辨识度高。
蓝一表情不变，缓缓转过身，道：
“我能问一件事吗？”
“问什么？”
蓝一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您是通过这些纸……找到我的吗？”
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被监视的感觉，他也不觉得自己有被监视的必要。
对方能这么快找来，想必是用了其他手段。
但那沓纸，他压抑着逃跑的冲动检查过，从材质到笔墨都没有特别之处。
蓝一抬起眼，对方衣着单薄，甚至到了反季节的程度，让人看着都平添凉意，她本人却宛如感受不到寒冷那般自如。
还有那顶黑纱帷帽，哪怕是寒风凛冽的现在，薄绢都分毫未动。
是妖术，还是术法？
蓝一想，就算是神明，恐怕也是危险至极的邪神。
“嗯，是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同寻常。
蓝一垂下眸。
果然，不是人间的手段。
“假如没有那些定位，找到你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什么意思？
对方抱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往树干一靠，环视一圈无所谓地说：
“左右你没有马车这类昂贵的交通工具，光用腿又能走多远。”
蓝一怔怔地问：“可是，都城这么大……”
是怎么确定他一定在这块区域？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之前提醒过吧，如果连这都想不到，证明你还需要经过培训才能上岗。”
“……”
蓝一都能想象到对方帷帽下不满的神色。
不过，之前提醒过？
难道是那个时候？！
【做这事的时候，最好别被发现】?
为了不被发现，他选择的都是熟悉地带，这些地方离家很近，所以，他的行动一直是按对方的预测走……
蓝一瞬间失神。
“看来你想到了，还行，不算太笨。”
云微度淡定地招呼人跟上：“走吧。”
蓝一下意识地跟在后面，回过神后打破沉默：“这种纸不应该发给特定人吗？”
就算他本人在这块区域，可这些宣告书他又不是挨家挨户发过去，这个人不担心目标没收到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住的这块某种程度也属于风水宝地了。”
风水宝地？？？
蓝一欲言又止。
云微度看着系统公告，解释道：
“随便下钩，都能钓上几个作奸犯科之辈，这还不是风水宝地。”
都省得她特意去刷支线任务。
蓝一：……
“只是这样？”
云微度慢条斯理地关了页面：“你是这么想的吧。”
“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而且自己有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还称不上冒犯。”云微度不太在意：
“我之前来过一次，对附近安保疏漏和居民素质有大致了解。”
“加上，人的行动有倾向性，【杀人者死】这四个字，你也不是胡乱发的吧。”
“哪些人你想让他看到，哪些人你觉得没必要。”
云微度很自然地看他：“比如，你父亲应该不是一个人去那些地方，大抵有不少狐朋狗友。”
蓝一僵住了，对方的视线仿佛穿透帷帽，看穿了他隐藏极深的心绪。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父亲能做出弑母杀妻之恶事，那些朋友会是什么善人义士吗？”
“你想借我清理这些一丘之貉，我也想借你来完成任务。”
云微度轻笑一声：
“有来有往，怎会冒犯？”
蓝一如坠冰窖。
打从一开始，就像猫玩弄老鼠那样评估他。
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对方站姿闲散，搭在剑上的手在月色下氤氲出朦胧光晕，仿若玉瓷，不似真人。
“你不是好奇——”
“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有种不可名状的恐惧？”
蓝一沉默半晌，后问：“帮您做事，您会告诉我这一异常的起因吗？”
“不会。”
蓝一没有意外，毕竟这份异常很可能与天赋一样，根本就没有原因。
然而，他听到对方风轻云淡道：
“但是，我能赋予你这份异常。”
普通npc不可交易，但员工npc当然能享受福利待遇。
蓝一的表情有轻微的变动
赋予异常，赠予天赋。
不就是……神明手段。
良久后，他问：“我需要做什么？”
云微度递给蓝一从支线任务中导出的名单：
“首先，去杀了这些人。”
随后又变出一沓从商城买的草纸，漫不经心道：
“其次，换个地方继续发。”
蓝一：……
这果然是邪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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