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睐又不作声了，等他吃完，又去厨房把剩下的面条添了，回来的时候白檀还坐在那儿看星星，
这次他放缓了吃面的速度，和白檀聊天。
“在你们这种天才眼里，我们这种学渣是不是很可笑？”
“嗯？”白檀不动声色：“怎么说？”
“不管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你们最差发挥，”陆睐垂下眸子，盯着碗里的面条，用筷子夹起又放下，“姑姑说你在一中发挥不稳定，成绩忽上忽下，但你从来没掉下过年级前十。”
他戳着西红柿，继续说：“这次来了陵城中学，第一次开学考就拿了年级第二。”
“这大概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吧。”
听出他语气中的酸涩，白檀“啊”了一声，“你努力过吗？”
“瞧不起谁呢！”陆睐在心里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后，恢复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谁还没有想当好学生的念头，但是天赋它不允许啊。”
不是这块料再怎么努力也没用，方向错了，后面都是错的。
白檀轻轻“噢”了声。
陆睐见她这不甚在意的语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们这种天才哪懂人间疾苦，每次我爸看到我的成绩都是一脸麻木，但是开家长会就带着痛苦面具，高一刚开学，他还戴个口罩墨镜去学校，帽子压得严严实实的，后来班主任问我。”
他模仿高二二班班主任的口气：“陆睐同学，你爸是不是当明星的？能不能让他给我签个名？”
白檀乐不可支：“你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陆睐冷哼一声：“我说我爸是养猪场送潲水的，长的丑，没脸见人。”
白檀：“……”
好一对相爱相杀的父子情。
“舅舅没打你吗？”她真诚发问，大大的杏眼充满疑惑。
陆睐吸溜着面条，含糊不清道：“他前段时间才知道，我们班主任老爹八十大寿，他打电话问我爸在哪个养猪场工作，他想过去买头猪。”
白檀笑得停不住，她扶着桌子，眼底流光四溢。
陆睐听着她清脆的笑声，忍了又忍，“别笑了，给我想想招吧，明天肯定又是我爸去开家长会，我哪敢挨着他坐啊。”
炎炎夏日，心如三尺寒冰。
想到他爹那张臭脸，陆睐食欲大减。
剩下的半碗面也没那么香了。
白檀慢悠悠道：“也不是没办法，但我有个条件。”
陆睐：“姐，亲姐，您讲。”
“明天我和妈妈说，让她参加你的家长会，舅舅去我班上。”
“就是不知道舅舅会不会愿意。”
陆睐想了一下，认真道：“我敢保证，明天他肯定笑得嘴都合不拢。”
白檀：“……”
她蓦然失笑。
第二天，陆意开车带着姐姐外甥女还有自家不争气的兔崽子去了陵城中学。
早上白檀和陆如提了陆睐的事，所以到了校门口她对弟弟说：“我想去阿睐班上看看，你去给阿檀开家长会吧。”
本来臭着一张脸的陆意心想还有这好事？
他生怕陆如反悔：“行，阿睐，还不赶紧带着你姑姑去你班上，好好看看转转啊，姐，那个年级第一就在他们隔壁班，就那个长得最好看的男孩，阿睐你到时给你姑姑指一下。”
说完，他拉着白檀手腕匆匆忙忙走了，生怕陆睐黏上他。
陆睐：“……”
陆如揉了揉他脑袋，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孩，她柔声道：“阿睐，我们也走吧，早就听说陵城中学校园很大，还没仔细逛过呢。”
上次送白檀来报名也只是匆匆一瞥，陵城中学平时不对外开放，只有开家长会的时候，才算是开放日。
陆睐语气闷闷：“哦。”
但是想到他爹终于不用坐他旁边散发冷气，又顿时高兴起来，“还有半个小时家长会才开始，姑姑，我带您去我们学校的花园看看，中午咱们去食堂吃饭，刷我的卡！”
少年说得豪气，陆如笑着连连应好。
现在的孩子心思清透，什么事儿都不往心里放，这样是好事。
高一和陆睐同班的同学有些分到三班来了，陆意见到了一些熟悉面孔，和家长们笑着寒暄。
有家长问：“老陆，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你们家孩子在二班，这是三班。”
白檀被英语老师叫去办公室了，陆睐按照她给的坐标，找到她的座位。
“嗨，那臭小子他姑姑去管了，我来给我外甥女开会。”
见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有些家长在心里暗笑。
怕是不好意思去给他儿子开家长会，这才厚着脸皮换了吧。
就他们老陆家那智商，给哪个孩子开家长会不都一样？
于是坐他前面的家长问：“你家外甥女叫啥名啊。”
陆意眼中有得意之色：“白檀。”
“哎？怎么好像没听过这孩子的名字？”问话的家长又侧头问司莞柠他爸，“老司，莞柠和她是同学，你应该知道吧？”
坐在陆意旁边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摇头：“没听莞莞说过，应该是新同学吧？”每年班级都会同学调班，刚开学有新面孔大家都还不熟，也就不会向家里提起。
很正常。
陆意点头，“刚从一中转来的。”
“难怪了。”坐前面的男人没继续这个话题：“这次我们家孩子刚好卡着点考了年级第十，这线压的。”说完，男人摇头而笑。
他又问司莞柠的爸爸，“这次莞柠考得也不错吧？她是三班班长，排名从来没掉下过前十，太稳了，和你们家莞柠来比，我们家金月真是走了狗屎运。”
司莞柠爸爸淡声笑：“听莞莞说这次她进步了，是第五。月月也很厉害，我上次还听莞莞夸她了。”
“她们俩从小玩到大的姐妹，这成绩差的。”坐在前面的男人叹了口气，“还好莞柠经常帮月月补习，不然这次也进不了前十。”
“她是班长，又和月月是朋友，应该的。”斯文男人道。
“老陆。”
一直玩手机的陆意突然被cue。
陆意一脸懵抬头，“啊？”
“你家外甥女这次考得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