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欲全枕槐梦(1 / 1)

旁边一黑衣劲服男子将绯溯从水里一把倒着捞起往绯溯口中硬塞了一把丹药。温之迢拿着把带着倒刺的无影刃,将绯溯衣袖挑起,轻轻划过他左手。

“你手上的血是谁的?”

绯溯吃了丹药缓过来口气,他心气始终不服,刻意挑衅温之迢,喘着粗气:“自,自是你那师姐的。”

“哦?”温之迢挑眉,不复云溪面前挂着温润笑的模样,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

“那你还挺厉害的。”温之迢轻柔说着,将无影刃上的倒刺轻轻拍打绯溯的脸。

绯溯转脸去躲,下一秒温之迢手中的无影刃却转变方向猛的扎入绯溯左手,又将刃左右转着,听着骨节错乱和刀刃碰撞的响声,又一根根将倒刺拔出。

绯溯倒吸一口凉气,翻着眼猝死过气。

温之迢没什么反应,又用五个金赴子圆环前前后后将绯溯鼻子套了个全。

再一圈圈硬扯下来,鼻子处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烂肉。

温之迢将带着血肉的圆环仍扔进水里,被水鬼一口吞下。

被塞了丹药的绯溯再度醒来,已经对眼前的男人瑟瑟胆寒,不敢再用言语激怒他。

“你师姐,让你,留我一,口气。”绯溯忍着剧痛挣扎着,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响。

“你也配提她?”温之迢脸色一沉。

用鞋底踩上绯溯脸,用力碾轧,绯溯疼的再度晕厥过去。

温之迢继续用刀将绯溯膝盖骨和手指骨一节节挑出掰断。

将人再度踢进水牢转身离去。

“师姐,太不省心。”黑暗中温之迢眼眸暗暗,似叹似笑。

云溪这厢吃完饭,准备去涅云派前还有时间,便惦记着温之迢碎掉的玉簪,晃荡着到了街上,寻了最大的珠宝铺子异梦坊去。

店铺主人正坐在桌后算帐,瞧见云溪进来,眼睛一亮,面前这女子头发披着,着了一身天水碧襦裙,雪姿花貌,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眼轮鼓鼓,却并不过分娇柔,配上双新月眉,反而增些英气,顾盼流波间灵气逼人。

总之,一瞧便是个仙女模样。

掌柜的殷切迎上来:“仙人,是准备看些什么?”

云溪:“发簪。”

掌柜的将云溪往后迎:“这一片遍都是发簪了,不知仙人是想要女子样式,还是男子样式?”

云溪笑了笑:“给小师弟买的。”

掌柜的跟着笑,指了指隐秘的一片,将上面里外好几层的锦步掀开来道:“男子多喜简约些,不爱过多雕饰,这些都是那仙人们喜爱的。”

云溪点头答谢掌柜后,便细细看起来,一眼便被乌烟墨的一根发簪夺去视线,整体是檀香紫檀木,用月白百丝细细描着边,威严又神秘。檀香紫檀本就极其难得,更不要说是纯然乌色的了,想来是极珍稀的。

掌柜的介绍:“这根名为乌云曳雪簪。”

云溪抬眼:“那便这根。”

刚付完钱准备走出门去,云溪还正低头端详着簪子,察觉前方投射下的阴影抬头看去。

云溪惊喜道:“师弟,你怎么来啦?”

温之迢微微依着门框,双手抱剑瞧着云溪微笑:“我知师姐剑不在身边,便来接你。”

云溪没回这话,神神秘秘对温之迢道:“师弟转身。”

温之迢虽不知云溪要所做何事,却还是乖乖转身,云溪将温之迢发带轻轻取下,黑绸般长发顺然而下,温之迢一惊,抬眸侧脸过来看她。

云溪怔了一瞬,被师弟的美貌晃了下眼,再次意识到师弟长大了。

本来瘦的脱相的温之迢,被带回门派后小时候很快便圆润起来,还带着些婴儿肥,现在却已经棱角分明,的的确确风姿奇秀的模样。

云溪回过神来,欲盖弥彰:“师弟莫动。”

按着温之迢在凳子上坐下,折腾了半天才将发簪戴上。

温之迢站起身,摸了摸头上明显歪歪扭扭的发髻:“师姐,这是?”

“好看,绝对好看。师弟你要相信我。”云溪拍着胸口信誓旦旦。

“这是你送我的?”温之迢继续道。

云溪点头,有点不好意思:“下午不是将你送我的玉簪碎了,我便寻了这个送你,虽不是亲手所作,也不是什么灵器……”

温之迢打断云溪的话:“谢谢…我…很喜爱。”

两人走后,掌柜的还瞧着两人走的方向喃喃自语:“原来现在修仙者的同门关系是如此……”憋了了半天没想到形容词,摇头走进铺中。

回涅云派路上,温之迢在前御剑,云溪在变大了的断鸿上坐着。

温之迢在前面神思恍惚,垂头沉默。差点撞上一座山峰。

云溪瞧见了,拉了拉温之迢衣摆:“师弟,没事吧,要不我来?”

温之迢回神挥手表示没事。

转身瞧着手心已经被掐紫的掌心,挥袖将伤痕和眼中深意再度掩埋。

到了水牢门口,鸿方和白炎已经在门口了,是由其他弟子接来的。

鸿方瞧着温之迢一身丝毫不褶皱的月白锦袍的仙尊模样与头上歪歪扭扭的发髻形成的强烈对比,没忍住笑出声,朝云溪使眼色。

云溪瞪鸿方一眼:“笑什么嘛,明明就很好看啊,没眼光。”

鸿方歪着嘴点头。

四人走进水牢,里面寂静的紧,像是没人般。

温之迢走到岸边,示意在旁边守着的弟子将绯溯捞起。

已经不成个人样了,脸上血肉模糊,几乎快看不出来是那个妖艳生动的天魔。

云溪:“……我以为水牢只是让他血流的痛快些,怎么还毁容了?”

温之迢一脸无辜,表示不知:“可能是水下水鬼做的吧。”

鸿方将人推了推,绯溯肿成一条缝的眯眯眼艰难睁开。

鸿方:“说说吧,你知道什么?”

绯溯眼睛转了一圈瞧见了温之迢,紧紧抿着嘴,怎么也不肯说话。

云溪朝温之迢:“要不你先出去?”

温之迢:“好吧。”

绯溯瞧着温之迢走了,张开嘴说了一句话,却不听不见声音。

又尝试说了一句:“栖雁派弟子有内鬼。”虽然绯溯气若游丝,众人却还能勉强听清这句话。

白炎跌坐在地,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云溪拍了拍白炎肩膀。

又转身问绯溯:“你真会这么轻易就说出真相?”

绯溯闭上眼,心里恨恨,他第一句便想开口告诉云溪,温之迢是个双面虚伪的疯子。却被温之迢施了咒无法开口,只能说出与温之迢无关的话。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但也记得温之迢承诺他说实话会给他的好处,于是睁开眼继续说:“一个女子,同魔族进犯栖雁。”

“女子?叫什么?长什么样?她现在在哪?”

白炎追问。

绯溯:“余家。”

三人出来的时候,温之迢还在外面等,月光模糊了温之迢的紫眸和红痣,显得翩翩公子文质模样。

云溪:“绯溯说是一余家女子同魔族合作,灭门栖雁派。”

温之迢点头,很是体贴:“夜已深,师姐前辈休息吧,后面我去处理。”

云溪鸿方白炎三人便去了云溪在涅云派的房间,好在房子大,有三间房。

白炎和鸿方瞧着黑夜里,一座山头上紧紧挨着的三座房子。

“你的房子为什么和旁边房子挨那么近?”白炎问。

栖雁派几乎是一人一个小山头,大家之间互不干涉空间。

云溪惊奇:“你们门派不是这样的吗?

白炎点头:“我们是一人一个山头。”

云溪:“原来如此,当时我年纪尚轻,初来乍到,有些害怕便想与师兄一同睡,师兄不同意,但见我确实害怕就将房子修的很近,有什么动静我敲墙师兄便能听见。”

鸿方:“那右边房子谁的?”

云溪理所当然:“自是师弟的呀,我们门派三人可不是要整整齐齐。”

鸿方:“……怪不得听你们涅云派弟子抱怨,找仙尊得翻几十座山来着侧峰寻。”

云溪才知道:“原来师弟并未搬去往来仙尊住的住主山头啊。“

想到此,更生愧疚:“师弟还是想念师兄师姐的罢,到底还是个童年遭受创伤的孩子,我将人带回山上却未好好照料,却只剩他一个形单影只在这山上数千年。”

鸿方:“人家现在是整个大陆都没五个的虚灵期,整个大陆的唯一仙尊,连灵盟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你说他可怜?”

云溪表情沉痛:“你一介散修,没有师兄弟,自是不懂的。”

鸿方:“好好好。”

白炎却是眼框一红,又埋头在桌子上哭起来:“栖雁派中师兄妹都友爱和善,我实在想不到谁会是内鬼!”

云溪揽着白炎肩膀安慰他:“最起码有线索了是不是?我们明日先探查一番,无论是何种结果,都是正朝真相大白那天在迈进。”

白炎伏在云溪肩膀嚎啕痛哭。

———

这边,云溪眼中的小可怜温之迢正心情甚好的走进水牢,绯溯躺在地上瞧着温之迢的笑,是在温之迢脸上罕见的那种,从内心深处发向眉梢眼角的笑,像一朵糜颓的妖花。

绯溯心火攻心,大口吐血。

温之迢仍旧笑意盈盈:“你回去告诉他,玉兰花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鸿方:一款更贴近读者的人行弹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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