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欲全枕槐梦(1 / 1)

云溪猛地睁眼,是玉簪,被她揣在怀中的螺青色的玉簪,顿化为白色绸缎,在深黑色的血潭里幽幽释放灵能,原来是生出了上古天蚕丝,柔柔的将她包紧。她再度屏气猛然下扎,终于拿到了木刀。

“你竟是出来了。”绯溯与鸿方正缠斗之际,撇见云溪湿漉漉从血潭里出来,是极其怀疑意外的语气。

“你不死我怎敢先走?”云溪冷笑,彻底生了气。

拿了木刀直直指向绯溯。

“剑三,骤雨凌。”云溪掷声清亮。

转眼间强横霸道的剑气横挑而来,使得绯溯顿吐鲜血,手撑着倒地,精神末梢都还能感受到那样强横的剑气在他脑子里打转,太阳穴闷痛。

鸿方又将他摁下地上,手势熟练的拿出九天藤,将绯溯绑着。

云溪也吐出口血,顺势躺在地上放空。

鸿方瞧见云溪像条脱水的鱼在岸上躺着呼吸急促,气的发抖:“你刚才干嘛啊!我都拉不住你,你现在什么修为,逞什么能,我们一起将他捆了,我再下去给你寻不行啊!”

云溪身子不动,她本就在水下耗尽灵能,上岸时怒火遏制不住,强行损耗使了涅云剑招,这时候真是浑身无力软绵。

但听了鸿方这话,努力昂头去瞧他,瞧见鸿方气的颤抖,很没给面子的笑起来:“鸿方,你现在好像一头气愤的大黑牛。”

鸿方气的撇头不再搭理云溪,朝绯溯出气。

“你们吵架,迁怒我干甚?”地下五窍淌着血的绯溯莫名其妙受了鸿方一脚。

两人没理绯溯,半响,云溪觉得好些了便主动开口:“我们走吧。”

说着过来揽鸿方,低声说:“我知道此次莽撞,下次断不会如此行事。”

鸿方将丹药塞到云溪手中:“我看你是想再死一次,每次你死的潇洒,可曾想过旁人?”

说完就拉着绯溯往外出,云溪跟在后面默默挠头:“我没想死…”

三人不好就这样走在魔族街上,于是云溪揉巴揉巴将自己同绯溯用滲和镯将两人扣着。鸿方又施了泯言咒在绯溯身上。

到了门口,绯溯却死命不愿意往出走,云溪拉着镯子:“走走走,回家。”

绯溯依旧不动。

鸿方推着绯溯往外走了两步,绯溯竟是直接坐下,就是不愿意走。

云溪心道:“这画面,是不是有点眼熟……”

张口就朝着绯溯嘬嘬嘬,嘬完了一想“这什么啊,怎么下意思就说出来了。”

绯溯动了动被云溪扣着的手腕,艰难的指了指自己衣服。

云溪鸿方一看,本来胭脂红的阔袖五爪龙丝袍,这时候被扯的这一个洞那一个洞大的,领口也大开着,漏出了两点……

配上绯溯妖治,羞的脸上璎红的脸和拼命瞪大维持风度的桃花眼。

云溪鸿方:“确实不太合适哈。”

鸿方不愿意绯溯穿他衣服,云溪无奈从储物袋翻出个棉麻衣给绯溯套上了。因为是女子的样式,绯溯高头大马的,衣服紧紧箍在身上,漏着胳膊腿儿。

绯溯一脸生无可恋。

战损版三人走出洞穴,已经是晚上了,夜晚的魔族确实不如白日热闹,都是些骷髅头子在街上走。

绯溯闹着要解开泯言咒,鸿方想着路上也没魔,都是些骷髅头子,骷髅头是众所周知的哑巴魔,所以解了泯言咒。

白日拥挤踩踏的小道此刻却全成了扭曲,一步三拐弯,扑朔迷离的大道。地上不知是什么,全滴滴答答的黏液一般,黏在人脚底。

越往前走,树上挂着的人头人身越多,还有骷髅正在路边试穿人皮。地上也都是些人体残渣。

鸿方看的直犯恶心,忍不住转身吐起来。云溪上前凑近看,皱起眉头。

“这尸身上是栖雁派的标识。”

鸿方也忍着恶心瞧了瞧。

转身向云溪点头。

“哼哼”绯溯嗓子眼里冷哼两声。

“?你笑什么”鸿方问绯溯。

“我自是笑你们人类聪明啊。同类之间亲密无间,毫无罅隙。”

云溪踢了脚绯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绯溯:“我知道,但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正交谈之际,突然间一声尖利咆哮如雷,三人身边一寸长的小溪突然奔腾翻涌,丈高百尺,朝三人劈头盖脸砸下。水瀑下一魔龙狰狞怒轰而出。

云溪立刻站至前,左手从储物袋掏出一叠九枕阴阳符咒,与鸿方对视一眼。

鸿方了然,双掌运气飞至魔龙头顶“辅光刺援”轰然一掌而下,蕴灵期的灵能使得魔龙元神巨震,转瞬大怒。不断摆动长尾想将鸿方摔下。

云溪看准时机,拉着绯溯迅速滑身朝魔龙抬起的上半身去,仰面将九枕阴阳符贴在其腹部,贴完正要撤离,绯溯却朝魔龙狠狠踢了一脚,魔龙迅速低头,瞧见了下面的云溪绯溯,张大口,森森毒牙滴着啖水咬来。

云溪侧身躲避,却被绯溯不断往左拱,正危机之时,魔龙忽然仰头长啸,原来鸿方站在在魔头上方,从储物袋拿出镇山。

镇山一出,周遭空气都被挤压不断向镇山凝聚山泽灵气,周围草木迅速凋零,鸿方从左运右缓缓挥动镇山,犹如山崩地裂的刀气从魔龙正中而下,引爆九枕阴阳符,魔龙从中生生撕开。

也将云溪同绯溯的滲和镯炸开,绯溯迅速飞身,将云溪抱在怀里,五指化爪,刺破云溪脖颈,低声在云溪耳边吹风:“好香。”

鸿方:“她死了几年前没洗澡香什么香,都快臭死了。”

云溪:“……你们俩都让我很无语。”

绯溯对鸿方:“你是最讨嫌的,别着急,下个是你。”

鸿方镇山在手,底气十足:“少装,赶紧把她放了,我们就放你走。”

绯溯没说话,却从他身后的黑林中缓缓走出一大批魔,个个眼中利光四射。

鸿方没心情贫嘴了,握紧镇山刀柄,正准备勉力突围。

“师姐。”

云溪听到声音想转身,一动却被绯溯的魔爪入了血肉几分。

绯溯带着云溪向后转。瞧见了万魔之中的男子,表情不太好低声在云溪耳边道:“我讨厌比我更美的人,尤其是男人。”

是温之迢。

———

万魔拧绞炸破飞溅,血肉横飞的修罗地狱中,温之迢一身白衣,连表情也没半分波动,仙姿佚貌,丹凤眼上挑着,眼角红痣鲜红。

站在那双手结印,玄色光照在他脸上,将原本浓稠跌丽到邪气的紫眸照的添了些神性。

不多时,温之迢便到了绯溯云溪面前,看见了云溪被绯溯抱在怀中,绯溯左爪还在云溪脖颈上,瞧着云溪脖颈的血,温之迢嘴角弧度也没变。

“师姐,来。”

云溪:“……师弟啊,不知道你看见没我被人挟持着呢。”

绯溯眯着眼瞧着温之迢,双眸竖起,本能的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你有几分本事。”

温之迢却像没瞧见他一样,一步步往前继续走。

“别往前,你再往前我就杀了……”

绯溯话没说完,温之迢也没停步的同时,一枚暗酆钉已经穿透绯溯喉咙,将他的话半路扼杀。

云溪将倒下的绯溯踢了脚。

“师姐,这里。”温之迢站在云溪面前,将一瓶药放在云溪手心,指了指云溪伤口。

云溪瞧着温之迢,同他对视很是开心:“你怎么来了?”

温之迢低头,攥了下云溪衣袖,低眉垂头开口:“玉簪断了。”

刚才杀神般淡然处之修罗地狱,挥手结印间万魔身死的人这时却微微弯着腰,一派委委屈屈,讨要个说话的乖巧模样。

云溪歉疚:“对不起啊师弟,当时桃木刀掉进血潭,我下去拿结果出了事,玉簪救了我就断了。”

温之迢神情没变,瞳孔却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缩:“是师兄那把桃木刀?”

云溪将粉末往脖子上倒:“是呀。”云溪角度看不全伤口,倒了两下将药瓶递给温之迢。

“师弟,帮我敷一下。”

温之迢露出抱歉的笑:“我对此药过敏,让前辈帮你吧。”

从温之迢来了之后就没再开口的鸿方没好气的从云溪手里接过药,给云溪上药。

温之迢背对着云溪开口:“师姐准备如何处置他?”

云溪犹豫开口:“其实也没那么大仇,他也受了不少伤,就剩一口气了。”

温之迢转身瞧着云溪:“他想杀你。”

云溪:“他知道栖雁派灭门实情。”

温之迢继续坚持:“可是他想杀你。”

云溪:“……那好吧,那交由你处置好了,别让他死了,还需要审问他线索。”

温之迢点头,拎着喉咙往下喷血,衣裳破烂的绯溯。

云溪和鸿方对视一眼,鸿方:“他现在好像个奄奄一息的公鸡。”

云溪鸿方先回了客栈,温之迢说将绯溯放在客栈不安全,就将人带去了涅云派,同云溪约好晚上去审。

白炎正坐在房中等他们俩。

“我今日,去了苍慧家附近,听说苍慧家中平素便只有苍慧和苍絮两人,没听说两人谁有往来的男子或者老者。”白炎道。

“他们俩是亲姐妹?”鸿方问。

白炎:“是的。”

“那看来苍絮的事,必定同苍絮有关。我们在魔族发现了栖雁派弟子的尸身,抓了个可能知道线索的人。”云溪道。

三人边吃边聊。

———

涅云派水牢。

温之迢嫌恶的将绯溯丢在水中。

绯溯直直沉入水底,他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水中水鬼将绯溯按着头,骑在身上疯狂撕咬,他们已经很久没吃到魔族了。绯溯连痛苦的□□都发不出来。

温之迢坐在岸边慢条斯理的擦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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