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1 / 1)

元蔷整个人僵持原地,看向元栀的目光好像在看个怪物一般。她磕磕巴巴半天,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得讪讪闭嘴。

这元栀的嘴不是一向锋利如刃,怎的今日却不大一样了?

元蔷内心存了疑影。

没有证据,只有人证,一时间,花厅陷入了僵持。元栀的心扑通直跳,若是没有证据……

下一瞬,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寂静。

“这么多人?我莫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元栀肩颈一僵,下意识咽了咽吐沫,偷偷用余光去打量,只见凤玄歌正从雕花檀木门那处信步而来。

原先半撑头颅的成华公主在看见来人时,瞬间收起漫不经心的神情,坐直了身子道:“让凤大人瞧见这等事,倒是本宫的不是。”

“哪里的话。”凤玄歌并未行礼,站在元栀身侧,浅笑道:“今日杏林秋宴,本相也在这灵山寻觅秋意,正想歇息,走进杏园时,很不巧被一物什绊到,这公主的地盘,如何能出现碎砚?本相瞧着,倒是个做工精巧的,担心是公主爱物,这才来寻公主。”

说着,身后的黑衣侍卫毕恭毕敬地端出一方碎砚。

正是周瑶砸坏的砚!

“殿下,这就是周瑶适才砸坏的那方砚!”元栀眼神一亮。

说不定在这方砚上,能有什么线索!

周瑶小脸发白,手指着元栀,声音尖锐刺耳:“元栀,分明是你!你不要信口雌黄!”

清徐俯身低声道:“公主,就算有小公子的证词,可毕竟没有证据能指认是周瑶先动的手。”

凤玄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成华公主没有回应清徐姑姑的话,只是凝眉看向凤玄歌:“相爷可是身体不适,若是不适,不如先去厢房……”

“倒也无碍,只是本相对气味有些敏锐,这方砚原是只有墨香,可不知为何,总觉得上面有股若有似无的奇怪的味道。”

顾惜花听此,视线落在那方碎砚上,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想到什么,快步上前去,接过黑衣侍卫手上的碎砚,嗅了片刻,沉声道:“似乎是玫瑰的味道。”

见顾惜花上前,又有三两人走上前去仔细嗅了片刻,有一女子惊喜出声:“是凝香阁的玫瑰香露!”

玫瑰香露是凝香阁新出的脂膏,润泽肌肤最好,香气凝久。

众人似乎发现了破案的关键。成华公主一个眼神,清徐会意,当即走下阶,抓起周瑶的手,鼻尖微动,旋即凛声道:“殿下,是玫瑰香露。”

而元栀素来只喜栀子香。

周瑶身形一软,瘫坐在地,甚至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

唐宛秋当即道:“瑶瑶,我这般信任你,没成想你竟能做出此等暴吝之事!”

元蔷也跟着说:“我原还想替你和姐姐求情,你竟然真的做出这样腌臜之事……”说到这,她又泪汪汪地望着元栀,轻啜道:“姐姐,你受委屈了。”

周瑶愣住,不敢置信道:“你们……”

元栀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原以为这三人是多好的姐妹情谊,这档口,撇关系比谁都快。

成华公主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拖出去吧,晦气。”

成华公主早已嫁出去多年,并不似当年端着个皇家的架子,更不喜随意责罚下人,只是初回京中,本想好好办个宴会,却又冒出这等子事儿,着实不悦。

就在侍卫架着周瑶出去时,成华公主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你适才说,商贾之女,便低人一等么?”

周瑶愣愣不知作何言语,成华公主见状,懒声道:“本公主如今也嫁作商人妇,你适才的意思,是否意指本公主低人一等?”

周瑶慌了,急忙摇头:“殿下,我没有,我没有……”

成华公主不愿再给她一道视线:“阶级不在他人,而在你本心。”

“带下去吧。”

周瑶被扔出了花厅。

见事情告落,元栀这才长舒口气。

跪久了,猛地一站起来,元栀有些头晕目眩,身形摇晃险些站不住脚,刹那间,就在元栀踉跄时,右侧陡然伸出一双修如梅骨的手,稳稳地握住元栀的手臂。

元栀下意识抬眸,正对上凤玄歌如星如月的深眸。

脸上骤然一红,连忙后退几步,福身轻声道:“多谢相爷。”

成华公主长眉微挑,视线在二人之间流转,随后轻笑出声。

她眼尖地瞧见凤玄歌长衫下的点点墨迹,当即道:“这等腌臜物件竟也脏了相爷的衣角,还请相爷移步后山温泉洗漱。”

凤玄歌颔首,倒也没拒绝。

他一向不喜衣衫脏污,能忍着沾了污秽的衣角站在花厅一盏茶时间,已算奇迹。

“元姑娘,此番险些误会了你,我也着实过意不去,你也去收拾一下,清徐,带她去。”

元栀这才松了口气,道:“多谢殿下。”

走出花厅,元栀却被身后人叫住,她辨了一下,原来是晨时遇见的王鄞。

王鄞捏紧手心,小心翼翼地抬眉看向元栀,有些紧张道:“对……对不起,没帮到你。”

元栀摇头,笑道:“是我要多谢你,那时,我听见了。”

“啊?”

“我听见你要出来为我作证。”

元栀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在她的印象中从前并没见过他,今晨在门口相遇时,她也没有对他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如今再去细看,却也是个清隽的公子。

王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声道:“还好顾公子与谢公子来替你作证,如果只是我的话,想来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我不是顾公子,没有一呼百应的本事。”

“哪有,我很感激你的。”元栀笑说:“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王鄞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女子,俊脸猛地一红,磕磕巴巴半天,最后竟是连耳尖都红透,寻了个蹩脚的由头落荒而逃。

元栀有些啼笑皆非,倒是蛮有意思的一个人。

正准备离开,视线蓦然落在花厅门前站着的青衣男子,元栀与他遥遥相望,他并没有上前,元栀也没有过去,只是隔着人群,遥遥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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