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1 / 1)

管随期上下打量他,疑惑的在纸上写:“杨兄这是去哪儿了?我刚刚见你寝室灭着灯,以为你睡下了。”

杨吉讪讪的摸了摸脖子,回道:“去茅厕了,回来就看到你这里亮着,你这个没良心的,回来都不知道和我说一声!”

管随期脸上露出笑意,整张脸在柔和的烛光下愈发温柔。

“我今日和公主去了西市,这是我给你带回的礼物。”

他站起身,走到桌子旁拿了几样物价,递到了杨吉的面前。

杨吉笑嘻嘻的接过,“亏得你还想着我,不过好端端的公主带你去西市做什么?”

管随期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怪异,他摇摇头,露出洁白的牙齿:“为了补偿我吧...”

杨吉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多说,又寒暄了几句才回到自己房间。

翌日,天色蒙暗阴沉,乌云将太阳遮盖,整个都城似是被巨大的灰尘笼罩,压抑的氛围充斥在角落,像是平静的海面下翻腾汹涌的巨浪。

管随期带上帷帽,从西南角的狗洞爬出,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急速进入到了一辆马车内。

驾马车的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他,问道:“公子,去哪?”

管随期递过去一张纸,上面写着“昭徳寺”。

昭徳寺是都城中最大的一座寺庙,也是继阮浮生登基以来,唯一一座还被保留的寺庙。

昭徳寺之所以能被保留下来,是因为修建它的人是当今左相——崔昭,故名昭徳寺。

车夫古怪的瞥了眼管随期,实在不怪他觉得疑惑,只是这都会中的人,去昭徳寺的太少了......

圣上不喜寺庙,连带着都会中的世家贵族都不愿信奉佛祖,若是没有左相的支持,昭徳寺恐怕也不会留存下来。

而这人是从公主府里出来的,虽然不知道相貌如何,但他竟然会去昭徳寺...还真是稀奇...

车夫只是好奇了一瞬,随后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管随期便已来到了昭徳寺的门口。

这里位置偏僻,处于都城的郊区,来往人烟稀少,大红色的朱门上锈迹斑斑,似乎已经久无人来过,略显凄凉...

管随期攥着手中的玉佩,轻叩大门三声,很快,就有一个单薄瘦弱的小和尚打开了门。

“施主是来贡香火的?”

管随期眨了眨眼,下意识的点头。

他被小和尚领着到了佛堂,从外面看这个寺庙破败荒废,可是里面却并非如此,整个寺庙被修建的很大,院内也有不少出家修行的僧人。

虽然是个阴天,但这里佛光普照,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让他觉得心安。

管随期深吸了几口气,只觉得心情舒畅,刚刚来时的紧张情绪被一扫而空,反而多了几分安宁。

他踏过门槛,金色的佛像散发着光芒,佛祖浅笑淡然的模样让人心生敬畏,他跪在红色的垫子上,默默许愿。

许什么呢?

管随期想:他想求佛祖保佑长公主阮浮白,这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而自己...他只求能在长公主身边,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和她一起。

乞求完,他将自己所剩无几的银钱都捐给了寺庙,随后在庭院中闲逛。

与他同行的小和尚问道:“施主您是在这儿约了人?”

管随期一怔,点了点头,在纸上写道:“是位苗疆女子。”

小和尚恍然大悟,说道:“你说的是萧府的荣娘吧?您随我来,她在厢房等您。”

说着,二人穿过白石板路,来到了后院,后院树木枝繁叶茂,微风拂过,树叶极速的抖动,发出簌簌的声音。

管随期看到了那位苗疆女子。

她坐在木凳上,面前摆着几道茶具,神色平淡,似是在这里等他很久了。

她约莫二十岁左右,身材瘦小,始终都穿着一身苗疆服饰,与这里的恬静美好有些格格不入,多添了几分怪异。

苗疆女子也注意到了他,嘴角扯开一个弧度,向他招了招手:“公子,我还以为您不来了。”

管随期冷着脸坐到她的对面,在纸上写:“你认得我?”

苗疆女子浅浅的露出个笑容来,“我们认识很久了,只不过您丢失了一部分记忆罢了。”

管随期蹙眉,问道:“那么我的身世...”

苗疆女子缓缓开口,“您且听我慢慢道来。”

她红唇微勾,慢慢开口,漂亮的脸上带着僵硬的神情,似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正控制着她,催使她像个木偶般说道:“苗疆地域广阔、树林居多、毒虫种类丰富,常年毒蛰山林中的村民。为控制毒虫,当地村民发明了蛊。”

“蛊虫一开始是为防御毒虫而生,但直到西夏国入侵,蛊虫被用于控制。而当时村子里擅长用蛊的人都被西夏皇捉去,只留下了个小姑娘,称作芸娘,守着荒芜人烟的村子。她为了替那些死去的村民报仇,日夜练习蛊术,最终因蛊术被西夏皇看上,召入了皇宫。”

“这是西夏国灭亡的开端,却是你出生的开始。”

苗疆女子漆黑无神的瞳孔看向他,表情有些诡异,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你是芸娘与蛊王的孩子,芸娘和蛊王死后,将你交给了我。”

“西夏国灭亡后皇室一族并未彻底消失,反而隐姓埋名来到了宋国,西夏顺理成章的也归入了宋国。不过他们对你恨之入骨,几乎利用了所有的人脉想要找到你,最终在你我南下时被发现,他们将我打伤,将你射杀在悬崖。”

苗疆女子指了指他手中的玉佩,声音低沉带着些蛊惑,仿佛是回忆到了从前,“这块玉佩是当初蛊王赠与芸娘的,芸娘在生下你之后就给了你,你坠崖前兜兜转转的将玉佩交与我手中,现在物归原主,我也就安心了。”

管随期薄唇微抿,对她说的话半信半疑。

她至始至终都不曾透露过她的身份,也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芸娘与蛊王死了,而她却带着他逃了出来。

苗疆女子的面上平静无波,望向他的瞳眸中总是带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这人管随期本能的觉得不对劲。

苗疆女子垂眸,修长的手指为他斟了杯茶,语气幽幽:“公子恐怕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体质吧。您的血可以救世,可以为千万被蛊虫控制的人解蛊,在您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有人盯上你了。”

她面色骤变,无神的双眸透着死气,那双大到诡异的眸子里闪过晦暗不明的神情,砰——房门被巨风猛地吹倒,关上了这唯一的出口。

管随期嗖的站起身,他后退几步,抵在了房门口,警惕的看着这位苗疆女子。

她神色不变,看向他的眼睛里宛如乌云密布的夜空。

“我是来救你的,只要你跟我走,我们就能活下来......”

管随期苍白了脸色,心脏猛地一纠,立刻转身想要推开房门,可是不知道为何,房门被锁死,偌大的房间里只留下了自己何诡异的苗疆女子。

苗疆女子发出嘁嘁嘁的笑声,笑容恐怖的回荡在房间中,轰隆隆——

天空中闪电划过,银白色的亮光照亮了她惨白生硬的面孔,她那双黑瞳直勾勾的盯着他,似是想要将他吞之入腹。

管随期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当中,他早该知道的,都城中已经有不少的人盯上他了,如今得以平安,是因为长公主的庇佑...

苗疆女子站起身,忽而来到他面前,口中吐出寒气:“跟我走吧,去一个只有你我的地方,再不管这人世间的纷争...”

她伸出枯黄的手,这双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管随期看着这双手,他记起了这双手!

就是这双手,将他推入的悬崖!

管随期猛地挣脱开,他身后将面前的苗疆女子推开,脑袋曾经受伤的位置发出剧烈的疼痛,他捂着自己的后脑蜷缩在地上,额头上露出涔涔汗渍。

“是...是你把我推下悬崖的,对不对?”

他用沾着茶渍的手在地上写着,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门框,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苗疆女子。

苗疆女子垂眸,面无表情的开口:“是。”

管随期在地上挣扎,可惜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大到与她这副弱小的身子完全不一致...

她拖着他在地上行走,看他的眼神也仿佛是再看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畜生...

“公子?是你吗公子?!”

突然,房门外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管随期挣脱着苗疆女子对他的束缚,在空隙间将木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撞落。

砰——

茶杯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砰——

门被撞开,带着雨水湿气的女子站立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哗啦啦哗啦啦——

外面的瓢泼大雨冲刷着寺庙外光滑的青石板路,满地残碎的树叶顺着雨水被冲走,时不时传来的闪电轰鸣声伴随着雨水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管随期睁开眼睛,他揉了揉剧痛的后脑,猩红的血液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崔静娴担忧的走到他身前,蹲在地上开口:“公子,您受伤了。”

管随期呆滞的环顾四周,刚刚还与他交手的苗疆女子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木桌上的圆润玉佩已经掉落在地上的碎茶杯。

茶壶里的水已经凉透,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个梦魇,摔碎的茶杯躺在地面,一瞬间将他从虚幻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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