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1 / 1)

虞凤翎母亲是五星级酒店的行政总厨,她自小耳濡目染的厨艺还算不错。

因为石板用得趁手,先前打算把药罐洗净后,用来当做饭工具的想法被她抛且了。虞凤翎直接在药罐旁边挖了个坑,一边熬药一边用石板做饭。

天色不早了,野鸡也没来得及处理,她打算留着明天给大家搞个野鸡炖蘑菇。况且中午才吃过野猪肉,对于如今的崔家来说,顿顿吃肉算得上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倒是其他的食材都可以用来烤着吃。

石板做饭这事儿挺稀奇,几人都围在边上看她操作。见她动作娴熟,随便巴拉几下石板上的蘑菇和春笋就争相冒出了香味儿,引得一旁的崔之恒嚷嚷着饿了。

对于这个花钱买的弟媳妇,两人身份天差地别的,王淑兰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对方。且崔明宣先前的未婚妻和她娘家沾着姻亲,于情于理她都不会和对方太过亲近。

眼下这当头,自然做不出讨要的那些话。

虞凤翎不知她心头的那些杂念,也没说什么,只是敲了两个野鸡蛋,撒上切碎的野葱和盐巴搅拌均匀后,少量多次的倒进蘑菇里。伴随着石板上滋啦滋啦的动静传出,不一会儿就好了。

她把熟透的鸡蛋菇挑进早已准备好的空碗里,抽空看了王淑兰一眼。后者倒是精准的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不客气的端起碗抱着孩子进了屋。

虞凤翎接着又烤了一些,让崔明溪给她卧床的二哥端了一碗进去。

看着碗里略显稀奇的吃法,崔明宣问道:“她弄的?”

虽然不想承认虞凤翎的厨艺确实不错,但崔明溪没有厚着脸皮说是自己的杰作。她道:“大嫂是个不搭手的,母亲和我的厨艺你也领教过。除了你那媳妇儿还能有谁?”

崔明宣脸色微微沉下,薄唇无意识的抿成一条线。

崔明溪见他这样,当场就黑了脸。别看她嘴上和心里瞧不上虞凤翎,比起崔明宣的前未婚妻,她还是更满意厨艺不错的虞凤翎一些。之前在院子里并未道尽的那番话,不过是想落落虞凤翎的面子罢了,谁让她躲了三天懒的,害得她没日没夜的当苦力。

家里出事后,林家第一时间就差人前来退婚。话里话外都是如今的林家不是他们能够高攀的,崔明宣这幅模样,她只当他还在念着不顾及一点情面的林翩翩。当即没好气的开口:“二哥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女人吧,当时的屈辱你还想再来一次?”

崔明宣不想多言,但也不想她误会,扬声道:“住口,没有的事。”

崔明溪见他态度决绝,紧张的情绪稍微松弛一些。出门前不忘叮嘱道:“没有最好,即便是你有什么别的心思,也最好收敛起来安心的过日子。家里如今的情形,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崔明宣被她一副说教的口气给气笑了,出口的话也挺戳人心窝子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一天少往裴家跑。”

这话一出,崔明溪的双颊唰的一下就红了。崔明宣看出她的心思她一点儿也不意外,只嘴硬的道:“我去找表姐要花漾字,不行?”

崔明宣没在多言,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虞凤翎见崔明溪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好心一问:“你怎么啦,没事儿吧。”

后者瞬间清醒,双眸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崔明溪眉间紧紧拧着,气愤道:“做你的事儿,我怎样和你没关系。”

一番好心不被领情便也罢了,还被对方给吼了一通,虞凤翎的脸上也有了些恼意。她边烤边吃刚刚还摊了个野葱鸡蛋饼,这会儿肚子里饱饱的,也不打算当佣人了,直接起身罢工。无视身后的崔明溪那副跳脚的丑态。

虞凤翎不是个藏得住事儿的,喜怒都摆在脸上。稍晚一点儿给崔明宣端药进去的时候,直接被他看出了端倪。

崔明宣见她忙前忙后的,身子向前探了探,问道:“明溪惹你生气啦。”

折叠的竹床被虞凤翎摆在了屋中央,她从柜子里把被褥抱了出来,铺床的手微微一顿,后又继续动作。

崔明宣注意到,他此话一出,虞凤翎抖被子的动作力度明显大了几分,虽只是细微的变化,不难让他看出自己的猜测准确无误。

片刻后,崔明宣用他那平静中带着淡淡冷然的声音缓缓道:“明溪自小被惯坏了,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的,可她的本性不坏,如果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

虞凤翎不是那种分不清好赖的人,虽说她有些惧怕崔明宣这个嗜血的大反派,但对方从始至终没有对她表露出过任何恶意,心里的害怕自然而然的就淡了很多。

眼下见他一上来把姿态摆得这么低,她也就没必要把对崔明溪的怒气倾泄在对方的身上。

虞凤翎看了他一眼,声音平平的道:“和你没关系,你犯不着同我道歉。”

见她搭话,崔明宣没有瞒她,把刚刚和崔明溪拌嘴的事情和她道了出来,后又叹道:“说到底,她这怒气有一半是冲着我来的,你这算是受了无妄之灾,我向你道歉并不冤。”

弄清楚前因后果后,虞凤翎心里的怒火消了一大半。见时辰不早了,便走过去把屋内的烛火给灭了。

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共处一室,虞凤翎有些睡不着。总觉得睡姿不对头,翻来覆去的几次后床上那人似乎有低叹声传来。

虞凤翎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吵着人了,她问:“怎么还不睡,我吵着你了?”

崔明宣整日的卧床休息,夜里的觉一般都很少。他回道:“和你没关系,是我白日里睡多了。”

一时屋内两人都没在说话,虞凤翎见屋内气氛有些寂静,试探性的开口:“聊聊?”

床榻上的崔明宣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你说。”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共处一室,虞凤翎被买回的第一晚就住了进来,当时屋内还没有那张竹床,是他看对方很抗拒和自己同床共枕,这才找表兄订做了一个。

他原本以为有了竹榻后会改善一下两人的关系,可一连几天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强扭的瓜不甜,他如今虽是落魄了,但也有自己的骄傲。他本打算从镇里回来后和对方好好谈谈,把对方送走。切不想从他一踏进篱笆院开始,对方的转变会这么明显。

虞凤翎不知原主和他是怎么相处的,她也没心思去靠拢。崔明宣是个心思深层的,她觉得自己的把戏很难骗得过对方,以其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倒不如按照自己的本性来。

她把自己有意明日去集市的事情和他说了,话一落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主兜里连一个铜板也摸不出来。

她想到了那只野鸡,可已经放出了明日弄野鸡炖蘑菇的话来。她也干不出偷摸着把野鸡拿去卖了换钱这种事情,一时间虞凤翎有些犯难。

她在心里琢磨着要不明日一早先去后山一趟,碰碰运气什么的,说不定能逮只兔子来换钱。

见她突然禁声,崔明宣看出她的难处。同她道:“家里的钱财在母亲手里,你明日找她去拿。”

伸手朝人要钱这种事情,虞凤翎做不出。况且对方似乎也有意在她面前摆婆母的谱,她这过去要钱,岂不是正好被人拿捏?

稍微这么一想,虞凤翎就歇了去集市的想法。她道:“算了,也不是非去不可。过几日再说吧!”随后便是一副不予多谈的态度,直接裹紧被子翻了个身,背朝着床榻的方向。

半夜的时候,虞凤翎被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给弄醒了。她没多想以为血腥味儿是从野鸡身上发出来的,透过纸糊的窗户她瞧了一眼天色,见天色还早,便又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院子里便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乱,虞凤翎躺在竹榻上静静听了一会儿,听得并不真切,只听到“伤口,流血”等一系列的字眼。

过了几息,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崔明宣杵着拐杖进了屋。

虞凤翎拥被坐起,仰起头,问道:“你腿流血了?”结合刚刚听到的字眼,她想起昨夜闻到的那股子血腥味儿,免不得的问了一嘴。

崔明宣怔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含了一下胸。没有回答她,而是把捏在手里的一片金叶子递给了她。

“你去城东找个当铺典当了,换的钱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余下的你自个留着,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想起他刚从外面进来,虞凤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金叶子是你从娘那里要的?”虞凤翎觉得他这个举动很拉好感,突然觉得这人看起来还挺顺眼的。就连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也不吓人了。

崔明宣含糊的“嗯”了一声,不自然的转移起话题来,“村头有拉人的牛车,一趟一文钱。”

“没事儿,我走山路可以节省不少路程。”虞凤翎背过身去把金叶子贴身放好,随后说道:“回程的时候东西多,到时候再坐牛车。”

因为要赶着去镇里一趟,早饭虞凤翎怎么简单怎么来,直接用野葱和鸡蛋摊的鸡蛋饼,她草草的吃了两块就背着背篓抄着小道去赶集了。

临水镇是个小镇,生活区域和店铺街道基本混在一起,只有一条东西走向的主干道上,商铺比较集中,虞凤翎要去的典当行就在这条主干道的最东面。

主干道上商铺林立,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大街中段的位置有一条与小巷交汇的岔路口,往里走便是临水镇最大的绣庄。

金叶子这种东西,看着薄薄的一片,如同树叶一般,但其价值却不低。虞凤翎当铺里走了一趟,出来后怀里便多了十二两银子。

掌柜的会来事儿,不用她交代,自发的给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和两个一两的碎银子。

从当铺出来后,虞凤翎便直奔铁匠铺,买了一口现成的铁锅后还按照她的需求订购了一口平底锅。那铁匠见样式新奇,问虞凤翎可不可以广泛传播。

这东西在虞凤翎看来并不稀奇,朝他点了点头,铁匠见她好说话,直接免去了一切费用,还扬言以后她有什么需求,都免费替她打造。

虞凤翎打算种点菜,少不得要和锄具打交道,便让对方帮忙打了一套。

店里刚好就有现成的,铁匠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套。

从铁铺出来后,虞凤翎进了一家杂货铺,老板经营有一套,米面佐料这些凡是厨房里能用到的,他家店铺应有尽有,倒是方便了虞凤翎。

置办好家里的需缺后,虞凤翎先把东西寄放在杂货铺,而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了一趟猪肉铺。

猪油这种东西少不得,虞凤翎买了两幅板油打算练点猪油来做菜,后见猪下水和猪肝没人要,从老板手里花了一个铜板买了下来。猪的内脏腥气重一般没人要,平时都拿来喂猫喂狗了,老板为了攒客源免费搭了两个猪腰子给她。虞凤翎也耿直,又买了二斤猪肉和二条排骨。乐得老板手一抖,多划了二两肉给到她。

怕错过回村的牛车,虞凤翎一路跑着去菜市买的菜,当然还不忘拐过弯儿去买菜秧子。

种类还挺多,虞凤翎没有种菜的经验,除了青笋苗大多不认识。价钱也不贵,见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伯在兜售,她干脆把他手里的菜秧子都买了下来,崔家的草屋不怎么样,篱笆院倒是挺宽敞,随便她怎么种。

一切都置办齐全后,虞凤翎两手负重的朝着场口去,杂货铺的老板会做事儿,直接差了一个店员过来帮忙,这才让虞凤翎不至于多跑几趟。

她这东西多,也不好和人一起挤牛车,干脆花钱把牛车给包了下来。

崔明瑶去绣庄交了绣活后,和她娘在场口汇合,一靠近见牛车走远后,就问了她娘一句:“娘,那人是谁啊,买这么多东西。”

崔母和崔明溪去牙婆手里买人的事儿,她算是见证人。几人当天一起坐的牛车回去,虽说只有一面之缘,但也不难让她看出那个大手一挥把牛车给包下来的人,正是她的侄媳妇儿。

白白的多等一趟,妇人没好气的道:“还能有谁,你二婶给你堂哥买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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