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1)

原主早就脱离了这个身体,没想到却还留存了这样的情绪。

可以想象这种情绪对原主的冲击大概是刻在灵魂和身体深处,即使死掉也不能忘的。

徐秀越深吸口气散去原主留下的这抹痕迹,笑答:“那自然是不应该啊。”

刘老婆子目露诧异。

徐秀越略看了下原主跟刘老婆子的过去,十六岁原主出嫁,从那开始刘老婆子便用各种缘由来何家打秋风。

原主的丈夫因着是年纪不小的鳏夫,娶了人家的黄花大闺女,所以多有忍耐,直到原主丈夫没了,刘老婆子再来,根本不用发话,原主就乖乖装好东西,笑脸给人奉上了。

很难说原主是不是个讨好型人格,她对儿子们找的借口是要孝顺老人,不过在徐秀越看来,她更多的是害怕刘老婆子。

怕什么呢?

再往前看,徐秀越从刘老婆子的过往中看到,原主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刘老婆子就不待见她,只也不给她喂奶,原主一哭就骂,只有原主爹心软了才会给原主一口米汤。

原主也是命硬,就这么营养不了地活了下来,三岁起就开始干活,从小在挨打挨骂中长大,只有刘老婆子开心了,原主才能得一口饭吃。

几岁的孩子不懂什么,只知道讨好母亲就能吃饭,于是像是动物被训练出条件反射一般,极尽所能地讨刘老婆子欢心。

刘老婆子应该也察觉了这点,甚至可能是觉得好玩,有时候故意利用原主的这种心理,一时对她笑,一瞬间又冷脸给她一巴掌,并直接了当的告诉她:

“你惹娘不痛快,娘有一万种法子叫你不痛快!”

一听到刘老婆子怒喝,原主就心肝都跟着颤,惊恐之下将这句话记得牢牢的,简直成了她求生奉行的准则。

徐秀越这才想起,原主对何二郎的做法,似乎就有刘老婆子的影子。

看来不敢反抗的原主,不在压迫中爆发,选择了变态。

原主也算可怜,徐秀越也不知道刘老婆子为什么这么恨自己的女儿,要说是因为重男轻女,可刘老婆子对原主的妹妹算不上好,却也不至于这么差。

徐秀越想了想,就再往前看了看,她记得以前有新闻说有的母亲因为生产受罪,所以会恨自己孩子,刘老婆子或许也是如此?

这一看,徐秀越无语了。

丫的原主根本不是刘老婆子的女儿,好家伙这还有个真假千金的梗在呢?!

事情也是简单,刘老婆子娘家在比较远的一个村,赶上做寿回来,半道上下了暴雨,就去了附近破败的土屋避雨。

雨下的突然,正巧一个衣着华贵的夫人也进来避雨,两人都怀着身孕,一受凉,竟然都要生了。

夫人带着会接生的婆子,夫人好心,自己平安就要那婆子去帮刘老婆子。

两人都生了个闺女,许是母亲的天性,那夫人也不介意刘老婆子的身份,两人谈起养孩子来,渐渐熟络。

暴雨直到天黑也没停,可破屋坏了大半,只有一间小的还算完好,夫人的下人们用马车上的棉垫子堵了门窗防风,里面是暖和了,可住了两个孩子两个妇人之后便显得闷了。

生产的时候男人都出去了,夫人便只留了一个大丫鬟在身边侍候,刘老婆子的丈夫跟着夫人的下人一起找地方避雨,刘老婆子自己在破屋里,那大丫鬟偶尔会看顾她一下。

反正不过一晚,两家人就这么凑合。

刘老婆子起先没动什么歪心思,谁想半夜里那丫鬟将手伸进了她放孩子的竹篮里。

夫人身子弱,早产累的睡熟了,刘老婆子年轻时却因着劳作身体还算康健,虽是睡了,却还警醒着,那丫鬟一动篮子,刘老婆子当即惊醒。

可她没动。

她眯着眼眼睁睁看着那丫鬟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孩子换了过来,心脏激动地噗通响。

那一晚,刘婆子几乎没睡。

翌日是个好天。

刘婆子抱着原主回了村,开启了原主悲催的一生。

徐秀越想,按照原主的年龄,那个被换走的女孩,应该已经成为哪个富人家呼奴唤婢儿孙满堂的老太太了吧。

再看刘婆子,徐秀越便没了顾忌,脸上的笑意收敛,冷漠道:“你们今天若是想来要钱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刘婆子从未在原主身上受过气,徐秀越这一句直接点燃了她的火药桶:“你个小贱人翅膀硬了是不是?!老娘当初真是不该生你下来,就是生下来也该塞屎尿盆里溺死!”

一溜串的恶毒谩骂诅咒熟练的从刘婆子口中窜出,徐秀越可没有听人骂自己的爱好,当即怒喝一声:“闭嘴!”

这一声怒喝徐秀越仿佛把胸腔共鸣发挥到了极致,刘婆子瞬间安静如鸡。

徐秀越冷笑一声:“你看好了,这是我家,我有四个儿子,你来要银子,没有,你要是来撒泼,我有一万种法子叫你不痛快!”

这一通疾言厉色与原主的表现完全不同,唬的刘老婆子哑了嗓子,站在旁边的女人不知婆婆为何哑火了,但既然婆婆下线,她就得顶上去。

“他姑啊,我这就得说你两句了,你也别怪做弟媳的多话,咱娘养你不容易,哪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孝顺两个字不会写,还不会做吗?”

她要是不出声,徐秀越还没注意到,这一说话,徐秀越忽然想起,原主的弟媳就是于婆子的闺女,再一看,还真是与老婆子一早就去跟她闺女报信了。

于婆子怕不是通信基站成精,这消息传播速度快赶上移动联通了。

徐秀越看向刘老婆子,眼神凌冽,冷声道:“她值不值得我孝顺,她自己心里清楚。”

刘老婆子被看的心跳一滞,他忽然有种错觉,徐秀越是不是知道了那件事?

不,不可能。

那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又没人来找,早就没人记得了。

刘老婆子呼吸两口气缓了下神,又重新摆出大家长高高在上的样子:“死丫头,老娘一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大,你要是不孝,我就去告你!”

笑话,徐秀越可真是听笑了,穷人怕见官,要是刘婆子真敢去,她就敢让何三郎就敢倒立拉翔!

“那您可快去吧,我得提醒您,我都嫁出去三十多年了,嫁鸡随鸡,没听说还要嫁出去的女儿给侄子娶媳妇的。”

说完这句,徐秀越也烦了,她中午还没吃饭,一会还得炖肉来。

徐秀越再不墨迹,秉持着能动手绝不瞎逼逼的办事准则,徐秀越挥手,并眼神示意自家最机灵的何三郎:“送你们外婆出去。”

何三郎是谁啊,他能接收不到徐秀越的目光暗示吗?笑话,他刚吃了八包点心五个火烧六个肉包!

脸上笑嘻嘻,手下用力,何三郎扯着刘老婆子的胳膊就给送出了大门口,后面何二郎跟何三郎也将徐庆喜一家“送”了出去,大门一关,徐秀越瞬间觉得清净了。

刚清净没两秒,屋外响起一声震天怒号——

“反了天哟!闺女拿扫把赶她娘出门了哟!”

这一声嚎叫,惹的街坊四邻只要能听见的,都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刘老婆子仿佛街头卖艺,这一声嚎只是像打铜锣一般为了吸引观众,观众多了,她就更起劲儿了。

“大家伙评评理啊,这一早上我就赶老远来看这出嫁三十多年的老闺女,谁曾想只不过多了几句话就被人赶出来了!

想当初家里都苦,人家生了闺女都是放山上自生自灭,我们家舍不得,一把屎一把药给养大了,到头来出了价就翻脸不认人了。

可真是丧了良心!”

徐秀越没想到刘老婆子还有这一出,也是她低估了对方不要脸的程度。

徐秀越还没有开门说话,门外就听见刘大娘的声音:

“不能吧?咱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往年里可都是看着我那大妹子使劲往娘家拾掇东西,自己跟几个孩子饿的皮包骨,也没少了对您的孝敬,劝都劝不住。”

刘大娘这话一出直接给刘大娘怼住了。

徐秀越感叹两根棒骨真没白给。

当初她给刘大娘家送肉的时候,想的就是两家离的最近,说好邻里关系,说不定将来有一日就能用到,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不过有一部分也归功于原主在乎外面的名声,以至于他们家风评并不算很差。

刘婆子也不是个简单的,她不顺着刘大娘的话说,只嚷嚷着:

“家里要不是实在困难,哪里能跟出嫁的闺女伸手?想当初何家穷,大郎老大岁数都娶不上媳妇,我还巴巴的把孙女嫁进来,如今她侄子娶不上媳妇,人家二话不说就给我们赶出来了!

我是造的什么孽啊,生出这么一个闺女?”

徐氏自打娘家来人,就一直如隐形人一般矗立着,听见刘老婆子提前她,眼睛瞬间红了。

谁都没想到,徐氏竟然是第一个开门冲出去的,眼眶通红,厉声道:

“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大郎娶我,可是许了五两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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