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聘(1 / 1)

沈素钦与萧平川从吟山居出来,走出好远还眯着眼笑个不停。

萧平川也被她带得没忍住笑出来,道:“有这么开心么?”

“开心啊,你没瞧见那帮人被打脸之后的表情吗?那叫一个精彩。”

最关键是狠狠压了沈素秋一头。

她现在好想看看时云珠是什么表情,大概难看得紧吧。

“《东梁赋》真是你写的?”萧平川问。

沈素钦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她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说:“你是懂怎么惹人生气的。”

说罢,招呼也不打,径直朝前走去。

萧平川知道自己的质疑惹到她了,忙追上去说:“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敢相信。”

“关我什么事。”沈素钦头也不回。

萧平川的亲卫们见自家将军出来,越过他们,也不骑马,纷纷一脸好奇地默默地跟上去。

“别啊,我说错了,你别生气。”

哦哟哟,这阎王爷也有哄的时候。

沈素钦不想搭理他,可是她听见身后有一大串马蹄声。

猛地回头,果然见身后跟了长长一队人,个个满脸八卦地看着他俩。

她停住脚步,有些气急败坏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萧平川一脸莫名,“自然是送你回去。”

沈素钦长舒一口气,指着他身后的人说,“送可以,让他们都回去。”

萧平川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身后众人瞬间悄然散去。

“我要去兴源酒楼,你去么?”沈素钦问。

“我送你过去。”

他今日还有事。

将人送到兴源酒楼,萧平川自行离去,沈素钦则上楼进了专属包厢。

今天是约定好买空锦云坊布料的最后一天,钱进已早早等候在包厢里。

“东家,按照您的吩咐,锦云坊已全部买空,买下的货物都屯在城外仓库里。”

“嗯,”沈素钦点头,“时家经常合作的布料供应商怎么说?”

“被漕运拦在半道上,困他半个月不成问题。”

“好,你趁机继续从时家压价定货,等时机成熟了,再高价把咱们手里的布料卖还给他们。如此几轮,我要耗干时家家底。”

“没问题。”

“还有,耗干后派人盯着他家账房。”

“东家的意思是?”

“只要他们不想失去锦云坊这个洗钱工具,必然要想办法筹集银子来救。”

“我晓得了,东家想要的是裴、沈、时三家合伙走私官盐的证据。”

“是,我要彻底控制郡王府。”

钱掌柜眼中全是跃跃欲试,半点没有胆怯的意思。

“东家放心,必如你所愿。”

钱掌柜是沈素钦翻遍整个大梁境内才找出来的经商高手,被她送到都城图安兴源酒楼来做管事。其实不止图安,附近几个州县的百十家兴源酒楼也都在他管辖之内,进账可观。

所以,这种话他说出来,还真不是吹牛。

“那就有劳钱掌柜。”沈素钦说,“这回辛苦你了,等年底考核,自然会有分晓。”

“为东家办事,自当尽心尽力。”

沈素钦笑笑,“那掌柜你忙着,我先回去了。”

“您请,”掌柜的恭敬送她出去,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说,“最近走货的人发现骠骑将军正私下在变卖祖产和田产。”

“嗯?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掌柜的和乐一笑,“自然是准备聘礼,将军他敬重您呐。”

“不对吧,光聘礼可用不了那么多钱。”

说到这里,掌柜的敛了神色,压低声音道:“听说北边送信来催粮饷了。”

“我倒是忘了他还有大几万人要养活。”沈素钦眯了眯眼,沉吟半晌才说,“掌柜的,帮我私下送份嫁妆单子过去吧。”

一日后,萧家果然来送聘礼了。

按大梁的规矩,沈素钦不能去前院,也不能见萧平川,只能在后院等着。

居桃倒早早被她遣去查看情况。

她一趟一趟往回跑,每回带来的消息都不一样。

“小姐,小姐,你猜怎么着?姑爷送来的礼单有那么老长,”居桃双臂张开极力往远处伸去。

沈素钦觉得她夸大了,笑道:“能有多长,还能长出一里地去?”

居桃摇头,“一里地倒是没有,不过抻开以后足足从前厅拉到大门口。”

“这么长?”沈素钦有些吃惊,“他都写了些什么?”

“我托人看了,除常规的那些外,还有绫罗绸缎、金玉器皿、五谷三牲、珠钗首饰等等等等,看得那些下人眼睛都直了。”

“五谷三牲?这不是纳采问名之后才用的吗?”

“是呢,姑爷说他要全了这三书六礼。”

按说陛下赐婚,走个聘礼就够了,三书六礼并非必要。

“他弄这些做什么,穷得叮当响。”

“啊?将军很穷吗?”

“穷啊,朝廷削减黑旗军粮饷后,十万大军的亏空全是萧平川自己填的,他有多少钱能养得起十万张嘴,听说他在宁远城的将军府穷得只剩墙皮了。”

“这么惨呐。”

“还有更惨的,入秋后,沙陀又三次进犯企图南下抢秋粮,被黑旗军赶回去,”说到这里,她走到窗边似乎透过院墙看到了和乐安宁的街景,“他们八成是饿着肚子在打战。”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居桃,你再跑一趟,问问他准备这么多做什么?”

“我这就去。”

待居桃走后,沈素钦呆坐片刻,起身从浮梁山带来的行李里取出一小袋红豆。

这是临别前师娘给她的,说是她们家乡的习俗,如果遇见心仪的男子,就把红豆送给他,以示定情。

她将锦袋取出来捻了捻,之后又塞了回去。

在未跟萧平川扯上任何关系时,她就已经知道有这么个人了。

她常常想象着疏勒河红日高悬,黄沙漫天,萧平川一人一骑一柄重剑死守国门,那是怎样的少年将军,血性儿郎。

后来得知两人被赐婚,她虽然打定主意让这婚事有名无实,但师娘对此总有期盼。

师娘说,平日里看她赚钱赚的起劲,其实眼睛里空茫茫的,像着不了根的浮萍。若能有个良人作伴,这日子会过得踏实些。

她其实没太听懂师娘所说的“空茫茫”是什么意思,她没觉得自己空茫茫,相反她每日有很多事可做。

很快,居桃回来,红着眼眶说:“姑爷说你自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聘礼重,你出嫁时就能叫旁人高看几分。小姐,姑爷这是在给你抬脸呢,对吧。”

沈素钦目光悠悠放远,恍然想起那张剑眉星目的脸。

“随他吧,反正他对我一分好,我便还他三分,横竖不叫他吃亏就是了。”

“就是,咱又不是没钱。”说着居桃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了小姐,这是姑爷临走前要我转交给你的。”

沈素钦接过来,是一把玄铁弯刀,略比手掌大一点,“交给我?”

“是。”

“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留了,他说这把弯刀名叫揽月,是铸造他那柄重剑时一并打造的,用的是同一块玄铁,交予未来的夫人。”

沈素钦“唰”地一声将弯刀出鞘,寒光乍现。“交予未来夫人,”她垂眸,低声重复道,“那它岂不是定情信物。”

“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没能叫他亲手交给我,”沈素钦将弯刀贴身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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