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1 / 1)

蒋以声恐吓完毕,自己去琴房了。

临春扶着桌子爬起来,感觉自己还有点心肌梗塞。

分明笑得还挺、挺春风和煦的,怎么她就这么胆战心惊。

不过也怪她蠢,低估了大少爷一天能背十页英语单词的出众的学习能力。

真能背下来吗?

临春背得想死。

另一边,蒋以声把搁在钢琴上的琴谱打开,手指摆好键位,准备从第一首开始,全部过上一边。

曲子很熟悉,蒋以言都教过他,只是这架钢琴有点老旧,很多音压根不准。

他弹得浑身难受,也不敢贸然去调。

倒不是闲的没事来陶冶情操,只是小蝶的事太没有头绪,他过来想找找线索。

硬着头皮弹到最后一页,蒋以声的手指停了停。

这是一首他没学过的曲子。

尝试着熟悉了没几分钟,就已经可以按着节拍直接上手了。

可能为了教临春这个小聋子,所以这本琴谱都不是很难。

前面的曲子大多欢快,虽然节奏简单,但是跳音多,停顿少,尤其是临春弹得那一首,听着特别像她的名字——朝气蓬勃的春天。

相比之下,最后一首难免有些与众不同,大段的连音让手掌几乎贴在了琴键上。

旋律连贯凄美,仿佛是一个故事结局,主人公在最后时刻难舍难分。

最后一小节结束,蒋以声把手指覆在琴键上,垂眸想象着蒋以言坐在这里时的样子。

两人差了十二岁,亲兄弟间算是比较大的年龄差。

蒋臻对待孩子一向严苛,蒋以声从有记忆起就开始被迫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

他几乎没有一个小孩该有的正常童年,更不明白母亲为何总对他冷眼相向。

在这个爹不疼娘不□□里,蒋以声所有的委屈和眼泪几乎都被这个哥哥一并收着。

他有点想他哥了。

“笃笃”两下叩门声,把蒋以声从纷杂的思绪中抽出神来。

顾轻白站在门外,看向蒋以声的目光晦涩难辨:“音不准,弹着不难受吗?”

这是顾轻白第一次开口,蒋以声有点儿受宠若惊。

他起身,看对方去柜台找来调音工具,原路折返。

“这琴我不太会调。”

毕竟少爷在家不至于自己调音,而且他音感也不怎么样,纯靠耳朵十有八九能把这琴调毁了。

但顾轻白没多搭理他,自己掀了琴盖,把橡皮塞往最左边的三根弦里一塞:“按。”

蒋以声:“……”

原来不是他调。

蒋以声按了两下音,感觉听不出来什么不同。

他哥说他音感差果然是真的。

临春被吸引过来,趴在门框上往里看。

蒋以声友好地冲她招招手,他正好闲的没事,想逗人玩。

“按个琴键你招惹她干嘛?”顾轻白抬了头,“下一个。”

蒋以声:“?”

这小老头是不是太嚣张了?

蒋以声耐着性子按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我哥他…”

顾轻白:“按。”

蒋以声:“……”

算了。

钢琴一共八十八个键,调音工作漫长又枯燥。

临春看得出他很无聊,正好拿了单词书来问口型。

蒋以声垂眸,看到单词边标注着一串乱七八糟的符号,问道:“这是什么?”

临春写道:【我用这个记口型。】

蒋以声尝试着读了一下,圈包含了所有o的音,而横线代表了所有yi的音。

还有一些比较复杂的,上下箭头和波浪线。

他指着波浪线问:“这是什么?”

临春按着自己的咽喉,给蒋以声现场表演了一下:“啊~”

能感受到声带震动的转折,大概就是音调里的第三声。

自己造的一套语言系统吗?

蒋以声心说还挺厉害。

两人相谈甚欢,顾轻白干脆把蒋以声挤一边去,自己边按边调。

蒋以声随手顺走了琴谱,拿去临春坐着的桌上。

打开还没看几眼,单词书送到了他的面前。

临春点点其中一个单词:abundant

蒋以声读了一遍。

临春记下口型,然后继续点下一个。

蒋以声想了想,把她手里的笔抽出来,在桌上找了两下草稿纸,也没找着。

他干脆把单词书直接拿过来。

临春提着板凳过来,把脑袋凑到蒋以声的身边。

单词下的“派生词”一栏,被蒋以声画了个圈。

书页最上方的空白处,他一点一点写给临春看。

【英语单词中的词根=汉字中的偏旁部首,懂吗?】

临春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记得老师说过,但也不是特别明白是什么意思。

【比如艹字头的字大多和植物有关,单词后缀带ant,大多和形容词有关。】

临春皱了皱眉,伸手点了点他写的“ant”,再用手指划了个问号。

蒋以声:“……”

他左手抚上自己额头,小声嘀咕一句:“这有什么不懂的。”

近一个小时,蒋以声给临春讲解了简单的词性和语法,因为是用手写,所以进度非常缓慢。

那一页单词书被他写的密密麻麻,临春甚至还跑去柜台拿了练习本,想让蒋以声继续写。

蒋以声都气笑了:【把我当免费家教?】

临春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给你买糖吃。】

她没接触过家教,脑子里没什么金钱概念。

蒋以声呼了口气,倒也没跟这小土鳖计较。

【手都快断了,得十根糖。】

临春眨了眨眼,犹犹豫豫,答应下来。

“你还想了会儿?”蒋以声用本子拍她脑门,咬牙切齿道,“我写这么多字在你心里还抵不过五块钱是吧!”

临春被打的眼睛一闭,笑着抱住脑袋,冲蒋以声比划着:{十五根!明天还来,行吗?}

“什么意思?”蒋以声问。

大概是受过良好的教育,让临春总有一种蒋以声不同于其他男生的错觉。

他身上有蒋以言的影子。

临春抿了抿唇,手臂垂下放在桌上。

她敛了敛自己的笑,摇摇头。

开玩笑的。

窗子半开着,外面起了点风。

书页微微卷边,吹得水笔在桌上滚了半圈。

蒋以声额前的碎发被吹开一点,露出一截浓黑的眉。

少年的鼻梁高挺,显得他眼窝略深,轮廓分明。

他一条手臂搭在桌边,另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微微侧身坐着,面对着临春也面朝着窗外。

临春看向蒋以声,对他屈了屈手指。

{谢谢。}

临春中午提前了一些回家,本是想去饭馆帮忙。

然而未曾想,正值周末饭点,餐馆竟然还没开门。

大姐也不在家,只留临冬一人在写作业。

“啊几呐?”临春含糊地问。注①

她把手上的书本放下,见临冬不答,弯腰看她的脸,小丫头眼眶通红,大概出了事。

{怎么了?}她打着手势问。

临冬抹了把眼泪:“大姐离婚了。”

临春一愣:“啊?!”

临冬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姐夫同意了。”

临春连忙把临冬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说实话这有些突然,临春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大姐离婚了?

真就…离婚了?

“都怪我,都是我,”临冬把脸埋进林春的怀里嚎啕大哭,“怎么办啊三姐,我不想治了,我不想大姐离婚…”

临春虽然听不见,但是能感受到临冬的哭声。

她也鼻腔一酸,眼睛瞬间湿了。

在这个小地方,离婚是件和结婚一样的大事。

唯一的区别就是男方可能并不会受到什么损失,反而女方则会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指指点点。

而像临夏这样的“疯婆子”,和梁峻结婚那天就惹了一众红眼病,如今离了婚,正是看笑话的时候。

不过临夏不在意。

民政局门口,临夏呼了口气。

不知道是彻底解脱的痛快还是强忍不下的心痛。

也不重要了。

梁峻跟在她身后,看对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小夏,”他忍不住叫住她,“这些年委屈你了。”

临夏仿佛被狠狠拧了一下鼻根,酸得她没敢回头:“不委屈,是我要谢谢你。”

梁峻沉默片刻,又到:“小冬的病,我还是继续接她——”

“不用了,”临夏回头,红着眼冲他笑了笑,“梁峻,别做烂好人。”

她绑着长发,衣袖半卷,像是永远都保持着一种“立刻干活”的状态,就连走路都带着风。

从二十出头,直到现在。

一点儿都没变。

“临夏,”梁峻突然抬脚,几步追上去,“你有一点在意过我吗?”

临夏拧了车把,驶上小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离婚当天,临夏就把饭馆给盘出去了。

她干什么向来风驰电掣,大概也是早就有所准备。

没有梁峻在后面撑着,一个女人家干饭馆肯定得被欺负。

人心难测得很,她不愿做落魄的弱者。

不过生意还是得干,临夏在一中校门口租了个巴掌大的店铺,准备学着大城市干奶茶生意。

当初结婚时临夏没带嫁妆,也没收梁家的彩礼。

这些年梁峻给临冬看病的确贴了不少钱,说实话临夏一时半会儿也还不起。

离婚后她净身出户,只带走了自己干饭馆这些年给临冬攒的医药费。

迫不得已挪出来一些当本金,临夏难受得一个人憋在出租房里落泪。

装修和加盟都要钱,大笔大笔的资金砸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水花。

那个周末家里气氛一度低沉到了极点,大姐在家时临春临冬都不敢说话。

“别担心,”临夏疲惫地捋了把头发,“有手有脚就不会吃不上饭。”

她看着两个妹妹,冲她们抬了抬手:“过来,给我抱抱。”

周一,轮到高二年级组升旗。

临春作为年级代表在国旗下讲话。

这种活动蒋以声一般都不会参加,他不喜欢人群聚集的地方。

不过这次他实在想看看小哑巴怎么念稿,在好奇心地促使下还是跟着一起下了楼。

一中虽然学生不多,但操场更小。

而且校长看竟然还有空位,就让高三年级组也一并下来了。

两个年级加在一起,让本就狭小的空间更加拥挤。

蒋以声身边几个男生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酸臭味。

他往另一边偏了偏脸,站了一会儿被熏得脑壳疼。

强忍着不适,等广播奏完国歌。

临春登台,把演讲稿交给赵老师,自己在一边打手语。

原来是找人帮着念。

蒋以声好奇心得到满足,也不想继续留在这个鬼地方。

转身从后排开溜,出队伍时刚巧撞上保洁大爷正在扫灰尘。

一人多高的扫帚用力一扬,直扑蒋以声的面门而来。

即便是涵养极高的少爷,此刻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保洁大爷拄着扫帚:“咋还窜出个人。”

蒋以声捂住自己的口鼻,躬身咳得面红耳赤。

“啥?”保洁大爷没听懂,“你咋呛着了?”

蒋以声懒得跟他废话,径直走向公共厕所,弯腰拧开水龙头对着自己的鼻腔冲水。

他有轻微的灰尘过敏,方才直接对着脸来的一下,回去后身上估计得起疹子。

冷水湿了衣袖,碎发粘在皮肤上。

蒋以声在流水中呼气,又忍不住咳嗽,闭上眼去摸口袋里的纸巾,却突然被握住手腕,掌心里塞进来一团柔软。

男生湿透了的手掌按住水龙头后的墙壁,小臂上肌肉紧绷,青筋突起。

蒋以声呼吸急促,艰难地睁开眼睛往后看去。

临春的表情有些慌乱,把纸巾塞进他后又抬手试探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怎么了?}

她打着手势,着急地“啊”了一声,又低头把更多的卫生纸塞给他。

蒋以声下巴上还挂着水珠,嗓子里痒得厉害,连带着呼吸也有点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说话临春能不能看懂。

但懂不懂都得说。

“带我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小蒋:顺势瘫倒。

小春儿:少装。

注①:“大姐呢?”临春含糊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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