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1 / 1)

他把肩膀上的衣服尖尖给忘了,他两边肩角像是飞起的亭台屋檐,立在肩膀上,确实是比胳膊要先碰到江曦月。

大鹏精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干巴巴蹦出一句:“哦!”

他欲盖弥彰地动了动身子,和江曦月拉开了不小的间隙,然后盯着黑暗的屋顶静默着。

江曦月倒是没再说话,大鹏精狠狠松了一口气,便是打扰了她,她也没生气。

人在黑暗里,看不见便容易多想。

身边这个人,深深喜欢着他呀!

热切又隐忍!

他不曾被什么人这样浓烈地喜欢过,所以哪怕是共寝一室,他仍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足,想要得到更清楚地确认,就像个刚得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总想将心爱的玩具抓在手里才能安心。

所以他不满足于两个人就这样躺着,他想贴着她,牵着手,哪怕只是胳膊相贴都能让他得到莫大的安心感。

所以他又一点点,一点点往江曦月那边凑。

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大鹏精侧目注意着肩上的衣服尖尖,等尖尖距离江曦月还有一指宽的时候停了一下。

他看了下江曦月,她还熟睡着,于是他手指蜷了蜷,又稳住上半截胳膊不动,下半截胳膊暗搓搓向江曦月靠近,直到袖子衣料碰到一起才停下。

偷偷摸摸比打了一架还要累,大鹏精仰躺着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背脊,额头上已然渗出一层薄汗,方才情绪紧张脸颊发烫时还不显,如今翻涌的情绪平静下来,倒是能觉出额头上的凉意了。

不过他没准备去擦,他一腔热血,无惧这点凉意。

他扭过头去瞅江曦月,她一张脸还是白得像高原上难以融化的雪,便是被子里温度不算低,可她周身还是带了点冷意,可见内里灵力虚空得不行。

他是男子,身上温度本就比女子高,如今满心滚烫,身上温度自然比之平时还要高一些,他想要将她揽进怀里,交颈而卧,融一融她身上的寒冷。

可是他不敢!

他只敢在暗夜里,像个鬼鬼祟祟的老鼠偷偷看她,她睡相恬静,既没有小声地呼噜,也不流口水,嘴巴轻轻闭着,鼻翼轻轻颤动。

好乖!

大鹏精刚感叹完,就见江曦月眉头皱了皱似是睡不安稳,然后一个侧身往他这边靠过来,软面团一样的脸颊正好落在他衣服上的尖尖上,陷进去一个小坑。

大鹏精:……!!!

大鹏精一急,猛吸一口气,那口气呛在嗓子里,他又不敢咳,憋得俊脸通红。

他怕江曦月没被戳醒反倒被他咳醒。

他死死压抑着咳声,憋得胸腔像是要炸裂开来,可是他一动都不敢动!

肩膀上一轻,大鹏精还没舒缓心神,就见江曦月“腾”地坐起来。

她还没有开口,大鹏精一颗心已经悬了起来,七上八下的。

这短暂的静默在他看来难熬极了,他摸不准江曦月是不是生气了,内心忐忑煎熬,犹如头顶上悬了软面条勾住的利剑,嗓子里还死死压着咳意,那逃离不出的咳嗽就在他嗓子眼里挠,带着痒意。

屋内的灯亮起来,晃亮如白昼,江曦月坐着,被子从她肩上滑落到腰间,大鹏精手动了动,想给她把被子拢好。

她本就体寒,不能再着凉了!

“脱!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江曦月眼角眉梢都带着似笑非笑的奇怪笑意,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大鹏精的衣裳道。

什么!大鹏精的手僵在那里。

“咳咳咳……咳咳”

他震惊极了,一个心神松动,死死压制的咳意就趁机翻涌上来,他咳得像吃了炫迈似的,完全停不下来。

他咳得满脸通红,被迫仰起头,胳膊支着身子,耳朵都嗡嗡的。

江曦月看着大鹏精痛苦咳着时后仰脖颈极力舒展身体想要把咳意抖出去的样子,墨发金冠,红衣白皮,仿佛新婚夜里脆弱得不堪一击却又坚韧不屈的倔强美人。

他咳得厉害,眼尾处积了点生理泪水,挂在微红的眼尾,勾在长睫上没有落下,眨眼间那滴泪水碎成几瓣散落在长睫间,是天上星都黯然失色的细碎晶莹。

江曦月又弯腰逼近,她素白修长的手指扯上大鹏精的腰带,语气带着些轻挑不耐:“要我帮你脱?”

“不可!咳咳咳……”大鹏精说得又急又厉,这话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说罢他自己反而愣住了。

“我是说今天不行,以后……待以后……”

见江曦月垂了眉肩头塌下,他反应过来自己拒绝她怕是让她难堪了,他又急急忙忙补了一句,伸手给她把被子扯好搭过肩头。

她如今身体还未好,一张脸白的像搽了一盒粉,怎能如此急色,也不怕身体遭受不住。

再说,他既已知道她欢心她,他也不排斥,他便想慢慢来。

聘为妻,奔为妾。

他不想委屈她,哪怕她可能并不在意。

他想给她最好的,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许多事情急了便不美,他想和她细水长流,而不是只求片刻欢愉。

“以后……什么?”江曦月又扯了扯大鹏精腰封上坠着的绿丝绦缠在指尖绕。

江曦月知道大鹏精误会了,她也不解释,便顺着这误会继续逗他。

“以后……以后有的是时间……春色无边,你莫要急在这一时,仔细……伤了身体!”

大鹏精声音低下来,说得隐晦又羞涩“春色无边”四个字低得狠,像是从唇齿间刚划过就被舌头卷了吞进肚里。

江曦月看着大鹏精烧红的耳根,在心底啧啧两声,大鹏精和孔雀同框就是强取豪夺,春宵难得的戏码,怎么到她着成了纯情小处男了。

假正经,差评!

江曦月又凑近了他一脸肆意,肆意中又夹着真心道:“可我只求片刻拥有,不求朝朝暮暮!”

听她这样说,大鹏精眉头死死皱着,一颗心沉郁下来,似一滩古水。

她当他是什么?他不求便罢了,求就要求天长地久。

大鹏精眉宇间压着怒火就要发作,抬眼撞入江曦月依旧不羁却锁着轻愁的眼底,随即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眉头上的皱眉像是被一把熨斗滚过一样瞬间平展,他和她置什么气,她素来口不对心,便是喜欢他都装的肆意欺辱苦大仇深的样子,如今说的话哪里又能当得了真!

怕不是在说反话!

便是她真的只求朝暮,不求朝朝暮暮,他大不了便朝暮相伴,将她锁在身边,还怕没有朝朝暮暮?

想通了这点,大鹏精便不再执拗,他软着腔调应了声“好”,便是应了她这话。

江曦月得了他的回复不依不饶继续道:“好你还不脱?”

大鹏精:???

被她绕进去了!

“今日不行,你先睡觉!”大鹏精苦口婆心开始劝她,像给小孩子讲道理一般,语气轻柔地同她讲此时贪色的坏处。

江曦月没有打断他,听他不停地絮絮叨叨倒也不烦躁,他声音好听,似是碎玉鸣泉,叮咚作响。

大鹏精边讲边悄悄观察江曦月的表情,待江曦月眸中清亮,大鹏精估摸着她这会儿应该歇了巫山之思方才停下。

在大鹏精把灵力虚空还要纵欲的坏处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江曦月听的过程中,江曦月已经慢慢靠在了背后的靠背上,大鹏精讲着还不忘帮她扯扯快掉的被子,等她完全倚靠在靠背上后,他把被子掖进她肩头,连她一截颈子都围了进去。

江曦月现在就剩一个脑袋在外面,她手心里还扯着大鹏精腰封上的绿丝绦。

她用大拇指摩挲着绿丝绦的线路走向,然后带着笑意调侃道:“你不去讲经都亏了,就让你把外衫脱了免得尖尖在我睡觉的时候扎着我,你就能搬出这么些个大道理来。本来我还没有旁的心思的,你讲了这么多,我不生出一些杂念,倒显得对不起你这些说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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