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1 / 1)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晓得他突然的温顺肯定另有蹊跷,所以她没有拆穿,他乐意演,她也愿意奉陪。

她素来觉浅,便是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再加上心底对大鹏精有所防备,所以她睡得不深。

外面的雨从青石沿上滴滴答答落下来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么久了,大鹏精还没发作,想来是憋着大留着日后一击必中呢!

她心里还在庆幸,若是这般,她今日还能睡得安稳一些,雨声痴缠,自发形成一道屏障,隔绝了外面的细碎的声响,就能拥风听雨而眠。

她刚舒缓了心神,打脸就来得猝不及防。

大鹏精眼里掠过一丝惊慌。

他本就打算一击致命,他现在没有神力,趁她熟睡之时要她性命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也省得江曦月又用妖法控制他。

只是不曾想,刚出手就被察觉!

见江曦月眉间冷硬,大鹏精也知自己惹怒了江曦月,事已至此,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他虽然没有神力,但是他那一身打斗本领也不是虚的,一开始没有暴露是为自己留了底牌,如今这形式,看来便是有什么神通都要使出来,藏不得掖不得了。

大鹏精握紧了手里的兵器,又迎了上去。

方天画戟劈头盖脸地砸下,江曦月扭身躲开,接着红绸一甩,方天画戟就被红绸紧紧缠住。

两方割据,大鹏精咬着牙怒目而视,江曦月也死死扯着红绸不肯松手。

他们两个各怀怒气,怎肯就这样僵持。

大鹏精猛地一拍兵器的尾部,接着手掌一扭,方天画戟就脱离了大鹏精的手心在空中翻转了几圈。

方天画戟的利刃随着戟身的旋转随即在红绸上切割,红绸虽未破,戟身也在翻转中摆脱了红绸的束缚。

江曦月的红绸是用上古灵蚕吐出的丝织就,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红绸从方天画戟身上剥落,飘然坠下,大鹏精瞅准了时机,在红绸飘落遮住江曦月视线的一瞬间,他挑起方天画戟一个平穿,戟杆从掌心滑过,寒光一闪游龙一般直冲江曦月而去。

暗夜里突然划入一道冷光,就如鸦黑的头发中混入了一根华发,江曦月哪里会看不见,更遑论周遭的风流动都有些不同。

她一个弹跳躲开,大鹏精握住画戟的尾端一扯一拉,画戟回到他手中,他一手握住尾部,一手握在前段,做了近战的姿态。

待大鹏精提戟劈过来,江曦月挥动红绸也迎了上去,柔软的红绸在她手里舞出了劲风。

翻转,起法,侧旋,下马,两个人在地上又斗了几个回合,尚未分出胜负。

大鹏精没有神力,江曦月也不想胜之不武,她也没用法力,两个人就依靠本身的武术底子打了起来。

眼见大鹏精稍显劣势,他提着枪扭头转身往后退了退,江曦月猫追老鼠一样欺身逼近,大鹏却猛地扭身,接连三个转身回马枪/刺了过来。

江曦月脚一蹬如翻飞的蝶避开这攻势,随即在第三个回马枪/刺过来的时候落在戟尖上。

她低头俯视着大鹏精,一双眼里带着明媚的笑意与兴奋,她很久没打得这么酣畅淋漓了。

大鹏精被她明丽的笑容感染,心神微动,经过打斗,她脸上微微染上红云,笑得秀丽而娇艳,亭亭立着的样子,像极了盛夏池子里开得正盛的水莲花。

这个惑人的女妖精!

大鹏精只失神了一瞬,很快他就敛了心神猛地一抽戟快速攻击。

江曦月几个后空翻躲避,大鹏招连招打了一套后一个推动,方天画戟就像是离弦的箭射向躲避的江曦月。

江曦月刚空翻落地戟就直指她眉心而来,她挥动红绸卷住方天画戟缓了它的沖势,随后她猛地一扯红绸将方天画戟掉了个头,接着她一个倒踢紫金冠,方天画戟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直奔大鹏精,大鹏精慌忙下腰躲开。

“咔”

方天画戟钉入墙里。

大鹏精退了两步想要拿回方天画戟,他刚扭身红绸就蛇一般游来将他缠住,江曦月用力一扯,他就像个卷着的毛线团一样到了江曦月面前。

他束在翠玉金冠里的头发散落了几缕,略有些凌乱的垂在额前,窗棂中透进几缕清风,细软的发丝被风吹到江曦月脸上,酥酥痒痒的,再看大鹏精那张面如冠玉苍白带着薄怒的脸,江曦月心底的气也消了。

罢了,他左右都要折腾这么一通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江曦月也能理解,不管怎么说,大鹏精毕竟是个王,多少有些骄纵和傲骨在的,又不是个个都是勾践,能卧薪尝胆隐忍许多年才后发,被折辱想要提剑杀人也无可厚非。

江曦月拥住他的腰,将人往榻上带。

“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拜天地?”江曦月扯着手里的红绸抖了抖,扭头眼尾一垂一勾地看向他语气轻快道。

大鹏精的双手被缚在红绸里,打不得,只能又气又恼地张口骂她,不过他骂了半天,左右也不过“无耻”“下流”“不害臊”几个词翻来覆去的说罢了。

江曦月不同他一般见识,她脸上带着笑听着,有时候还应和上几声。

江曦月这不痛不痒的态度让大鹏精很是无语,他喉头像堵了一团软和和的棉花,一腔怒火发不出来,上不来下不去的,让他百爪挠心一般难受,骂了一会他反倒觉得无趣自己消停了。

眼看就要到榻上了,大鹏精目光闪烁,带着些忐忑与着急,他左右看了一圈,目光定在钉入墙里的方天画戟上慌忙道:“我那兵器还没收起来呢?”

江曦月心知他是在找借口,也还是随着他去将武器从墙上扯下来,不过扯下来后倒没给大鹏精,而是扔给了方才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还摸了把瓜子嗑的系统保管。

大鹏精:“……”

“这次还有什么由头?”江曦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大鹏精,看破并且说破的意味很是明显,大鹏精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喉头一哽,费尽心思想的其他拖延时间的借口也不好意思再说出口,最终他只能微微昂起头,高傲地冷哼一声,然后从江曦月胳膊中挣脱,不用人牵兀自顾自地往床榻走去。

江曦月脚下没有动,就静静站着,嘴角勾着笑看着大鹏精的背影,在大鹏精挺直如竹地走了两步后,江曦月手上突然使坏,扯了扯红绸,大鹏精就是一个踉跄。

大鹏精压着的怒火“蹭”地一下冒出来,他扭过头狠狠瞪着江曦月,江曦月就抱着胳膊面容恬静地看着他笑,仿佛刚才做坏事的不是她。

大鹏精心里憋屈极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这么个道理,他现在打也打不了,只能打掉牙齿混血吞,忍气吞声地受着。

他抿了抿唇深深看了江曦月一眼后扭过头继续走,走了两步他突然迈大步子跑动起来,扯着红绸,江曦月被他这种往前冲的劲给带着趔趄着往前跑。

大鹏精跑到床榻前转身,然后仰起头笑了起来,眼角眉梢皆是报复后的快意,笑得颇为肆意邪气。

江曦月看着他仰起下巴和脖子之间的那一截秀气的喉结微凸的线条,舔了舔后槽牙,别说,莹白与工笔线条的搭配,莫名就有些魅惑。

大鹏精笑着笑着也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太安静了,江曦月竟然没发怒。

他停了笑偷偷去瞄江曦月的表情,她神色淡淡的,眉头微微拢起,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大鹏精心里还是拉死了警戒线。

眼见江曦月眉眼渐渐舒展,接着步履款款地向他走来,大鹏精整个人如临大敌。虽面上不显,可他整个人却已紧绷起来。

江曦月绕过他到床里面坐好,然后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憋着笑道:“你还不睡么?”

江曦月戳过的那块地方肌肉骤然绷紧,大鹏精僵硬地摇了摇头,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不睡!”

江曦月娇俏着“啊”了一声,又继续道:“可是我想睡了?”

大鹏精在心里骂骂咧咧,想睡你就自己赶紧睡,跟个吸食男子阳气的狐狸精一样非要拉着我睡做什么……

江曦月可不知道大鹏精在心里咧咧什么,她手上扯着红绸一用力,嘴里道:“过来吧你!”

大鹏精往后退了一步小腿硌上床榻,他往前挣了挣想要稳住,可是双手都被裹在红绸里稳定不了平衡,最终还是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江曦月伸出两条胳膊环住大鹏精的脖子,柔软贴着他的后背逼过来。大鹏精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是江曦月看起来瘦归瘦,还是很有力气的,从她方才倒踢紫金冠那力度就能看出。

大鹏精身上捆了东西挣扎不过,被江曦月锁喉按在床上!

一个大男人被女孩子放倒了,实在了太丢人了。大鹏精脸上青青红红的,像是打翻了酱油铺子。

“你配合点我不就不用动粗了?”

江曦月轻飘飘地说着,一副你不识抬举的样子,她一边说,一边把手从大鹏精脖子那里抽出来,改为两手按住大鹏精的肩膀。

配合什么?

大鹏精又气又羞,他梗着脖子又气又羞地对江曦月怒目而视,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上她脖间的大动脉给她放放血。

江曦月对大鹏精的怒火视而不见,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使她居于他的上方,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正想说“别折腾了,赶紧睡吧,我是真困了!”

毕竟一天打两份工呢,社畜太不容易!

她张了张嘴,刚说了一个“别”字,窗外突然一闪,一道闪电把夜空划了个口子,照的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紧接着一声惊雷乍起。

没说完的话被打断,江曦月也不想再说,她正要去扯被子给大鹏精盖上,刚松了压在大鹏精肩膀上的手,大鹏精嘴角就渗出血迹来。

江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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