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1 / 1)

这人太油了,是放到洗洁精里洗个三天都袪不掉的那种油。

夕贝贝本来想缩成鹌鹑躲起来的,但对方步步紧逼,油得天怒人愤,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提脚踹了过去。

而且,踹得好像还挺准?

黄二公子的惨叫声引来了其他人,陆陆续续有别的丫鬟小厮靠近这边。

夕贝贝还在和灵猫咬耳朵:“你能不能带我逃出去?”

白猫这个时候倒是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一双猫眼瞪得大大的,竖瞳似乎都颤了颤,看起来似乎有些惊恐。

“出什么事了?怎么吵吵嚷嚷的?”这个时候,老管家循声而来,他率先扯开挡在面前的衣料,待到看清面前的场景时,差点昏了过去。

他们的二少爷正跪在地上,捂着身下某部位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旁边还站着个洗衣服的丫鬟,怀中抱着一只猫,正看着他们少爷的惨样干瞪眼。

连上去扶一把的意思都没有。

老管家被她气了一下,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他也顾不上骂这个没眼色的丫鬟。

“哎哟,少爷!”他拔高了声音,急急忙忙地跑上前去扶着黄书意,腿脚似乎都比往常要利索几分,“您这是怎么了?”

黄书意艰难地从剧痛中分出一只手来,颤颤巍巍地想指向夕贝贝,口中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夕贝贝眼珠子转了转,抢在黄书意之前道:“我也不知怎么的,二公子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我先去叫大夫来看看!”

她撒谎的次数屈指可数,对此还不甚熟练,所以神态语气上露出的破绽还是很多的,所幸老管家一整颗心都吊在二公子身上,也没怎么注意到她的马脚。

黄书意似乎被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气到了,咬着牙道:“她……”

不等他开口,夕贝贝早已脚底抹油,溜了。

紧接着便是一路狂奔,她边跑还边大喊:“让让!都让让!我要去给二公子找大夫!”

那只灵猫的姿势已经从在她怀中趴着变成在她背上趴着了。

从庭院跑到府门口,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夕贝贝拿出八百米冲刺的气势,出了府门,一头扎入人群中,若游鱼入海,一气呵成。

今日大抵是有什么集会,即使到了下午,黄府门口也是车来车往,人流量比较大。

真真天助我也!

夕贝贝混在人群中,想着要不然再借马跑到八方阁,去找沈栩摆平麻烦?

她忽然想起自己肩膀上还趴着沈栩的猫,便侧头礼貌询问:“你能传信给沈栩吗?就说我想清楚了,去云州修行。”

岂料听到她的话后,灵猫像是被刺激到了,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这倒是让她怀疑了,按理说,宠物和主人之间是有感应的,但这只猫怎么反应如此异常?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还处传来一声大吼:“站住!”

“找到了,她在那边!”

“快抓住她!管家说要抓活的!”

难不成还想让她死?这是什么变l态心理?!视人命如草芥啊!

夕贝贝边在心里吐槽边跑路,冷不丁从斜对面的巷子里蹿出来一个人,那人拿着一张巨大的网,劈头盖脸地朝她身上扔。

完球了!

被抓住之前,夕贝贝心里只有这一句感叹。

修真界的捕妖网,又称“天罗地网”,丝线能无限延长,牢不可破,她就算是神仙,也逃不出去啊!

*****

黄府的柴房里,光线昏暗,蚊子还很多。

夕贝贝只能听到蚊子恼人的叫声,却看不见它们的样子。只能噼哩啪啦一顿乱拍。

她忍不住和看守柴房的小哥商量:“能不能帮我换个地方呀?这边蚊子也太多了吧。”

小厮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我当是哪家的大小姐呢,这么娇贵,伤了我家少爷还敢提要求!”

夕贝贝道:“可是是你家少爷先来骚扰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反击?而且我也没干什么,谁知道他这么娇贵,叫得那么惨……”

这便是又将对方嘲讽的话还回去了,对方被她的话一噎,气道:“那你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反击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当你是大小姐吗?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将夕贝贝轰得有点懵,她讷讷道:“为什么要忍啊?这不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吗?”

对方冷哼一声:“他们是主子,你是奴才,他们手里有钱有权,你却什么都没有,他们伤了你,你就得忍着,你伤了他们,就得偿命!难道你不怕吗?这就是规矩,天王老子来了都改不了!你胆子可真大啊!”

夕贝贝闭嘴了。

哪怕只是一本虚构的小说,书中的世界也是如此残酷。

她靠着墙,抱膝坐着,那只猫也蹲在她旁边帮她抓蚊子。

许多问题充斥在她脑子里,为什么沈栩还不来找她?这只猫真的是他的灵猫么?黄府的人怎么会有修真界的捕妖网?

这些问题像黑暗中的迷雾,萦绕在她的心里,久久不散。

直到最后,脑海里又回响起小厮刚才的问题。

“你不怕吗?”

不怕么……

说实话,她其实是怕的。

但有那么一瞬间,熟悉的声音浮上心头,她仿佛看到了慕临波澜不惊的神色,听到他一如既往的冷淡声音:“怕什么?”

怕什么呢?

夕贝贝想,她害怕面目可憎的恶鬼,也害怕笑里藏刀的人。但实际上,恶鬼的面皮在剑下一触即碎,坏人的假面也不堪一击。她真正害怕的,是他们背后暗藏着的力量。

她知道自己渺小又软弱,所以习惯性猜想对方很强,尽管黄二公子是草包一个,但从男女体格差异上来说,她们力量悬殊。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即使对方只是个花架子,她也往往会被自己的脑补吓退。

直到慕临轻飘飘地告诉她:“力量,不足为惧。”

这话说得狂妄,但慕临当时的神色中却不含一丝轻蔑,他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广为人知的事实。

夕贝贝对此不敢苟同,毕竟男主是作者的亲儿子,自然是战力天花板,都已经是天花板了,那还有什么会让他害怕的?

但这话若是仔细咂摸,好像又能品出来一点道理。

譬如她踹黄书意的那一脚,让他原形毕露,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又如同突然破碎的泡沫。

拥有力量并不是战无不胜的。

那些从前被她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的话,这个时候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她从这些只言片语里汲取了无穷的动力。

光线穿过巴掌大小的窗户,夕贝贝望着在日光中飞舞的灰尘,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有点想慕临了。

如果慕临在这里,她们一定不会落到这种田地吧……

“唉……”

这么一想,她又将视线挪向那只灵猫,道:“你真的没有办法联系上沈栩吗?”

一听到“沈栩”二字,那只猫就像是有应激反应似的,浑身的毛又竖了起来,甚至还烦躁地去挠木门,顷刻间便将光滑的木头挠出了数条痕迹。

唉,这什么仇什么怨啊?沈栩到底干了什么,连猫都嫌弃他?

夕贝贝有些心塞,她一会儿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不应该踹人,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没做错,踹得还太轻了。

在这两种矛盾的思想的冲突下,她迎来了审判她的老夫人。

确切地说,还有大老爷二老爷大夫人二夫人等黄府的一干主要人员。

她再次被提到了荣喜堂,这次却不是混在人群中站着了,而是被提她的小厮摁着跪了下去。

老夫人高坐于主位之上,旁边有位夫人哭得眼睛都红了。

众人望向夕贝贝的眼神中都带着刀子。

夕贝贝已经在心里酝酿好和稀泥的台词了,冷不防听到老夫人说了句:“今日之事意儿都同我说了,他说是你蓄意勾l引他在先,勾引不成恼羞成怒,报复于他,你可认罪?”

???

夕贝贝心中想好的台词一时之间都用不上了,她的脑袋上顶着三个巨大的问号,死活都想不明白黄书意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老夫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默认了,便道:“现如今我们想了两个解决问题的法子……”

夕贝贝出声打断了她:“等等!我可没有说我干了这种事,黄书意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本事倒不差,分明是他先骚扰的我!不然为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二少爷会巴巴地跑到我洗衣服的地方?见骚扰不成便反咬一口,泼我脏水的手段倒是用得熟练,是不是这种事以前没少干啊?!”

黄老夫人一听她的话,气得够呛:“胡说什么?意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妄图勾/引人的丫鬟?”

夕贝贝都被气笑了,恍惚觉得自己不在修仙文中,而是穿到了狗血宅斗文,这种嘴皮子喋喋不休地吵闹真是让人受够了!

她的肩还被人摁着,站不起来,但还是存着气死人的心思,故意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好看了,但长得好看是我自己的事,关黄书意什么事啊?他凭什么动手啊?他算老几啊他!”

老夫人被她气得差点吐血,眼神像是要活剐了她。

夕贝贝和人吵架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两败俱伤款,她吃软不吃硬,只要对方不松口,她就能和对方硬刚到底,往往会把别人气得冒烟,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譬如现在,面对油腻男她本来就心里膈应,又被泼了脏水,她心情就更差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为她骂人提供能量,而她的愤怒也正在胸中燃烧。

大老爷看到自己的亲娘被气成这样,急忙上前来助攻:“你这丫鬟,不识抬举!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工钱全部扣下,且意儿也在为你求情。既然二少爷看上了你,那便是你的福份,你到到二少爷身边去伺候着,最好能为我黄府传承香火……”

“我呸!”不等他这话说完,夕贝贝又要跳起来骂了,“你也不看看你们的样子,说得道貌岸然实际上心里有鬼!大街上找个瞎子都会觉得他配不上我!你家香火多金贵啊?是凤子龙孙还是仙人下凡呐?张口闭口就是香火,既然你们这么缺香火,那我就大方一点,给你们一人上几柱香吧!别客气啊!”

她噼里啪啦地一顿输出,骂完后顿感神清气爽。

而周围的人似乎都被她骂傻了,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最后,黄老夫人重重地咳嗽一声,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腐朽的声音:“不知死活的东西,给你生路你不走,那就把她拖下去,让她死!”

作者有话要说:慕临:“怕什么?”

夕贝贝:“是啊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我要膈屁了!”

作者(看着横在脖子上的剑):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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