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1 / 1)

阮久久带着四个彪形大汉加上阮信阮明总共七人冲向了那老贼的破烂茅屋,一推门进去,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空荡荡的屋里除开散落的几个木凳加上桌子外,连半点吃食都未留下。

“怎的,这老贼难不成还居安思危知道跑了?”阮久久气鼓鼓的,插着腰扫视着这一间间空空的屋子挫败极了。

对着后头几位专门抽空陪她过来的大哥道了好几遍抱歉,最后还是觉得不过意,便说道:“不然各位同我去附近的镇子上吃顿饭?”她也正好将玉佩卖了兑些回家的银钱。

几位兵士连连摆手拒绝:“这是我们应当做的,怎么能让小兄弟破费。”

“破费什么,说不定以后还要劳烦各位呢,走吧走吧。”

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看了看身旁不好意思却又蠢蠢欲动的兄弟,对阮久久拱手:“那就多谢阮兄弟了,我等借你福气打打牙祭。”

附近的镇子十分繁华,街上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该有的都有。

阮久久朝着那最热闹的酒楼走去,在二楼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大手一挥就叫那小二报上这儿的招牌菜肴。等小二说的功夫,阮久久撑着下巴望着热闹的街道与嘈杂的人声,忽而感觉有些想家了,出来两月了,也不知家中如何?

冷不丁的,她眼角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还不等小二报完菜名,她便一脚踩上木桌,另一手撑着窗沿,借力上了窗沿后就往下跳,再一眨眼,就出现在了酒楼大门外。

其他人被阮久久这一个大动作吓得眼睛都不眨了,而下头的阮久久则蹲在地上从脖颈后掐着一年迈老翁的脖子,还不忘喊上头那群愣神了的,“就是他!”

一伙人风风火火的从楼梯往下跑去,周围的居民都伸长了脖子看戏。

也有慈善心肠婶子在一旁指着阮久久骂道:“你这姑娘怎么如此野蛮,老人也欺负?”

“老人?他哪里是人,分明是个大贼,昨日我行路从附近的山路过,这老贼将我全部身家都盗了去,还给我们吃了劳什子有毒的蘑菇汤,这怎么是我野蛮了呢?”

阮久久的嗓门中气十足,声音大到附近每一位路过的行人都能听清楚,而后又开始指指点点:“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这么大年纪了还做这下九流的事。”

周围卖菜的阿婶也摘除烂叶子来扔到老翁的身上。

阮久久初时气愤,此刻却冷静下来,她将烂叶子从老翁身上捡开,又将被他压到地上的老翁小鸡一般拎起来,口里喊道:“各位让一让,我要送他去见官府。”

人群作鸟兽散开,只有阮久久一行人压着老翁缓缓朝官府的方向去,老翁起初一言不发,站起来后却开始为自己求情:“这,小兄弟,都是误会,老头子我一把年纪的偷你们的东西干甚么,我啊无儿无女的,平日里花的也不多,一亩三分地的田产就够我活到死咯,”说着还滴了两滴眼泪,偷偷往两侧瞄着。

阮久久心晃动了一下,但还是强硬的说:“你等到官府再将这番陈词说给判官听吧。”

忽然,后头的阮信忽然眼尖的看着一个神色慌张的人,又联想到前几日的经过,瞬间就心底起疑。

“你别跑!”

他一喊,刚从春\\楼出来的黑胖婶子啪叽就摔到了地上,还是脸朝地的。她手上的钱袋子从手中摔出,滚到墙角处散落出星星点点的银色光芒。

阮久久听声转头一看,瞧那春\\楼的老鸨前脚刚从正门离开,有种不好的预感。

“兄弟们,将她也抓住!”

三下五除二,健硕的胖大婶也被压住,同那老翁一样的待遇。

自到了那县衙里,胖婶子就没歇下过,一会儿涕泗横流,一会儿痛骂老翁,显然是从来没见过这阵仗。

威武棒在两侧齐声咚地,上堂则是位圆脸白而胖的知县,他一振惊堂木,和蔼可亲的问道:“有何冤情,速速上报。”

阮久久也不耽搁,跪在地上一拱手就将前因后果讲的清清楚楚,那知县点了点头,又皱起眉头来,主簿在一旁则细细记载,到了老翁与胖大婶那边,两人却狗咬狗起来。

“知县大人,民女冤枉啊,我自二八芳龄被这糟践老头子拐过来便伺候他吃喝嫖赌,从没想过会去干这么些事,这...这些都是这老头子胁迫我做的。”胖大婶说的句句真真切切,眼中含泪,大哭不止。

那老翁则在一旁低着早已佝偻的脖颈,以一阴狠毒辣的目光盯着胖大婶。

“您瞧,我这臂膀上,全是这老不死的拿刀砍伤的,还有腰上,呜呜呜...”胖大婶说着还撸起了自己的袖口。

那老翁盯完她,再面对知县时却慈眉善目起来,阮久久在一旁见他如此,又想起那日他们去借住时的场面,顿觉这老贼太会装模作样了。

“老,老身已有六旬了,怎么会将她拐了,我哪里有能耐,而且我也马上要归天了,今天不过是想卖座棺材,不想遇到前些时候被这泼妇夜中翘了家门的各位小兄弟,将家中一应物件都偷走了,后来愧对各位小兄弟,便不敢再见他们跑去追这毒妇了。”

阮久久听的迷糊了起来,怎么这偷东西的贼又成了胖大婶了呢?

“你你你!你血口喷人!”婶子急了,忙将一事脱口而出,“那玉春楼的老板娘你可是熟识的很,今日还是你叫我去拿银子的。”

老翁不想她竟是如此愚蠢,连这事都敢说出来,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大,气不打一处来,瞬间晕了过去。这案子只得罢停。老头临昏前还在想这贩卖人口一罪又要罪加几何。

白胖知县听了三番陈词,已有了大概的判断,小声对一旁的主簿说要他将那老板娘请来。

阮久久听及此好像又懂了一些,与春\\楼做生意,还是婶子与老翁,能赚的那么多银钱,能是什么好生意么?毕是那见不得光的东西。却又觉得这四十岁的婶子与六十岁的老翁之间的事情未免也太过复杂,她本以为不过是偷与盗,现在这事情好像又变得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阮久久冷哼一声,顿时觉得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幸亏当日将那老胖婶子问她回不回来时她没说实话。呵想她阮久久,哪有受欺负了不还回去的道理,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知县从堂上走下来,同失神的阮久久招招手,说道明日再审,便在威武棒声中又走了。

阮久久想,这知县白又胖的,应该是个好人吧?

她此刻忽然有些糊涂了,这人世间的东西,怎么就这么复杂呢?

从县衙里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时,天色已经渐暗下来,阮久久这才记起中午那一餐饭来,回头对众人摆出一副哭脸:“不好意思啊,我又忘记吃饭这回事了,你们肯定饿坏了吧,走走走,我们赶紧吃,吃了赶回军营去。”

后头几位士兵虽也饥肠辘辘,但看到阮小兄弟这副模样,是一点儿气也没有了,他们目光炯炯的盯着阮久久,爽朗一笑:“那还不赶快?”

一行人急匆匆的就往饭馆奔去,点上七八道菜就都狼吞虎咽起来。

“谢谢诸位护送!来,我们碰一个!”

“碰一个!感谢阮公子宴请!”

顾安躲在暗处跟了一路,在饭馆外头都能听见里面的声音,一天没有进食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他身旁刚好有一位卖包子的大叔,看他如此热情的推销起来:“我的包子可是凤岭县第一绝,公子要不要买上几个吃一吃?”

“不吃不吃。”顾安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盯住饭馆二楼的视线迅速撤离,摆摆手就往别处走去。

卖包子的大叔郁闷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啊,这怎么连包子也买不起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别扭,只是觉得此刻他虽饿,但一点也不想吃东西,尤其是那人还在上头跟人洒脱随性的拼酒干饭,而自己却只能孤零零一个人无处可去还肚子空空。

妄他在那人十几岁的时候还日日捎上鸡鸭鱼鹅点心清酒去喂那风吹就倒的小身板!她怎么就不能给他也送点儿呢?

他就这么跟自己呕着气,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待最后一处霞色湮没在雄山峻岭之下时,顾安才平息了心中的不开心。他想,那人倒是一直没变,没心没肺的,能吃能打的,真好。他嘴角荡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对着寂寥的苍空与河流说道:“好久不见呀,久久。”

他悠闲的像踏风而行,脸上带着小孩子吃到心爱糖葫芦似的餍足。

而阮久久他们也在酒足饭饱后匆匆赶回营,却将那置于怀中的玉佩一事丢在脑后。等到回到军营外,才将自己轻的有些发空的钱袋子拿出来,发出一声长长的悲叹:“这银子怎么这么不经用呢?我可怜的银银们,都一去不复返啦。”

夜里,她握紧那唯一能兑银子的玉佩,生怕掉了的模样,才沉沉入了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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