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夏目漱石的灵魂质问
“怎么样？梅林你感觉到有什么变化了吗？”翻了翻书，海棠未来确定《打脸有个阿瓦隆》里面所有的梅莉都已经被替换成了梅梁欣之后，问道。
“好像没什么变化。”梅林说着，突然顿了顿，“等一下……”
“怎么了？”
就在海棠未来这么问的时候，突然发现从刚才开始就喋喋不休到现在还在讲梅林光辉事迹的田中英光突然停了下来。但是一瞬间的停顿之后，他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开口。
“刚才一个瞬间，我似乎感觉到我和梅莉间的联系被切断了。但是现在又重新连上了。”
“所以改名字是有用的？在港口黑手党的梅莉的名字已经被改掉了吗？”
“这个就直接问田中英光好了。”梅林转头看向田中英光，“田中，你今天有见到梅莉吗？”
“梅莉？”田中英光短暂地思索了一下，确定自己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是谁？”
梅林挑眉：“我是说梅梁欣。”
这一次田中英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前辈的妹妹啊。今天似乎是她休息的日子，所以我没有去港口黑手党那边打听消息。有什么问题吗？前辈的妹妹难道今天也去工作了？”
“不，并没有。”梅林回答。
由于之前给梅莉改名字的时候是梅林和海棠未来在脑子里商量的，所以在听到梅莉的名字突然变成梅梁欣之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稍微注意到了梅林和海棠未来互动的坂本开口：“是梅林刚才改动了书上的名字吗？既然如此，我是否可以推测梅莉是梅林所写的这本……神奇的书上的某个人物？”
坂本的话得到了海棠未来点头肯定，于是迦勒底众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这一次就轮到田中英光好奇了：“原来刚才说的梅莉是前辈书中的人物吗？”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思考眼前的这群人和梅林到底是什么关系。
梅林是化名，真名是梅田利。这一点在梅林加入迷宫之后，迷宫已经黑进横滨警局系统里确认过了。这群人，包括跟他们在一起的夏目漱石都毫不犹豫地叫前辈梅林。夏目姑且不论，看上去也跟这群人不太熟。也就是说，剩下的人是前辈在不使用真名进行某些活动的时候结交的人。
这么一想……
果然知道前辈真名的自己才是跟前辈关系更亲近的人啊。
于是田中英光顿时放心。原本只是在路上突然见到了梅林而开车送他的田中英光打了个招呼，就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所有人一头雾水地目送突然满脸得意之色，还顺带用带着怜悯的眼神扫视了他们一圈的田中英光离开。
“诸位要去见见我可爱的妹妹吗？她今天休息，应该在酒店里。”梅林开口，“其实我还挺好奇她会不会察觉到自己的名字改变了。”
“酒店？所以这十三天你们都住在酒店里吗？”
“不。只有梅莉住酒店哦。我说过我从来到横滨开始就已经自动获得了这个世界的身份吧。我在横滨意外地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并且从来到这里当天走在路上被房东拦住要房租这一点来看，这个身份在横滨的时间不短。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我并非是取代了这里原本存在的某个人。周围无论是房东还是邻居虽然能说出我在那里已经住了好几年，但是如果问到具体细节大家就都记忆很模糊。就像是关于我的记忆不是他们经历过的，而是被什么人强加进脑子里的一样。”
“大概因为你不像是我们这样是通过灵子转移这样类似偷渡的方式来这个世界的吧。通过成为作家而自动获得了横滨的身份，所以抑制力为了保持这个世界的稳定而起了作用？”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众人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之后，就放弃了这个话题。
“那么梅莉，或者说现在改名叫梅梁欣的这个女孩没有跟你住一起？”
梅林笑起来：“其实在来这里被拦住要房租的当天我就退了房子，搬到了迷宫的员工宿舍里。毕竟无论是和圆桌骑士在一起行军的日子还是后面进入阿瓦隆，我都完全没有做过家务嘛。梅莉来了之后我稍微篡改了一下一开始去港口黑手党面试的资料，让她顺利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也就理所当然住进了那边安排的酒店。”
“迷宫是员工宿舍，港口黑手党是酒店。这么一对比就会觉得港口黑手党财大气粗呢。”奥尔加玛丽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重点跑偏。
“港口黑手党财大气粗这一点我倒是不否认。不过仅仅是从住宿上来看，梅莉能住酒店是因为港口黑手党正好经营酒店。”
说话间，二叶亭四迷姗姗来迟。
“各位！两小时不见，我又回来了。至于我刚才是怎么退场的，就请你们直接忘记吧。”
迦勒底众人：……本来我都已经快忘了你被网住抗走的惨状了，为什么你非得自己提起？
“刚才是怎么退场的？”夏目漱石好奇的问。
“啊，这个嘛。当然还是老样子，被坪内带着宪兵队的人给抓住了。他们这次准备更充分了，居然带了渔网！直接把我网住由两个宪兵抗走了。害的我有解锁了新的进入宪兵队办公室的姿势。哈哈哈哈，真是的，我难得逃一次课，怎么就这么不巧正好撞见了出来巡逻的坪内啊。说起来那个像蚕蛹一样被裹住的姿势想保持住还真是困难呢。两个宪兵一头一脚把我看着走，但是没人抗我的腰。一开始我还能挺住绷直身体，到后来就累瘫了，直接变成了V字型。啊，一不小心又说了这么多细节！忘掉忘掉！都别记得啊。”
夏目漱石笑起来，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相让别人忘掉，那一开始就别说细节更别一直重复让别人忘掉这件事啊。否则你说一次大家就被迫回忆一次，到后来不就怎么都忘不掉了吗？”
“原来是这样吗？那我已经说了……你们就忘掉我说的吧。”二叶亭四迷说着突然转变了话题，“别说这个了。梅先生，你要找的人都到齐了吗？”
梅林点头：“都到齐了，还多了一位夏目先生。”
二叶亭四迷点点头：“那就好。没想到我的异能还能这么用啊。在被梅先生你提示之前，我都没想过我可以远距离操控我自己画出来的东西这种问题。”
“梅林你们认识？”
虽然海棠未来问的梅林，但是二叶亭四迷立刻抢答，把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认识啊。梅先生的妹妹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位给我横滨异能者资料的梅……梅梁欣小姐的哥哥啊。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本来是邻居大婶开的饭店最近时常有自称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去吃白食。我只是打算去赶走他们而已。没想到我去的时候只有梅小姐一人在那里，在我询问的时候也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黑手党的身份，于是我就失误把梅小姐给关进我画的迷宫里了。”
“然后呢？”
“我画的迷宫比较擅长关住活物，所以那个记录异能资料的文件袋留在了原地。我刚打开资料，就被随后赶来的梅先生给撞见了。然后……”
“然后？”
二叶亭四迷看着周围追问的人，露出苦恼的表情：“我放弃了，我觉得我的大脑在阻止我回忆那时候的事。”
众人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当事人梅林。
梅林表情无辜地眨眨眼：“我也没做什么啊。就是发现有个逃学的异能者莫名其妙把我最亲爱的妹妹给直接弄消失了，于是就代替他的老师给他上了一堂思想品德教育课程嘛。先说好，我可没对未成年的孩子出手哦。就连放出我妹妹也是在我爱的感化下二叶亭四迷先生自愿做的哦。”
二叶亭四迷表情空白一秒，有些迟疑地回答：“虽然梅先生的确是没对我动手，全程都坐在桌子对面跟我说话。但是……算了，就当是这样吧。我真的不想去回忆那场灵魂质问啊。”
梅林露出受伤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认可了我的话呢。毕竟当我提议你试试远程操纵自己画的地图你不是尝试之后发现了自己异能的全新可能性吗？”
“这一点我倒是并不否认。虽然尝试过程依然奇怪到我不想去回忆，但是就结果来说我异能的确增强了。所以当梅先生说想如果我在今天遇见了他走失的同伴，就给他们留下一张碰头的地图的时候我才决定逃课帮忙的啊。谁知道就被坪内他们给中途拦住了啊，我把异能用到了极致才勉强甩掉了他们。说起来，宪兵到底为什么会日常带着网在外面巡逻啊？这不符合逻辑吧？”
众人听着二叶亭四迷的话，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梅林。总觉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这位把二叶亭四迷的行踪出卖给坪内了呢。
然而偏偏就真有人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在听到梅林帮二叶亭四迷增强异能之后，远在迦勒底但是似乎直接让夏目漱石暂时失去了变猫能力的罗曼医生觉得说不定梅林也同样能帮上忙。
“说起来，刚才处于某些原因，夏目先生暂时也没法使用能力变成猫了呢。梅林你能想想办法吗？”
罗曼医生出声太过突然，海棠未来甚至来不及阻止。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罗曼医生把刚才那一系列皮毛和衣服的问题全都告诉了梅林。
梅林果然对罗曼医生脑回路清奇的问题十分感兴趣。
“这么看来，夏目先生之所以没法变成猫是因为无法分辨皮毛到底是不是衣服这个问题吧。那么我们就从这个问题开始下手吧。夏目先生，当你变成猫的时候有遇见过人吗？”
夏目漱石点头：“当然。还遇见过不少人，偶尔会被女性抱起来喂食什么的。毕竟她们不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猫。”
“那就好。你被抱起来抚摸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呢？是隔着衣服被人触碰的感觉还是其他的什么感觉？”
夏目漱石顿了顿，一脸呆滞地开口：“总觉得这个问题太过于灵魂质问，感觉比衣服是不是皮毛更难以回答。”
二叶亭四迷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睛，现在大家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了吧。
梅林一脸我理解的表情重新开口：“那我换一个问题吧。夏目先生每次你变成猫之前都穿戴整齐吗？据我所知，二叶亭四迷先生的异能是随着年纪逐渐显现增强的。那么，在一开始发现自己可以变成猫的时候，夏目先生你应该也会在各种不同状态下实验过吧？”
“在下的确是有过这种对异能很新奇的时期。”
“如果在泡澡的时候变成猫，你会变成无毛猫吗？”
夏目漱石彻底呆滞了。
众人：……什么脑回路才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黎格投的【地雷】。八岐逢乐灌溉的【营养液】X4，岚灌溉的【营养液】X5，谢堂燕灌溉的【营养液】X9，瞎子一个灌溉的【营养液】X10，快乐四叶草?灌溉的【营养液】X1
在网上看到昨天和今天似乎在北美能看到雄鹿满月和月食（七月雄鹿的鹿角会逐渐发育成熟，因此七月的满月被称为雄鹿满月。因为七月雷霆频繁，所以七月也称雷霆月）。我很喜欢雄鹿满月这个名字，于是今天掉落一场海棠未来的美梦吧。
“御主似乎睡着了呢。最近晚上御主都睡不好，时常惊醒。”马修在见到说话到一半突然没声了的海棠未来之后，小声对周围的人说。
“同时维持三骑从者，还加上坂本君，恐怕对海棠是不小的负担。”奥尔加玛丽说，“就让她现在稍微休息一下吧。我们先去餐厅，别打扰她了。”
众人离开书房，只有梅林留了下来。
“是在做噩梦吗？”见到了海棠未来在梦中也皱起眉头，梅林伸手盖住她的额头，随即整个人突然消失了。
海棠未来的梦境里。
梅林刚一进入梦境就见到了暗紫色的天空上不断闪现的闪电。在闪电亮起的一瞬间照亮天地的同时，暗紫色的天空也会局部变成颜色更浅的紫红色。只是在这样一个目及之处全是枯枝颓垣，残败如剪影般隆重醒目的地方，紫红并不能让人联想到玫瑰一类美好的东西，反而像是凝固的血液，把周遭衬托得更加不详。
梅林在枯树林里搜索一会儿，终于在树林深处找到了正拿着一截枯枝对峙全身漆黑唯独眼睛地方有两个白色窟窿的奇怪生物。噩梦残片，梅林一眼认出了那东西的本质。和战争相关，那恐怕是大流士三世给海棠未来带来的影响。
就在噩梦残片靠近，海棠未来扬起树枝的瞬间，梅林拔剑懒腰斩断了它们。
“梅林？”
“是我。这种时候御主不是该夺命连环叫我的名字吗？”
“我也多少察觉到了，这里是我的梦境吧。本以为就算我叫破喉咙你也不会出现的。”
“好歹尝试一下啊。第一次见面不就准确说出了我是人类和梦魔的混血吗？就算是混血我也稍微有点梦魔的能力。不过这些噩梦残片也不是很难处理。马修说你最近都睡不好，之前的残片也都是御主自己处理的吧？”
说话间，噩梦残片已经被清理完毕。
“与其说这里可怕的是这些残片，不如说是天上的雷电吧。每天晚上都心惊胆战，总觉得下一道雷就要劈到我头上了。碎片都清理完了，我们走吧。”
梅林站着没动：“这样就可以了吗？如果每晚都见到这样的天空，说不定会影响御主对现实世界天气的感知哦。御主你知道在北美，七月因为雷霆频发，所以被称为雷霆月吗？”
“听说过一点。”
“但是同时，七月也是雄鹿鹿角逐渐成熟的时候。所以，七月也被称为雄鹿月哦。”
“所以呢？”
“见过了雷霆，也该见见白鹿了吧。在中国传说中，鹿五百年皮毛会变成苍色，一千年变白色。所以，见到白鹿会有好运相随。不过御主也别抱太大希望。我可是第一次使用梦魔的能力，说不定会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随着梅林缓缓念出咒语，树林里忽然升起了雾气。从一丝丝一缕缕最后逐渐浓稠到看不清周围，也遮住了天空里似乎永不停息的雷电。
很快，海棠未来感觉到了雾气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随着轻微的蹄声，长着长角的生物渐渐显示出了它本来的样子。那是一头比雾气更白的，发着光的雄鹿。白鹿在海棠未来肉眼可见的地方稍作停留，随后后退用力一蹬，消失在浓雾里。
“我看到了！”
梅林笑着伸出手：“御主能握住我的手吗？”
海棠未来伸出手，被梅林一把握住，随即感受到被人拉扯：“走吧，我们去追白鹿。”
海棠未来被梅林拉着在浓雾密布的树林里奔跑。雾气太浓，她几乎看不见路，全靠梅林拉着她转变方向避开树枝。白鹿偶尔会在前方停留片刻，在海棠未来和梅林靠近的瞬间再次隐没进雾气之中。
海棠未来在这样奇妙的奔跑中突然笑起来。好久没有像这样不是为了逃命而奔跑了。他们是为了追逐一只白鹿。夜复一夜的雷霆闪电和噩梦残片此刻仿佛都被雾气隔绝而从她脑海里消失了。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看到树林边界了。”梅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很快海棠未来也看到了树林的边界，同时听见了树林后面瀑布的恢弘水声。白鹿就是在这时候再次出现，背对他们奋力一跃跳过了瀑布来到了另一端的一块巨大岩石上。
没有雾气的岩石上方，一轮巨大的满月正挂在空中。而雄鹿的双角就像是支架一般正好撑在满月两端。
“雄鹿满月。”海棠未来不知不觉停下脚步。与站在瀑布另一端回头的白鹿对视一眼。白鹿的眼里全是平和，抚平了海棠未来刚才因为奔跑缺氧而产生的兴奋感。
分明没有任何悲伤的感觉，但是等到海棠未来察觉到的时候，她已经流泪了。泪眼朦胧中，白鹿和满月似乎都变得更加虚无缥缈，唯有被梅林紧紧握着的触感是这世间唯一的真实。
“御主还能再跑一会儿吗？我们也出树林吧。”
于是主从二人向着树林的边界跑去。就在跑出边界的一瞬间，满月和白鹿都消失了。周围浓稠的雾气也像是帷幕一般落下。海棠未来目及之处是漫天璀璨星河。伴随着旁边的瀑布声，海棠未来产生了一种这漫天星河都会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的错觉。
白鹿重新回到了瀑布这一边，在离海棠未来不远不近的地方跪坐下来，轻轻闭上眼，抖了抖耳朵。
梅林开口：“御主可以去摸它哦。白鹿不会排斥御主靠近。”
海棠未来看了一眼白鹿，又转头看向梅林。不知道是不是梅林使用了梦魔的能力，现在他周身也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和白鹿身上的如出一辙。
“这样就很好了。我们也坐下来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星空。”
一人一从者躺在瀑布边的草地上看着星星，身边的白鹿何时消失的海棠未来完全没有注意到。
没过多久，海棠未来闭上眼，再次陷入了沉睡。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均匀已经睡熟。梅林坐起来，小心翼翼松开了海棠未来的手。
眨眼间，梅林回到了海棠家的书房里。
“这样就能睡个好觉了吧。”
风从书房里微微打开的窗户里透进来。梅林伸手整理了一下海棠未来被风吹乱贴在脸上的头发，起身离开书房。
为什么小剧场这么长啊……更新赶不上时间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