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折玉撕开空间缝隙，回到执法神殿门口。
他手里捧着那只鸟的蛋形法器，那只鸟站在上面，看着很是乖巧。
见此，季折玉心情还算不错地介绍：“此处便是我的居住与办公之所……”
话没说完，那只鸟便发出一声悲鸣，在法器上站都站不稳，摔了下来。
“妈妈！爸爸！精精精！”
季折玉眼疾手快接住她，停顿稍许，向她许诺：“我既带你来此，便会助你修炼，照看你的生活，若你实在想念父母，我可暂代其职。”
那鸟没有听他的，只闭着眼睛痛哭尖叫：“妈妈！我要妈妈！爸爸！爸爸！精！精！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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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神殿位于太初仙域，占地面积颇广，几近自成一域。
充作殿门的，是一座气势恢宏庞大的宫殿，由玄、金二色铸成，极为威严。今日坐守殿门者，是执法神殿的五大殿主之一，柏旭。
感应到仙尊归来，却停在殿外不入，且有吵闹声传来，她心下好奇，快步走出殿门。
“妈妈！爸爸！我要回家！鸟贩子！我要回家！妈妈——！”
才出殿门，她便听到少女的哭喊，夹杂着“精精”鸣叫，声如啼血。
她的顶头上司，执法神殿的玉霄仙尊，正一手捧着一个不住哭嚎的鸟妖，一手轻柔地从头抚到尾，口中极为温柔无奈地劝着。
“……我去之前，你于大灾中护住亲人性命，已还清生恩，此为天命，无须再这般伤心。”
可惜不管用，那鸟妖趴在仙尊掌心，哭得伤心又可怜：“妈妈！妈妈！我要妈妈！精精精！”
仙尊突地抬头，问她：“柏旭，汝为女子，可知如何育儿？”
柏旭殿主尴尬一笑，拱手行礼道：“仙尊，属下原身为一柏树，无需育儿。”
而且雌雄同体，她只是选择以女身示人，仙尊到底是有多着急，竟然连这个都忘了。
仙尊重新将视线放回他掌心的鸟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柏旭总觉得仙尊似乎有些绝望？
看错了吧，那可是玉霄仙尊，掌执法神殿，平万界征乱，素来冷静，怎么可能绝望？
“精、咳咳、精——！”
那鸟妖哭嚎得开始咳嗽，但仍然嘶鸣不止：“妈妈！精精！妈妈！”
“莫哭了，莫哭，你可有何想要之物，我之储藏，虽不敢说应有尽有，但大部分都是有的。”
仙尊温和耐心地哄劝。
鸟妖停顿片刻，歪头看了看仙尊，又一脑袋埋入他掌心，两只爪子疯狂刨他，还用翅膀拍他。
“我要妈妈！呜哇！妈妈！爸爸！精咳咳、精精、妈妈！”
这凄惨的，听着像是仙尊将这鸟妖从巢穴里抢走的一样。
柏旭暗暗咂舌，仙尊莫不是真的……不可能，仙尊清正公允，绝对不可能！
回忆起尚未成仙时的一些见闻，她委婉建议：“属下曾闻，幼童哭闹不止，可以食物、玩具诱之。”
仙尊恍然大悟，丢下一句“多谢”，便捧着鸟妖匆匆离去。
远远的，柏旭听见他说：“你看，这殿门可好看？玄色与你尾羽相近，你可喜欢？再有这地砖乃灵玉所筑，立于其上便有助于修行，可要一试？”
声音渐远，随之而去的，还有鸟妖如啼血般的哭嚎鸣叫。
“妈妈！精精精妈妈！”
“啧啧，这哄孩子的手段……”可真差呀！
柏旭摇摇头，回到殿内继续值守，心里给仙尊加了一下油。
仙尊平乱无所不利、无所不往，哄一个新生的鸟妖罢了，定然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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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属下给予厚望的仙尊不行。
他带着安秋转了好几个地方，不论是幽幽竹林、波涛碧海、还是郁郁山林，全都没有用，只是让整个执法神殿都知道，他从下界抢了一个未断奶的鸟妖。
最后实在无法，季折玉要来一枚妖族幼崽喜爱的乳果，拿在手里凑近问：“累了吗？要不吃些东西？”
安秋正哭得伤心，突然闻到了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是她从来没闻过，但是一闻见就特别想吃的味道。
又咳了两声，她挣扎着站起来，凑近那个果子。
闻起来真的好香好香，看着还比虫子漂亮，一定是山雀真正的口粮了！
受不住诱惑，她试着啄了一口。
果子的皮看上去很硬，但其实特别软，她的嘴才轻轻一碰，立刻就扎进果子里，尝到了奶冻一样丝滑柔软的口感。
而且超甜，超好吃！比灵气香了好多好多倍！太好吃了！
咣咣啄了小半个，安秋满意地填饱了肚子，张嘴就要唱歌一首来庆祝。
“精、咳咳咳！”
可惜刚一开嗓，她就感觉到喉咙撕裂一样疼，立刻回忆起来她已经离家卖艺了。
安秋眼中顿时盈满泪水，季折玉冷酷的手指精准地卡住她的喉咙，一股清凉冰爽的灵气在她喉头绕了一圈。
“这样可还疼？”
他发出冷酷的鸟贩子宣言。
安秋将信将疑地“精”了两声，发现嗓子真的不疼了，而且吃饱喝足，体力到达顶峰。
可以有文化地怀念爸爸妈妈了。
她抽了抽鼻子，忧伤地唱起歌来。
“小山雀呀，地里黄呀，才破壳就，没了娘呀——就连爹爹，也没有了，每天被迫，卖艺求生——呜呜呜呜、”
“你无需卖艺求生。”冷酷的鸟贩子季折玉语速有些快：“即使你不愿拜我为师，我同样会照顾你，教你修炼，助你成仙。”
安秋不听，换了一首歌继续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山雀像个宝……”
鸟贩子冷酷地打断她：“我可以暂代母职抚养你，无需这般忧心。”
安秋想了想，换了一首歌：“哦嘿爸爸，从小就给我最多保护那个山雀……”
鸟贩子再次打断她：“父职亦可，我既将你带走，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他说得很好听，安秋仔细地打量了他一遍。
以他的个头来说，季折玉太瘦了，一点没有安全感。身上也没有羽毛，更没有翅膀，尾羽和头冠也都没有，放在鸟里面，就是个残疾鸟。
不过安秋隐约明白，按照人类的观念，季折玉好像还挺强壮的，修为也很厉害，至于长相……就像人类分辨不出每只鸟的区别，她山雀也分辨不出人类呀！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亏了，但是作为一个离家卖艺的山雀，安秋在心里痛苦地挣扎了很久，勉勉强强决定先给鸟贩子一个机会。
她昂首挺胸地提出决斗：“我们山雀一般谁声音大听谁的，我们比一比谁唱歌好听，谁唱歌声音大，赢家啄序靠前，可以先给输家打理羽毛。”
山雀虽然脖子很灵活，但自己能打理到的羽毛范围有限，所以要有同伴帮忙梳毛。至于先后顺序，那就是老大给小弟先梳！
季折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以。”
接着，他又问：“这是山雀习俗？智能球之事可还算数？”
对哦，她就说她好像忘了什么，刚才太伤心，把假扮全自动智能语音球卖艺的事给忘了。
安秋一点都不心虚地蹦了一下：“什么算不算数的，我都说了，我是按照北长尾山雀制作出来的全自动智能语音球，所以习性和山雀特别像，你不要总是想太多。”
季折玉沉默了不算短的时间，才问她：“唱歌要如何比？我可用抚琴代替？”
用什么代替？很有文化的山雀没听懂，她期待着脑中灵光一闪，自动得到答案。
可惜灵光不灵了，她只能很聪明地掩盖自己没听懂的事实。
安秋十分自然地歪头给自己梳了梳毛，缓解了心里的尴尬后说：“哪种歌都可以的，我不挑。”
季折玉盯着她看，也不知道发没发现她其实没听懂。
“那便先来此处，偶尔我会在竹林中抚琴。”
他带着她两步走到一片有些眼熟的竹林，那里有一座青竹搭成的小台子，旁边放着一个扁圆形的浅青色香炉。
真的只有两步，跟瞬移一样，“唰”地就到了！
他走到台子正中央，一撩衣摆盘膝坐下，指尖在空中冲着香炉虚虚一点。
那香炉便升起袅袅白烟，搭配着周围的竹林，特别好看。
“我若抚琴，你要停于何处？”
季折玉翻手拿出她的宇宙飞蛋，手掌一托就让它停在半空，又指尖一弹，他左侧前方就长出了一根青玉做成的枝干，看最上面的粗细，很适合山雀站上去。
研究了一下，安秋用灵气把自己托起来，飘到空中，再扇动翅膀假装是飞到树枝上的。接着她把宇宙飞蛋召唤过来，缩小一点放在身边。
临时窝瞬间就做好了，她真是个天才山雀！
站在高处俯瞰着对手，安秋感觉自己已经赢了，不过她还是很公平地跺了跺爪。
“唱吧！比赛正式开始！”
季折玉斜斜地瞟了她一眼，表情怪里怪气，像是不信任山雀的歌声有多美妙。
哼哼，等着吧！安秋坚定地想，虽然鸟族只有雄性才需要能歌善舞，但是她声音大，一定能赢！
作者有话要说：仙尊：当爹又当妈，山雀还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