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众人的求饶把吕素娥衬得仿佛她一但怪罪下来就多么邪恶似的。
这让吕素娥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于是原本平淡的表情渐沉，再配上周围那求饶的背景音，越看越觉得她不像个好人。
小壁灯瞧着宿主不太美妙的表情，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事情还没到那种程度。
宿主又没说怪罪，这群人怎么搞得好像她要杀人似的，这算什么？
小壁灯沿着人群飞了一圈，实在想不通她们为什么要这样，但它知道这次宿主是无辜的。
她们真坏！
看着被冤枉的宿主，小壁灯想开口安慰宿主不要和这群小人计较，做人要大肚，大肚才能长命。
可它忘了吕素娥不是个大肚的人，更不是个长命的人，她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恶人，彻头彻尾的坏人！
吕素娥看着为首求饶的女子，她头上簪着一根素簪，倒是日日佩戴，可惜忘了这簪子除了好看还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伤人伤己。
吕素娥弯腰抬起她的脸，缓缓道：
“饶了她？”
“好啊。”
两人四目相对，她声音充满不加掩饰的恶意。
“那你替她受罚怎么样？”
珠珠眸光微颤，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没有人知道她背后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可即便如此她面上依然看不出畏惧，刚准备要开口就听面前的女人充满恶意道：
“乐女靠手奏乐，这双手该小心呵护，既然这么不爱惜不如舍弃了如何？”
她说话时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众人。
“你们这么想为她求饶，不如就替她砍了自己这双手如何？”
众人被她如此狠毒的话震住，那求饶声不知不觉销声匿迹。
先不说众人心里如何惊惧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之人，就是小壁灯也觉得宿主简直大大的恶！
它刷的飞到吕素娥面前吱哇乱叫。
“不可以不可以！宿主你不可以做坏事！你这样是违背了弃恶从良的准备，我会惩罚你的！”
说罢就拿出大锤子开摆。
吕素娥当即喝住，“等等。”
系统拿着锤子的手一顿。
吕素娥心里郁闷的要命，她真快被这个灯泡气死了，她上辈子加这辈子所有的憋屈全在这灯泡身上体验了一遍。
多久没人敢这么堵她了，要以前敢这么给她憋屈受的人早被她扒皮丢到了乱葬岗！
越想越气的吕素娥偏偏还不能透露自己糟糕的心情，她深吸一口气对系统缓缓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来，耐心解释：
“我吓唬她们的呢，怎么可能真的砍了她们的手。”
小壁灯狐疑，它总觉得吕素娥刚刚就是想砍了她们的手，但它还是勉为其难的听听她的解释。
吕素娥压下心里的燥郁接着对系统解释：
“你不是让我传播真善美吗？有些人你好好和她说她是不会听的，这种人你想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必须让她害怕，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会得到很严重的惩罚，因为畏惧惩罚，以后当然就不敢再做了。”
吕素娥详装‘委屈’的对系统道：
“我本来就没打算惩罚她，是她先倒打一耙，这样恶毒的行为怎么能不让她改改呢，我这是想让她弃恶从善，不要再做这种坏事了。”
小壁灯被吕素娥解释的一愣一愣的，听着还觉得挺有道理，可又觉得哪里奇怪，它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最后把锤子往背后一塞，虎着脸道：
“那你得发誓不能真的砍了她们的手，你就吓唬吓唬，不做恶事！”
吕素娥当场发誓，小壁灯这才饶了她。
这边好不容易忽悠了系统，吕素娥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向早已安静如鸡的众人。
她冷笑一声。
“怎么不继续求饶了？继续啊，你们再求求我就饶了她呀。”
她脸上笑吟吟的，语调却让人不寒而栗，想到刚刚砍手的言论，有些心理素质差的早就忍不住软倒在地。
不，不能失去手……
她们辛辛苦苦练了十几年，难道就因为帮别人求饶就失去手吗？
不，不行，她不能失去这双手……
想到吕司乐平日作风，再想起她那些传言，好些乐女白了脸。
别人她们或许不信，但若是吕司乐，她们信她干的出砍手的事。
“我，我们……”
“求司乐饶命，我们不敢了……”
“……”
一些早就被吓破了胆的乐女当即求饶，求司乐饶了她们这一回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吕素娥收回视线看向珠珠。
“你怎么不求了？你若求我，我就放了她呀。”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吕素娥原本阴沉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愉悦的得意。
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的人牙痒痒，偏偏又不敢做什么。
珠珠脸色惨白，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又迟迟说不出话来。
她的指尖死死掐着掌心，她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停了，那原先积累起来的威信会分崩离析。
可若是求了，她可能会失去赖以生存的手。
这是人性与道德的考验，而珠珠她敢不敢堵呢？
珠珠额间的冷汗不知不觉浸透了鬓角的碎发，她似乎在挣扎，在天人交战。
而那被她保护的夏玲则满眼期望的看向她。
她不能失去自己的手，若是珠珠愿意……
吕素娥把夏玲的神色收入眼中，心里越发嗤笑。
瞧，这就是人。
苦了别人才能快乐自己啊。
珠珠面对着吕素娥自然看不到背后的夏玲是何种表情，她咬了咬唇，还是抖着声坚持道：
“求司乐……”
她还没说完，吕素娥率先拔出她发髻上的素簪，冰凉的簪头滑过她的脸，带起一阵鸡皮。
“瞧着你也没多爱护它啊。”
簪子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脸颊，喉间滑动，珠珠呼吸微颤，不敢动弹。
她在威胁她。
不止是手，还有这张脸。
若她敢再求饶，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双手。
在性命的威胁下，即便再坚强的人也会害怕，正如吕素娥当初害怕死亡，但还是被人一剑穿了心。
那种感觉，她至今回忆起来依然心肝震颤。
吕素娥这辈子只见过一个不怕死的。
即便是刮骨之刑也不能让他害怕。
他不怕死，他从头到尾都不怕死。
珠珠的心防一瞬间被击溃，眼泪唰的夺眶而出。
她不是怕死，她也不是怕吕素娥，她只是，她只是……
珠珠呜咽一声，强忍着畏惧摇头。
“司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夏玲不敢置信的看向珠珠，眼里满是失望的同时更多的是畏惧，她害怕吕素娥真的会砍了她的手。
吕素娥微微蹙眉，瞧着哭的狼狈的女子，原先还觉得这张脸可圈可点，这一哭就难看死了。
“别哭了。”
珠珠瞬间哽住，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哽咽抽搐，却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而那人显然没有放过她，还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你回头看看，看看你想保护的人如今是什么样子。”
耳边的气息森凉，凉的珠珠忍不住缩瑟，她不敢乱动，又不得不顺着对方的话转头去看，却看到夏玲失望中含着恨意的眼神。
她恨她。
恨她没替自己受了责罚。
就这么一个眼神，珠珠的心瞬间凉了。
她不想用自己的手和脸为代价救夏玲，可夏玲恨自己又是凭什么。
凭什么！
原本亲密无间的玩伴不过一个眼神交汇，彻底决裂。
小壁灯原本是在围观的，可它围观着围观着忽然发现了华点。
宿主名义上是恐吓珠珠让她弃恶从善，实际上是分裂了珠珠的团体，打碎了她引以为傲的人心所向。
最后成为了一个贪生怕死的普通人。
恍然大悟的小壁灯瞬间反应过来，它被宿主耍了！
什么为了弃恶扬善才吓唬别人，她还是为了她自己！为了早日掌控司乐坊！
它奶奶的玩它呢！
气急败坏的系统唰的拿出锤子砸向吕素娥。
吕素娥来不及阻止，瞬间被系统锤了脑袋，她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就霎时一僵。
伴随着眼前一黑，剧烈的疼痛席卷吕素娥的大脑，她当即控制不住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最先发现吕素娥不对劲的是冬雪，她当即惊呼去扶吕素娥。
“吕司乐！”
伴随着惊呼一道身着蟒袍的身影忽然出现。
待众人看清那人是谁后当即一惊，一些反应快的连忙行礼。
“督公……”
“刘……”
吕素娥视线回笼，她看清了刘瑜，瞬间感到不妙。
刘瑜怎么在这？
他是看了多久？
然而还不能吕素娥说什么刘瑜眉头紧蹙，当即抱起她。
“去太医院！”
冬雪和小松子担忧的对视一眼，连忙跟上督公。
作者有话要说：论人设崩塌的可能性
百灵鸟菟丝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