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岁礼(1 / 1)

三阿哥的周岁礼只比苏如歌的生辰晚了四天。

周岁礼当日,苏如歌先带小阿哥去长春宫拜见皇后娘娘,然后在皇后娘娘的带领下前往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喜欢三阿哥却不会让小阿哥越过二阿哥,因此只是给了小阿哥赏赐,并不会亲临周岁礼。

给太后请安后,一行人再返回长春宫为小阿哥举办周岁礼。

小阿哥的周岁礼由嫡母富察皇后主持,而非苏如歌这个生母。

大阿哥幼时,生母富察格格只是侍妾,没有资格出现在大阿哥的周岁礼上。大阿哥的周岁礼是当时尚是福晋的富察皇后操持。苏如歌已是景仁宫主位,操办儿子周岁礼自是有资格了,但由嫡母主持显然更有面子。

若苏如歌来办,本就要简办的周岁礼还要寒酸几分。皇后娘娘主持,才能请来宗室的福晋和在京中的几位公主观礼。

苏如歌不在乎排场,但宫里最是踩地捧高,能有的排场也没必要推出门。苏如歌可不想因周岁礼的缘故,让儿子被人小看了去。

苏如歌原就是皇后一系的人,皇后也不愿意三阿哥低大阿哥一头,才会主动提出在长春宫为小阿哥举办周岁礼。皇帝此举不仅苏如歌要记这个情,太后和皇帝也会进一步肯定皇后的贤惠。

周岁礼上,小阿哥进行了简单的抓周仪式,皇帝亲自为小阿哥赐下了大名永璋。皇帝三个儿子,嫡出的二阿哥永琏和庶出的大阿哥永璜,都是先帝赐名,小阿哥永璋是第一个由皇帝自己取名的皇子。

剡上为圭,半圭为璋【注1】。圭和璋都是礼器,但帝王诸侯执圭,大宗执璋【注2】。人的位置,不在于高,而在于是否恰当。小阿哥以璋为名,既嫡庶分明,又彰显了皇帝的宠爱,在苏如歌看来是再好不过了。

对于小阿哥的名字,苏如歌满意,皇后亦十分欢喜。

普通世家以嫡系长房为“大宗”,馀子为“小宗”。但皇家不同于世家,在大宗之上还有更高的位置。在皇家大宗约等于宗室中的宗正,而宗正不是皇帝。

皇后期盼小阿哥与二阿哥可以成为先帝和怡亲王那样的异母兄弟,皇帝为小阿哥起的名字也恰好契合了这一期盼。对于皇后隐约的期盼,和皇帝“偏心”的定位,苏如歌并没有觉得委屈。

嫡庶之别自古有之,且皇帝不会一直就三个儿子。以苏如歌的出身,她所生的小阿哥想成就怡亲王那样的地位难度已不亚于其他阿哥争夺皇位。苏如歌只希望小阿哥真能如其名字承继的期望一般,而不是经历怡亲王的苦,却得不到怡亲王的果。

如今皇帝,乃至于皇后这个嫡母,对小阿哥都颇为喜爱看重,谁又知道将来皇帝会厌弃小阿哥,将十几岁的孩子糟践到抑郁一生呢!

历史上,皇帝以大阿哥永璜和三阿哥永璋对富察皇后的死表现的不够哀痛为由,严厉训斥,剥夺二人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格,更是导致了两人多年抑郁。

然大阿哥就罢了,那会儿三阿哥才十几岁,富察皇后又非二人生母,何至于此?

与其说是二人对富察皇后的死表现的不够哀痛被训斥,不如说是皇帝在经历了嫡子连丧后,不愿意将两个年长的庶出儿子列入储君之位的考察范围,提前将两人摁下去,以便于名正言顺地从年纪小的儿子中选择继承人。

在册立储君上,富察皇后的儿子做为正宫嫡子,具有显著优势。只要是富察皇后所出的皇子,成为储君就是理所当然。可要是皇帝没有嫡子,储君非正宫所出,那就不同了。

大家都是庶子,凭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正所谓立嫡立贤立长,嫡庶之别后是立贤,但若不是聪明与蠢笨一目了然,贤便是自在人心,于是长幼开始各具优势。

那会儿皇帝并不会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嫡出的阿哥都是早早立的储君,按照皇帝的惯例,正宫嫡子夭折后,是该考虑再立储君了。同为庶子,年长的永璜和永璋顺理成章就会成为朝臣眼中的储君备选。

显然相较于嫡子,皇帝对两位年长的儿子并没有那么喜欢,加上千秋正盛,不免把心偏向更年幼的儿子。可没了嫡庶之分,贤与不贤又难以定论,若绕过年长的儿子立幼子可不符合礼法。

皇帝自然不能做废长立幼的糊涂事,所以错的只能是儿子。寻个罪名将永璜和永璋直接出局,错的就是永璜和永璋,而不是皇帝偏心了!

说到底,永璜和永璋被斥,富察皇后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嫡出的两位阿哥都夭折了,政治因素才是皇帝真正的考量。

这就表示,没有富察皇后的丧礼,也会有其他罪名。若要避开此劫,最好的办法就是嫡出的阿哥立住了。

只要嫡出的阿哥立住,小阿哥就能够处于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至于皇帝长寿,未来可能重现圣祖皇帝和理亲王父子的悲剧,那也是未来的事情。

走进这座紫禁城时,苏如歌就明白,紫禁城中最可怕的敌人,不会是皇后,不是高贵妃,亦不是充满传奇色彩的香妃,喜欢打人的惇妃,仿佛是最后的胜利者其实也不算胜利者的令妃,而是眼下这合宫女人的依靠——皇帝。

后宫女子和她们的子女,所有的地位、尊荣皆来自于皇帝。大家各凭本事争夺皇帝的宠爱,得到地位,可这地位和尊荣却是水上浮萍,皇帝一句话就可以随手收回。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所有人的命运都握在皇帝的掌心!

“苏姐姐,你在想什么?”

苏如歌回神,对上陈常在好奇地目光,一笑:“我在想这天越来越热了,要不要给乖宝换席子。”

周岁礼后,小阿哥的腿脚越发坚实了,如今有人扶着已经能走老长一段路了。小家伙人小心大,每天都要去外面溜达一大圈。只天气越来越热,唯早上和傍晚,苏如歌才许儿子去院里玩一会儿。

“哦~”陈常在应了一声,不明白换席子这事有什么需要想的,她早就换成席子了。

去年夏日随皇上去圆明园,皇上极少见她,陈常在在园里倒是过的痛快。可惜,今年是不会去圆明园了。至于以后,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未必有她的份了。

陈常在想了一会儿,并没有太过纠结这个问题,她素来不少为难自己的人。

“姐姐,听说钟粹宫娘娘又病了。看着挺壮实一个人,怎么比黄姐姐还虚弱啊?”陈常在小声道。

“咳~”苏如歌低声咳嗽了一声,“想来是近来天热苦夏吧!”

天子守孝,以日易月,即皇帝守孝二十七天,就相当于二十七个月。但这个二十七天是指孝服二十七天,二十七天后不用如官员一样丁忧,而非孝期真的就结束了。

除孝服后,皇帝还要按二十七个月素服守孝,在这期间,可以处理政务,但不能临幸后宫嫔妃(至少不可以弄出孩子)。凡是讲究声名的皇帝,都要求个孝名,私下如何且不说,要是闹出“人命”,可就是堂而皇之的污点了。

年后,皇帝在处理政务之余,以看儿子为名,时常到长春宫和景仁宫小坐。到钟粹宫的次数略少,高贵妃那醋坛子可不是要打翻了。

钟粹宫没有阿哥、格格让皇帝看,那只能是探病了。那妃性子沉静无意争这一时长短,黄嫔病歪歪没争宠的心思,金贵人和海常在不敢与高贵妃相争。高贵妃就以身体不适为名,请皇帝去钟粹宫。

这其中的猫腻,大家心照不宣,偏陈常在似是当了真。

“苦夏?我觉得我也有点苦夏,这病能治吗?”陈常在好奇道。

“你的苦夏怎么治我不知道,但高贵妃的苦夏是能治的,皇上能治。”

陈常在:“……所以高贵妃并不是真的病了?那她还请太医,还抓药,这不是自讨苦吃?”

做戏做全套,高贵妃又不是傻,要是没有就诊记录,日后有人翻旧账,可不就是明晃晃的把柄。至于开了药,谁规定药开了就要吃?即便要吃,高贵妃也不需要自己吃啊!

皇子读书犯错,还要哈哈珠子代打,谁知道人家有没有代喝药业务!

高贵妃这个时候出头,苏如歌心里挺高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生暧昧,何况对着的本就是自己的妻妾。

如今尚是孝期,没有万全的避孕方法,要是闹出“人命”那可是真的要命。要知道这会儿后宫谁若是有了,别说什么母凭子贵,怕是落胎都不敢请太医,以免留下档案。到时候胡乱一副药下去,生死可就难料了。

若不然那妃性子沉静,怎么连她身边忠心耿耿的嬷嬷都没有出来支招?是趁着眼下竞争不激烈,用心占据皇帝的心,还是蛰伏留待日后,其中的利弊,众人心中各有一杆秤。

作者有话要说:【注1】:出自《说文》。

【注2】:出自《礼记?祭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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