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噩梦(1 / 1)

贺临礼沉着张脸。

贺知意放开手中紧紧攥着的被褥,慢慢爬出被窝。她小心翼翼地下地,后把被子拉开,露出那副黑色手铐。

贺临礼看起来很不开心,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深夜吵到他的作息,但下意识认定了这个答案。

大概是不想让贺临礼觉得自己在说谎,贺知意以实际行动证明了那副手铐的存在。她穿着自带的睡裙,正低头绞着手指。

房间的空调尚且开着,贺知意身上慢慢起了寒意,她下意识并拢了双腿,隐隐打了个寒颤。

贺临礼先是一眼扫到那副手铐,眸底突然暗沉,面上透着越发明显的不悦。他跟贺知意隔了一张床的距离,贺知意低着头,那双好看的手在不停交缠。

他像是被什么吸引,顺着她乌黑的发往下看去,视线堪堪停在那双裸露在晃眼灯光下白皙的脚踝。看起来一手可握,好像轻易就能折断,白得刺眼。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贺临礼猛地收回心神,见贺知意还是一副温顺待宰的模样,心底莫名恼火。

他收回抱在胸前的手,抬脚就要离开。

“套衣服,出来,换房。”

贺临礼边走边说,语气冷得不像话,甚至带着明显的生气,贺知意感觉自己像是犯了天条,虽然她也不知是错在哪儿。

听见贺临礼的话,贺知意微微愣住,后才意识到什么,等贺临礼出了房门,她忙翻找衣服换上。

贺知意不敢耽搁,怕贺临礼更不开心,收拾的动作还算快速,打开门的时候看见贺临礼就站在门边。

贺临礼正在打电话,电话里面传出零碎的道歉话语和赔笑声。

贺临礼只间歇性应上一声,很不耐烦。

贺知意怀中抱着包,低头站他身边,不敢吭声,等了一会儿,突然听见贺临礼叹气的声音。

贺知意抬头,面露不解。贺临礼也在看她。

“你这样去大学能活着吗?”

贺临礼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贺知意也听得呆头呆脑,她想回他点什么,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反驳,只应了一声“能的”。

贺临礼嗤笑一声,无意跟她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不过一会儿见走廊来人,贺知意看过去,认出了是之前要给她拿包的那人。

“很抱歉客人,是我们的疏忽,客人见谅,房间已经备好,客人请跟我来。”

来人低头,双手呈递,掌心里有张新的房卡。

贺知意又暗自咽了口唾沫,她看了看躬身的工作人员,又看了看身边直直站着的贺临礼,脑袋开始突突的疼。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那隐形之中的阶级差异。

压得人喘不过气。

“给我吧,谢谢你。”

贺知意上前将卡接过,面上带笑。

工作人员这才抬头,先瞥了一眼贺临礼,后看向贺知意,面上还是标准的笑容,顺势将卡递给了贺知意。

她在看贺临礼的脸色,贺知意能感觉到。

贺知意对她道。

“我自己去房间,你去休息吧。”

工作人员谢过,又交待了一些东西才离开。

贺知意想叫贺临礼也去休息,却听他先一步开口。

“别磨叽,找房。”

贺知意意识到贺临礼是要陪她到房间,她没法儿拒绝,低头看了看房卡,后循着方向去找,贺临礼默默跟在她身后。

没一会儿找到房间。

贺知意打开房门,推门的间隙朝贺临礼说了声谢谢。

贺临礼没应声,转身就走。

“没事儿别烦我。”

贺知意默默注视着他,却突然听见声音。

贺临礼没有停下脚步,宽阔高挺的身影被楼道的灯拉得极长,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折腾人的事情磋磨下来,贺知意感觉更加疲乏,她查看床上没有奇怪的东西,把包放下,就着身上的常服直接躺在床上。

这家酒店并不差,酒店之间的隔音肯定也做了,或许是夜里太安静,又或许是她真的叫得很大声。

贺知意很窘迫,为自己突然闯出的这番闹剧。

当冷冰冰的铁器紧贴皮肤的那一刻,心底骤然翻涌的惊恐让她失去分寸,再联想到贺临礼以及那个工作人员的态度,贺知意只觉得心底发闷。

潮湿冰冷的梦,缠绕着贺知意整夜。

梦里贺知意又被关进了禁闭院,讨厌她的那个护工又带来铁链,紧紧往她脖子上缠,她被勒得喘不上气。

房间里都是腥臭腐烂的味道,寒意冰冷刺骨,连风也无法通过她的鼻腔或是口腔进到肺里,整个人像是要溺死在深海中,恐惧永无止境。

贺知意从梦中惊醒,幽深安静的夜晚放大梦魇带来的不安,她打开床头灯,盯着头顶灰白的天花板发呆,后慢慢起身,发现枕头上还残存着没干的湿痕。

好久没失眠了,又要来了。

贺知意起身拉开落地窗,见窗外霓虹灯闪烁,哪怕深夜也能看见零星的车辆流动,空荡荡的夜被这稀薄的人间烟火划出一道口子,让她得以喘息。

贺知意缓过来才回到被窝,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距离离开酒店还有几个小时。她翻看手机,给方玥发了条消息。

不知不觉翻到了电话薄,又注意到贺临礼的名字,房间换过以后,贺临礼就住在她的下一层。

她希望贺临礼今晚会有个好梦。

晨光顺着巨大的落地窗进入房间,窗前有副配套的桌椅,贺临礼安静倚靠在椅子中,一手撑着头,一手划拉着手机屏,百无聊赖。

他有些烦躁。

也许是因为夜晚那个温热粘腻的梦境,又或许是因为梦境的主角是贺知意。让他心底发毛,浑身不适。

那副黑色手铐铐在那双纤细单薄的腕上,睡裙因为挣扎的幅度堆积在腿间,白皙的皮肤裸露在灯光下,双腿交叠蜷缩,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如他所料,脚踝一下便能全部握住,他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将其折断。

阳光彻底洒进房间,他第一次觉得这光刺眼。抬手看了看手表,正是时间,缓缓起身出了房门。

贺临礼,真该死啊。

早餐酒店自有安排,也提前作了通知,贺知意洗漱好的时候早餐刚好送到房间。她休息不好,眼下并没有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一点便没再吃。

贺知意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找贺临礼,虽然经过昨晚的事后,她打心底里不想再看到他,但不管怎么说,到学校还是需要贺临礼一起。

她慢慢下楼,找到贺临礼的房间,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她安静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一下,依旧安静无比。

想了想,贺知意决定到一楼去等。

她给他发了消息就准备转身离去,刚走了几步,肩膀被人撞上,她抵不过冲撞带来的力度,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沉闷难闻的香,沾染了贺知意一身。

贺知意看了一眼对面,是个满身酒气的男人,穿着酒店自备的睡袍,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撞人的原因,衣领口张开,导致胸腹大幅度袒露出来。

贺知意收回视线,忍着不适想要起身,却被人扑个猝不及防。

“撞了人想去哪儿?看着挺嫩,是学生妹吧?哪个房间出来的,嘿嘿嘿……跟我吧,价格好商量。”

油腻猥琐的大脸凑到眼前,男人的气味直冲鼻腔,肮脏肥胖的身子压在她半边身子上。她胸腔翻涌,恶心得想吐,大声呵斥。

“放手!放开我!”

“不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吗?装什么,你们这些下贱蹄子也就那点子心思,说吧,想要多少?”

男人边说边朝贺知意凑近,她双手手腕被男人攥紧,单薄的力气挣扎无果,这动静将周围居住的人引出房门,她耳朵边不时传来戏谑声。

没人制止,没人上前帮忙。他们看得很开心。

贺知意身体开始发僵,没由来的,等察觉自己哭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了一片。她哽着喉咙,大脑空白,瞳孔突然发散开来。

只一瞬间,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贺知意听见“哎哟”一声,身上的重压消失,手腕也被放开。

她被什么东西盖住,又被人捞在怀中。

是贺临礼的气息,贺临礼来了。

贺临礼的衣服覆盖在她身上,她整个人蜷在他怀中,发抖的频率叫人心惊,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料,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露出刺眼的抓痕和淤青。

贺知意的手抖个不停。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工作人员赶到的时候看到这副场景,忙上去赔笑道歉。贺知意什么也听不清,泪水决堤一般,整张脸淹没在贺临礼怀中。

贺临礼重重踢了那个男人一脚,男人不知是不是真醉了过去,低低闷哼一声,不做回应。

“恶臭的东西。”

贺临礼骂出一句,扫了一眼看戏的众人,又扫过低头哈腰的工作人员,视线落到楼道的监控,冷冷撂下一句。

“那是监控吧?还是说你们酒店的监控,对这种恶臭的狗东西不管用。”

工作人员除了道歉还是道歉,期间有人上前将那倒地的男人扶起来,为首的工作人员看清那人的样貌,当即面露难色。

“管好了人,安全管理做不到,报警总该没问题。”

“是、是、是!很抱歉,很抱歉!是我们的疏忽,我们这就报警,这边已经联系了医——”

“不用。”

贺临礼截住工作人员的话,抱着贺知意径直离开,他抱着她走出酒店,又一路抱着人到车库。

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远,贺知意逐渐平复下来。她松开了攥着他领口的手,小指却还在发抖。

贺临礼将她放到副驾,贺知意头发有些散乱,泪痕遍布一脸,紧拉着他给她的衣服,安安静静坐在副驾,就像个人偶。

贺临礼直接带她去到医院,又做了体检,后处理了手腕上的伤。贺知意惊吓过度,除了医生问些个人信息她会回应一下,其余时候都没再开口。

中途贺临礼接到电话,是酒店那边打来的,称男人已被带到警察局,但人还不清醒,笔录的事要往后推迟一下。

大致说完,那边还想再说什么。

贺临礼没有耐心,当即挂断。

医院这边都处理妥当,二人又要回到酒店,贺知意坐在副驾,看起来没什么生机,她没抬头,嗓音沙哑,低声道了声歉。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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