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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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言之为徐听颂整理头发的这个举动,让原本等着看戏的众人皆是一惊。

因为落在他们眼里,这无疑向外传递出一个讯息:

靳言之站在了徐听颂这边,在给她撑腰。

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由孟瑰音这个“真千金”指认了徐听颂的身份,她甚至还直言:今天订婚现场的女主人应该是她。

豪门最在乎的无非就是一个脸面和身份,这也是靳言之那个继母在私下一直被人诟病的原因。

如今真假千金的戏码出现,换做是任何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肯定会选择孟瑰音。

否则花了这么大的牌场,最后娶了一个“假千金”未婚妻,那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吗?以后在这个圈子岂不是成为他人闲暇的谈资。

——但是,靳言之没有。

他替徐听颂整理了发饰。手指从耳垂一路向下,轻轻滑过她的后颈线,落在她的肩膀上。而后揽住,稍稍用力,将对方带向了自己的方向。

转身,和徐听颂站在一起,面对着所有人的视线。

明明动作很轻,但身体的接触还是让徐听颂脊线一僵。她就这么被靳言之带着,重新站在舞台上。

几乎是转过身的前一秒,她就做好了表情管理,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游刃有余应对交际场合的徐听颂。

她用余光瞥了眼身侧的靳言之,看见对方缓缓开口:

“孟小姐,对么。平心而论,我并不认为一个破坏他人订婚宴的人,能有资格成为我的未婚妻。”

他冷淡地审视了孟瑰音一眼,语气平仄分明,不夹杂一丝感情。短短两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第一句明明是在反问孟瑰音的身份,但是用的却是陈述句。说明他根本不在乎对方到底是谁,也不想知道答案。

第二句话,则是从侧面表面了他的态度:他选择了徐听颂,是给她撑腰的人。同时还讽刺了孟瑰音的行为,让人觉得十分没礼貌和没教养。

徐听颂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她说任何话。靳言之既然出面了,那么说明他会处理好一切。

她垂眼,深谙一个合格工具人的修养。

但是靳言之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下一秒,他就把话题抛到了徐听颂身上。

“交换对戒的过程,不是还没有走完吗?已经浪费了一段时间,现在继续。”

主持人应该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靳言之对徐听颂偏袒的态度完全表明。他很快反应过来救场,顺着靳言之的话题说:“请这位孟小姐先离开,我们要进行下一个流程了。”

孟瑰音愕然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这和她设想的不一样!

她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认了徐听颂这个冒牌货的身份,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冒名顶替的假千金,根本就不是徐家的大小姐。

可为什么靳言之没有中断和徐听颂的订婚仪式,为什么他还是要娶她!甚至,还当着全场这么多人的面前开口反讽了自己。

孟瑰音看得很清楚,靳言之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仿佛在看什么蝼蚁一样。

叶梵不想再丢这个脸了,让人赶紧把孟瑰音带下去,自己也借口身体不适去了后台休息室。

到此,这场闹剧被靳言之强势反转收尾。他对着一边继续装哑巴的徐听颂轻点下巴,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戒指。”

徐听颂回神,在主持人的示意下,拿起了盒子里剩下的那枚戒指,和她手上的是同一款式。

她抬头,看了靳言之一眼,试图从后者的眼神当中读出一点信息。

“左手,中指。”

靳言之轻声开口。

徐听颂“嗯”了一声,按照刚刚靳言之给她戴戒指的动作,把对戒推向了他的左手中指上。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关节微微凸起,骨节分明,隐隐透出下方的血管和青筋。

在国外的时候,靳言之不喜欢手上佩戴任何东西。

徐听颂的视线落到他的手臂上,看见了左手手腕上佩戴的腕表。心中暗想:时间真是会让人变化。

不过等到订婚宴会结束,这枚戒指应该就会被主人摘下,不知道搁置在哪里了吧。

靳言之忽然伸手触碰到徐听颂的嘴唇,用拇指在唇角边缘擦拭了一下。徐听颂一惊,瞳孔微微放大。下一秒听见对方淡定回复:“口红花了。”

“但是......”徐听颂窘了,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啊。

“怎么?你刚刚让我帮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个眼神。”

“......”

徐听颂头低的更低了。

谢昭此刻已经在内心对徐听颂佩服的五体投地。

强!

他从一开始看热闹的心态,转变成现在的震惊和麻木了。他又不是傻子,靳言之对徐听颂这态度,怎么看都不是大家私底下所传闻的没有感情基础的商业联姻啊!

靳言之牵住徐听颂的手腕,带着她离开,把后面收尾的事交给了专人处理。走廊上此刻安静无声,来往不见一个人影。

“我还有个商务会议,先离开了。”

徐听颂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她并不认为靳言之现在有义务对自己汇报行程。她在脑海里组织了两秒语言,半响说了两个字:“谢谢。”

谢什么?谢他刚刚救场么?

靳言之单手,一粒一粒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走廊尽头的百叶窗遮挡了部分阳光,成条状洒在地上,打在徐听颂的脸上,柔和了面部轮廓。

她此刻穿着一身月白婚纱,发丝和裸露在外的皮肤好像在发光,整个人显得神圣又恬静。

靳言之注视着面前的徐听颂,很想问问她,到底谢的是什么。

末了,他先收回了视线,什么都没开口。

宴会结束后,等到出席的客人陆续散场,徐听颂都待在休息室没有再露面。

她早就把婚纱换下了,联系了高定婚纱店的人来取。但是却被告知这条裙子的处理权在她的手上。

“靳先生吩咐过,衣服属于徐小姐了,怎么处理都看您的意思。”

她后知后觉挂断了电话,看着静静躺在沙发上那条价值七位数的婚纱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上次车库的谈话过后,徐听颂才知道,这件婚纱就是按照她的尺寸定制的。

按照那个时间点推算,两个人早就分开了。

她叹了口气,有时候觉得自己还不如就这么稀里糊涂装不知道。大梦谁先觉,先觉的那个人真不一定过得好。

手机里,叶梵半小时前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让她今晚回家一趟。

徐家别墅。

徐听颂一从车上下来,就注意到周围下人的视线都聚在她的身上。想来今天订婚现场发生的事,这会在外面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她面上没什么波澜,照旧和往常一样进了大门。管家为她推开门,弯腰语气和蔼地说:“小姐,不管姓什么,你在我心里依然是这个家的主人。”

徐听颂心头一暖,“何叔,不用再这么叫我。”管家摇了摇头,笑着没再说话。

她一进门,就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徐任风。他今天因为工作原因没到订婚现场。叶梵和孟瑰音坐在同一侧,后者此刻正低声哭泣,桌上堆满了纸巾。

听到动静,三人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徐听颂,眼神各异。

徐听颂没有坐下,就这么站在一边。

叶梵似乎想要招呼两句,但经历了今天发生的事,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脸上神情略微尴尬。

孟瑰音红着眼,从指缝中抬头,嘴唇死死抿在一起看着她。

而态度最淡定,就是徐任风了。他蹙着眉头,开口就是带着质问:“我们都等你快一个小时了,迟到就是你从徐家学到的东西?”

徐听颂从来没有觉得徐任风的话这么好笑过。

一面点明着她的身份,说出她不是徐家的人。一面又继续用着从前的那套规矩,妄图继续来管制她。

语气高高在上,话语见全都在彰显他的优越感。

这个世上,到底怎么会有徐任风这样不要脸的人?

从前碍于一层身份在,徐听颂对他的话更多是逃避和不理睬。但现在,既然身份已经挑明了,她根本不是徐家的人,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她一字一句,讥讽一笑:“那你呢,是用身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徐总,父权扮演的游戏还没玩够吗?”

“你——”

徐任风被她这句话呛住了,显然没有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徐听颂这次竟然会反驳他的话。

眼看气氛即将剑拔弩张,叶梵赶快出面打圆场:“好了好了,今晚把你叫回来是想坐下来好好谈。听颂,你先坐下。”

但徐听颂只想速战速决解决完回家。她从凌晨五点就起床,一直连轴转到现在,此刻所有神经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她坐在叶梵和孟瑰音的对面,开门见山:“我会安排人在这两天把我的东西都拿走。”

叶梵:“这件事不急。我想说的是,你虽然和靳言之已经订了婚,但是这桩婚事怎么算都是挂在我们徐家的名头下的。”

徐听颂嗅出了叶梵这句话更深的意思。

“所以,”她用食指敲了敲桌子,“你们的意思是想让我继续留在徐家?”——好继续利用压榨她最后一丝价值。

徐任风:“你反问是什么意思?怎么,难道心里还不情愿吗。”

叶梵跟他一起唱双簧,一个黑脸一个白脸:

“听颂,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在这个圈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一朝一夕,真的能说放就放下吗?再者,我们在你身上下了那么大的心血。你现在拥有的东西,都是我们赋予你的。”

最后,叶梵还打起了“感情牌”:“你既然知道瑰音才是我的亲女儿,那么应该也能想到她不在我身边的这二十多年吃了多少苦。

本来,这桩婚事就应该落在她身上,你抢了她的身份和婚约,难道不应该做出补偿吗?”

徐听颂听得气极反笑。甚至想起了网上的一个段子:你以为你以为的是你以为的吗?

在徐任风夫妇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博取利益的筹码。

以前身份没认出,他们就严苛到用极强的控制欲来安排她的人生,成为装饰自己门面的手段;现在身份认出了,依然想要以此来道德绑架她,让她继续为家族卖力。

轻飘飘的一句“你现在拥有的东西,都是我们赋予你的”,就随意抹杀了她背后自己付出的努力。

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答应回来,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徐听颂拿好包站起身,扫了在场三个人的脸。她缓声开口,语气带着坚定:

“是,我能说放下就放下。至于婚约的事,孟瑰音今天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顾后果揭穿我的身份,想来根本就没有在乎我的下场吧?

如果你们觉得我不配这桩婚事,那么为什么不去找靳言之商量?”

无非就是觉得她是好拿捏的柿子,想要以此来道德绑架她罢了。

他们最看重的,是这桩婚事会给家族带来的利益。但结果靳言之没有选择孟瑰音。可徐任风又不想舍弃这门婚事,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徐听颂身上,想要继续控制她,压榨她。

话说到这,徐听颂根本没心思再去关注他们的表情。不过不用想,肯定很不好看吧。

但是他们不开心,徐听颂觉得自己挺高兴。

她转身要走,身后传来徐任风砸了东西的声音。“你的教养都吃进肚子里去了吗?!你今天敢走一步试试——”

徐听颂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匆忙从外面进来。

“靳先生的车停在外面,说是在等......听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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