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看，我这个想法还不错吧。”一街之隔的甜心蜜意蛋糕房内，邬盼南望着气球塔，一边问站在一旁的唐宋元，一边收拾做甜品的器具。
甜心蜜意之前做的大多是熟客生意，每天关店时间早。这会儿虽然刚过七点，但已经早早开始准备清台打烊了。为了控制经营成本，晚上不再新做蛋糕了。
唐宋元早就已经打消了对邬盼南能力的怀疑，看着邬盼南就像看着他的招财树。
他一通输出彩虹屁：“岂止是不错！那简直是鬼斧神工化腐朽为神奇啊！”
“说真的，要不是你是来录节目临时做任务，我都想高薪聘请你留下了。”
邬盼南停下擦台子的动作，假装认真问道：“那到时候营业额抽成还是你七我三？”
唐宋元在心里飞快地算了算账，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那还是算了。”
邬盼南乐出声，唐老板这奸商本质是连一刻也不愿意遮掩。
唐宋元正要说话，这时风铃声响起。刚才还在对街卖气球的余大叔走了进来。
他的眼里满是笑意，却又担心自己扛着一大堆东西赶跑了要进店的顾客，杵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邬盼南和唐宋元连忙走过去给他搭把手，把折叠桌子和宣传牌卸了下来。
“余大叔，您怎么自个儿就给扛过来了？多沉啊！一会快关店了我们自己去收也是一样的。”唐宋元抱歉道。
“店里忙，这点小事我来做就行。”见唐宋元如此热情，余大叔也少了几分拘谨，“多亏了你们呀，我摆摊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顾客！”
“摊子上的蛋糕全都卖完了，还有小姑娘吃完了回来再买的，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小蛋糕。”
余大叔嘴笨，挠了挠头把多的钱还他们：“你们小年轻做生意不容易，正是要花钱的时候。我这气球成本没那么高，你们把钱收下吧。”
唐宋元乐了，把钱推回余大叔手里：“咱们做生意的，如果都像您这样开成本价，那这生意还有啥赚头？该是您的您就收着吧。”
“您快回家吧，太阳落山之后怪冷的。”
余大叔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攥着钱，眼神往一旁的展柜飘。
邬盼南轻轻杵了杵唐老板，唐老板心领神会，说道：“余大叔，明儿个还是同个时间来啊。今天多亏了您，我们小店才生意这么火爆！”
余大叔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能让我帮忙一天，我已经很感激了。”
“怎么会？我真不是跟您说客气话，您今天帮了我们很多，我们需要您的支持。”唐宋元真诚地说。
邬盼南顺势递了一个杨枝甘露盒子蛋糕过去。唐老板贵为一店之主，给员工的福利还是不错的。店里自留了几个盒子蛋糕，这会儿正好送余大叔一个。
唐宋元一拍脑袋，懊恼说：“瞧我这记性！您给婶子和甜甜也带两个走。”
余大叔连连摆手后退：“叔不爱吃甜的，你们别破费了。这一个蛋糕不便宜。”
“再不便宜，卖不出去也是白搭。您拿着尝尝，就当员工福利了。”唐宋元并不在意钱的问题。
“您就收着吧，我也拿了几个呢。”邬盼南知道唐宋元有心想帮衬余大叔，也在一旁帮腔。
余大叔被这么一来一往的，没了拘谨。临走时，不忘说了好几声谢谢。
他转身向夜色里走去，悄悄腾出一只手抹了把眼睛。
今天的经历实在太像一场美梦，他不愿意醒来。又担心这只是梦，是老天看他过得太苦，给他一点点希望罢了。
——但那也足够了。
“叔，明天同个时间来啊！”唐宋元对着余大叔的背影喊道。
余大叔脚步一滞，肩膀一下子松快起来，他转头挥挥手道：“诶！叔一定把气球吹得鼓鼓囊囊的来！”
甜心蜜意蛋糕房。
唐宋元回到柜台，打开收银台开始点钱。如今电子支付流行，用现金的实在不多，拿在手里只有薄薄一叠。
他边点钱边说：“余大叔是个苦命人，早年跟着村子里的人出海捕鱼，风浪太大，把桅杆都吹倒了，他为了救同村一个小伙，自己被砸断了一条腿。后面救治不及时，落下个瘸腿的毛病。”
“老大年纪了，才找上媳妇。他媳妇也是残疾人，一家人就靠着他卖气球养家糊口。”
“乡里乡亲的，也想帮他一把，但他脾气倔，又忠厚老实，不肯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愿意推销自己。”
唐宋元接着说道：“还是多亏了你出的主意，这下能名正言顺地帮他一把了。”
“我倒是很能理解余大叔的心情。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谁又愿意一直仰仗别人呢？所以，你只有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他才愿意接受你的善意。”邬盼南把搅拌器擦干放回原位，解下围裙。
唐宋元联想起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邬盼南因为父母重男轻女而在高中被迫辍学打工的经历，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好在邬盼南很快就反应过来唐老板的异样源自于什么。和许多知道她家庭背景的人一样，带着怜悯和小心翼翼。
她自己其实没那么在意原生家庭带来的不幸，也不再像少年时般敏感，因为她已经成长得足够强大。
但她还是选择云淡风轻地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我以为你刚刚没看出来余大叔欲言又止，还想着提醒你呢。”
“我看上去有那么蠢吗？”唐宋元愤怒。
邬盼南眨巴了下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为了避免发怒的唐老板殃及无辜，邬盼南连忙扛着今天产生的两大袋厨余垃圾逃离现场。
她一鼓作气将黑色的大塑料袋提溜到后门临街的垃圾桶处，“砰”地放到地上，准备发力。
【妈呀这是什么大力士】
【感觉她一拳就能揍死我】
【咦，街对面怎么也有人在拍节目啊？看着有点眼熟】
此时，街对面的人也发出了同样的疑惑：“姐，你看看对面那个女生是盼南姐吗？”
被称为“姐”的人本来有些不耐烦，她懒懒掀起眼皮，突然来了兴致：“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