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搬走(1 / 1)

苏棠音眨了眨眼。

眼前的人用一双浅淡的眸子看着她,他脱去了大衣,里面是一件宽松的黑色毛衣,身体堵在她的面前。

不是蓝色的眼睛。

腰身下面也没有东西卷着她。

“阿景?”

“宝宝,是我。”

景柏俯身亲着她,“吓到你了吗?”

像是知道自己吓到了她,他的声音格外的轻,连吻也比刚刚缓了不少,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唇瓣和脸颊,这是他安抚她时候常用的方式。

“你……我没事。”苏棠音有些语无伦次,胳膊抵在他身前推了推他:“阿景,你起来些。”

他总喜欢不分场合亲她。

景柏退后了些,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涌过来,苏棠音心底那股莫名的焦躁褪去了些。

“怎么把灯灭了啊?”她一边说一边直起身按亮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落地灯不大,暖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轮廓线条映衬的模糊又温暖,黑暗一瞬间被吞噬,能够视物的感觉让她放松了些。

“看你睡着了,怕灯光太亮吵醒你。”

景柏的手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脸颊。

他的掌心没有一丝薄茧,滑嫩白皙到不像一个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人,就连苏棠音一个女生写了这么多年字,指节处也多少有些薄茧。

明明是很宠溺的动作,但苏棠音却被他的手冻到忍不住瑟缩了下。

“阿景,有些冷。”

景柏的手停顿在半空。

他默不作声看了眼自己的手,不动声色收回了自己的手。

刚才忘了回升体温,还好她没有多想。

他的小妻子异常聪明,很轻易就能觉察出来他的不对劲。

景柏揉了揉她凌乱柔软的乌发:“宝宝,吃饭吧。”

“……嗯。”苏棠音快速起身从他的身边绕过去。

景柏跟在她身后,熟练为她拉开椅子,将碗筷摆在她面前。

“阿景,我自己可以。”苏棠音躲开景柏要为她扎头发的动作。

站在身后的人垂头看她,餐厅的灯被他打开,光晕从他的脑后晕开,漆黑的发,浅色的眼。

苏棠音莫名觉得有些梗,他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瞳仁不曾转动,睫毛不眨,只是垂着眼看着她,两人僵持了十几秒,他没有眨过眼。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这件诡异的事情了。

苏棠音搭在膝盖上的手蜷起,张了张唇试图开口:“阿景……”

“宝宝坐着就行,我是你的丈夫,要好好照顾你。”

从恋爱关系确立那刻,景柏就很喜欢喊她宝宝,一直到结婚后也是这样。

他施施然挽起她披散的头发,从餐桌旁的小抽屉中取出发圈,修长白皙的手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

苏棠音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靠近景柏,或者是跟景柏有肢体上的接触,她就有些抖的慌。

明明之前还没有这种感受,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像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宝宝。”景柏忽然喊了她一句:“在想什么?”

他利落挽好一个低丸子头,弯身将下颌抵在苏棠音的肩膀上,俊秀的脸就贴着她的侧脸,微微侧首的时候薄唇能擦过她的脸颊,清冷的呼吸喷涂在苏棠音的脸上。

“……没什么。”

苏棠音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拿起筷子,“阿景,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她的脖子微弯,这样刚好将侧脸躲开了些景柏。

小口小口喝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明显,景柏坐在她的对面。

景柏的手艺很好,炖的粥软烂又甜糯,苏棠音喜欢的东西他基本都能做出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他确实是个合格的丈夫,甚至称得上完美。

“宝宝,这段时间怎么样?”

他的话打断了苏棠音的思绪。

苏棠音的手顿住。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景柏无非是在问她的精神状态。

幻视,多疑,疲乏以至于整日困倦,即使前一天晚上睡的再早,长期紧绷的弦也让她渐渐受不了。

“阿景……”苏棠音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可以换个地方住一段时间吗?”

景柏含笑的眼凝滞,唇角的笑意难得垮了一阵。

浓黑的雾气在身后弥散,湿滑的触手刚要从中探出,在女人发现之前,又转瞬间消散。

他的声音有点冷:“为什么?”

苏棠音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没什么,工作有些忙,这段时间想住在实验室。”

她想试试,换个环境居住,那种感觉到底还会不会出现。

到底是她精神出了问题,还是这个家出了问题。

是不是景柏。

她的丈夫。

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在蔓延。

景柏脸上也没了笑容,他也没有生气,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她。

他问她:“是不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

声音有些轻,像在试探她,又像是受到伤害在小心翼翼地挽留。

苏棠音直视着他的眼睛:“阿景,我只是工作忙了些。”

“那把这份工作辞了吧。”

苏棠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呢?”

“工作辞了吧,宝宝。”景柏靠坐在椅中,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我可以给宝宝最好的生活,你完全没必要再工作,如果觉得无聊,我也可以为你再找个清闲的工作,C城的实验室说不上好,在这种实验室重复着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宝宝读的那些学有什么用呢?”

“既然都是工作,什么不可以做呢?实验室又累,我们做别的不行吗?”

他话中的意思苏棠音完全不能认同。

一双柳眉紧紧皱起:“阿景,结婚前你说过不会干预我的工作。”

景柏颔首:“所以我在跟你商量。”

可他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

苏棠音觉得他很陌生。

景柏的家世苏棠音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个孤儿,其他的事情他自己也没多说,但其实相处久了,苏棠音也能察觉出来景柏的背景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一个从出生就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浑身的矜贵气息却根本藏不住,谈吐间风雅有礼数,花钱如流水,一切用品都是最好的,给她的也是最好的,他就算是个顶级的心理医生,可他的财富也远超过目前的薪资水平。

他以为苏棠音看不出来,每次给她买的东西总是要撕去名牌,可她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那些都是高奢品吗?

直到结婚后,那些异样才暴露出来。

可为什么婚前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宝宝,吃饭吧。”

景柏开口打破了僵局。

他拿过她的碗一口喝干净里面已经凉透的剩汤,端起碗去厨房为她重新盛了一碗。

瓷碗搁置在桌上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苏棠音清醒了些。

景柏站在她身边,黑色的影子在灯光的晕染下像张网般,密不透风将她罩住。

苏棠音仰头看他:“阿景,我不会辞职。”

景柏不意外她的回答,只是问她:“所以你还是要搬出去?”

“……只是一段时间。”

只要一段时间,哪怕只是一周,她也可以辨认是否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还是这个家的问题?

苏棠音坚定说:“我需要搬出去一段时间。”

景柏:“那我呢?”

苏棠音:“……你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我们刚结婚。”

“……我知道。”

“宝宝。”他冷不丁喊了她一句。

苏棠音仰着头等着他说话。

可等了许久,一直到脖子都有些微微酸涩,他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沉默看着她,眼中的情绪让苏棠音分辨不清。

等到苏棠音忍不住要开口询问之时,他忽然笑了:“那就去吧。”

苏棠音的瞳孔微缩,冷松香扑鼻而来,景柏伸出手摸索着她的眉毛。

微凉的指腹触碰上她的脸,莫名有些痒意。

“阿景?”

“既然工作忙,那肯定是要先忙工作的,是我刚才没说对话,宝宝不生气好不好?”

唇瓣凑上来去寻她的,他弯下身子将她抵在椅背中,小口小口啄着她的脸。

苏棠音的视线被他笼罩,丝毫没看到他身后渐渐弥散的黑雾。

他又说了句:

“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棠棠:“我想搬出去一段时间。”

景医生:

表面:“那就搬吧。”

实际:“可是我们刚结婚!老婆!我的老婆!”

PS:

他会让老婆这么搬走吗?他肯定得使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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