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1 / 1)

“脚疼吗?”

符杉很想说,岂止是脚崴了疼。嘴巴也疼,肩膀也疼,浑身肌肉也酸疼。

“还行吧,能忍耐。你觉得齐国夫人真的相信了吗?”她惴惴不安地问。

“你究竟在哪儿看到她的?”厉南棠反问。

符杉就把捉迷藏去水阁的事情给他说了。其实她只是看到帘子落下而已,并没有看到人影。

反思片刻,还是觉得当时没人看见她,不知道齐国夫人为什么笃定了就是她,还一路追杀过来。

“在宫里,你跟谁仇恨最深?”

符杉愣了一下:“我谨小慎微,一般不和人结仇的。对了,今天和寿安拌了几句嘴。但她总不至于因此陷害我,想要我的命吧!”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你莫要把人想的太好了。是不是她,日后总有分晓。”

厉南棠微不可见挑了下眉,“至于齐国夫人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咱俩和她如今互有把柄,她不用担心咱们朝外面乱说,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符杉总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也松弛下来。

她现在身上痛,浑身冷汗,黏黏腻腻难受。

忍耐着各种不舒适,符杉整理好衣裳,一瘸一拐走出来洞穴。

“咱们走吧。”

“我背你。”厉南棠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来,高大的身躯蹲在她面前,像盘踞的虎。

“不用……”符杉有些懵。

“上来!”他简短的命令。

最终符杉还是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厉南棠轻松站起来。符杉的视野一下子高起来。

她搂着他的脖子,他托着她的膝弯,陡峭的下山路也走的很稳当。

符杉裙角随着山风飘扬,隐在其下的两只小腿随着动作微微摇晃。似乎连脚踝都没那么痛了。

第一次被人背着,符杉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刚开始还有些尴尬不安,后来,什么也不想了。

精神体力的巨大消耗,让她放松下来后很疲倦。

忍不住把下巴搭在厉南棠的宽肩上,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厉南棠抿嘴笑了一下,符杉看见他嘴角边浅淡的梨涡。

而后他什么也没说,更用力托住少女的膝弯。

符杉脸上实在狼狈,她想用绢帕蒙着脸,才发现帕子不知掉到哪儿了。

“有标记吗?”

“是块素色绢子,就绣了点儿兰草,很普通。”

“那就没事儿,用我的吧。”

厉南棠从怀里掏出两块绢帕,一块水蓝,一块素色。他直接把素色绢子给了符杉。

符杉捏着,手指着水蓝色的绢子笑道:“这块不是我的吗?我用这个好了。”——上次他醉酒,她给他擦汗用的。

“这块我已经用了,给你那块是新的,没用。你想要换过来吗?”

符杉:“那算了,不用。”

厉南棠看她用自己的绢帕蒙好脸,只露出一双水润润的杏眸。伸出手指按着她细肩,叫她不许躲避,替她稍微整理下凌乱的发髻。

“杉儿,听说你扭到脚了?!”

晋阳公主带着侍女,匆匆冲进了里室。秀眸一转,眼前一幕叫她呆愣一下。

娇小的少女被高大的男人稳稳抱着,层层叠叠的紫藤色裙摆交叠在他身上,衣袂松松垂落下来。

厉南棠抱着符杉,正准备往外走。

晋阳忙稍微侧转身,有种非礼勿视的感觉。

什么时候,厉驸马和符杉的关系竟这么好了?之前见他当众帮符杉剥蟹壳,还以为是母后严厉提点,他装样子给大家看的。

可这时候四下无人,他抱着她的模样,亲密无间,眼睛满是关心怜惜,跟以前形同陌路的样子差远了,真叫熟悉他俩的人感到惊诧。

厉南棠微微皱眉,弯腰把符杉轻轻放回床上,参见晋阳公主。

晋阳叫侍女下去,自己忍着心里的奇怪,走上前去掀开她的裙角,见一只脚腕纤细,另一只肿的馒头一样,层层白纱包裹起来,全是刺激的药味,里面还夹着木片固定。

晋阳倒吸一口凉气,轻轻抚摸鼓包处,符杉忙抓着她手。

“怎么伤的这么厉害?你藏在哪个山旮旯里,这么不小心扭到脚?”

“真被你猜对了,”符杉苦笑着说:“可不是怕被你抓到,故意藏到假山那里了嘛。谁知竟不小心一脚踩到块松动石头上。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躲在花丛里呢。”

“躲在花丛里,小心虫子蛰你!”晋阳戳了她额头一下道:“不过玩游戏而已,至于这么认真,我抓到你,能吃了你的肉还是怎么的?幸而山洞里没有蛇,否则咬你一口,吓不死你!”

“哎呦,你别说,我最怕蛇了。”符杉听见都瑟缩一下。

“知道怕就好……你脸上蒙块绢子干什么?”

符杉一愣,脸上一凉,绢子直接被晋阳摘下来。

晋阳看到她的脸,呆了一下,符杉忙抢过绢子,遮挡着脸。

“你嘴巴怎么了?”晋阳显然没有齐国夫人那么丰富的经验,看着嘴唇红的不正常,微微发肿,只满头雾水地问,还想摘了她帕子继续看。

符杉:……

不动声色瞥了某人一眼,那人站在后面,也垂眸看她,指,尖染了一点儿胭脂红。

目光对上,他两手交握,轻轻摩挲自己的玉扳指。

符杉转过视线,低下头,“咬的。”

“嗯?谁咬的?”

晋阳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睁大眼睛,转过头想看厉南棠。符杉一下子脸面烧的烫热,知道她误会了,忙把她的头转回来。

“当然是自己咬的!我脚疼嘛,疼急了就咬嘴唇,这不是很常见的吗?”

“噢。那你脸上的妆怎么花了?”

符杉面无表情:“疼的出冷汗,冷汗晕花的。姐姐,你是看我的伤,还是盘问我来的。怎么做公主已经做厌烦了,想去大理寺就任吗?”

晋阳笑了一下,轻轻打了她一拳。“别歪曲人家的好意,关心你还不行吗?”

“当然行了。你来看我,我特别高兴。只是你看我这鬼样子,我得赶紧回家了。”

符杉重新蒙上绢帕。

晋阳还在说:“我叫人拿来脂粉,重新给你梳妆后,你再走吧。”

“谢谢,很不用,我嘴唇伤了,不敢碰脂粉的。我就想急着回府睡觉去。这十天半个月的,我的脚怕不能走动,得卧床休养。回头还烦你帮我给母后告假。我这里先拜谢你啦。”

“你我之间,那不是当然的啦。再说这么多道谢,我不理你啦!”

两人说着话,晋阳让开位置,厉南棠重新抱起符杉。走到门口,忽然见院落门那儿乱哄哄跑过来十来个人,还担架抬着个晕迷的女子。

“那躺着的是谁?看衣裳好生眼熟。”晋阳疑惑道。

厉南棠察觉怀里身躯一瞬间僵硬,立马把她拥抱的更紧一些,垂眸对视她不安的眼睛。

侍者跪地:“回晋阳公主,福安公主,伤者是寿安公主,她……她被毒蛇咬了!”

深夜,福安公主府,寝堂内。符杉睁着眼睛听外面敲打着三更了,头很疼,但是闭上眼睛,却很清醒。

这是她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失眠。

宫里传来消息,寿安公主救过来了,但是被蛇毒入侵,成了哑巴痴呆。

齐国夫人叫人打死水阁那边的毒蛇,拔了毒牙,泡了蛇酒,送给寿安“报仇”。

符杉总觉得好像床底下,或者橱柜里,或者任何一个烛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都可能猛地窜出一条毒蛇。

她最怕蛇。闭眼就是侍卫抓着死蛇的模样,五彩班斓,细细长长垂下来摇荡,好像随时都能翘起来头,扑上来死咬一口。

厉南棠半夜起来去净房,看见寝堂点着百十只红烛,灯火辉煌,明亮如白昼。

符杉听着脚步声,净房响起来长久的水声,停顿了一下,又响起来洗手的水声。

厉南棠用干净巾帕擦完手,走回来,停在小床跟前。

水红的被子遮盖住小半个下巴。少女把自己严严实实裹得蚕蛹一般,如今紧紧闭着眼睛,蝶翅一样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颤抖。

“点这么多灯,你很害怕?”

少女装睡,呼吸好像更沉酣了。

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阴霾。男人蹲下身体,看着她沉静的面容。

“以齐国夫人有仇必报的骄横脾气,她真想害你,你就出不了宫。你是安全的,别害怕了。”

符杉闭着眼睛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害怕。谢谢,你快睡觉去吧。”

“你点着这么多灯,晃得眼疼,我怎么睡呀?”

“要不,你回兰月居睡吧。”

符杉睁开眼睛,又被亮光刺激的眯细了,厉南棠低头,看见她眼角泛着微微一点儿水光。

“我走了,屋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你不更害怕了?”

“……”

“真不害怕,那我走啦。”

某人看她一眼,竟然真的起身走了。

符杉看着他无情的悠闲的背影,嘴上没说话,心里有些崩溃。

没关系的,习惯了就不害怕了。她心里哄自己,要勇敢,手指却躲在被子下,更加捏紧了彩线小老虎。

男人的身影到了门口,还没听见她挽留,停顿片刻,忽然又折返回来。

符杉感受到阴影,惊讶抬头,就见厉南棠微微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下面,忽然指着床底惊惧道:“蛇!”

符杉听见自己惨叫。

霎时间血都凉了,整个人炮弹一样弹跳起来,八爪鱼一样扑进某人的怀抱中,紧紧埋头在他怀里尖叫。

直到感受到某人胸膛的震动,懵逼地看着他不停闷笑,符杉浑身冷汗的才反应过来。

泪水立刻涌出来。受伤的脚也碰痛了。

符杉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晶莹的水珠滴落在他手背上,仿佛一滴滴火油烫伤了他。

符杉松开他的肩膀,自己坐在床上,捂着脸无声的抽泣。

厉南棠见真把她吓哭了,自己也懊悔,那眼泪像是落在他心上,把心烫的一个个小洞,疼的坐立不安,忙赔笑低声下气哄了半天。

“对不起……你这么害怕,要不我陪着你睡吧。”

“不用你陪。你不陪我,我还多活两年呢。”符杉一边哽咽,一边用手背擦眼泪:

“我也不怕蛇,被蛇吓死了正好,死了就不害怕了。你不是要出去吗,你赶紧走,很不用你在这里假慈悲!”

厉南棠实在没有哄人的经验。怎么哄都哄不好,人家使劲推他胸膛,把他朝外面推,急得他青筋浮现,满头热汗。

符杉忽然又惊叫一声。

厉南棠竟不顾她反抗,蛮力把她包在被子里,一块抱到大床上。联珠青纱帐一放下,挡着外面刺眼的烛光,他手臂紧紧搂着被子下的她,符杉被禁锢地动弹不得。

“你干嘛?你放开我!”符杉很少生气,但现在真恨不得咬死他。

“不放。我是胆小鬼,行了吧?”

厉南棠任她唾骂,我自岿然不动,仍牢牢隔着被子抱紧了她。

“我怕蛇。你陪我睡吧,你哄哄我。”他柔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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