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李艺洁脖颈被折断的声音，彷佛还回荡在王悠然的耳边。而现在李艺洁却能若无其事地在群里向大家问好。
顾曼丽说的对，这个校园里的怪物不止张春娜一个。
至少现在还多了一个李艺洁。
“你也是玩家，对吗”，为了表示友好，顾曼丽帮王悠然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在她附身的时候，王悠然和埃达玛对视了一眼。
终于又遇到玩家了。
“是的”，目前看来顾曼丽对两人没有恶意，王悠然没有选择隐瞒，“从我白天冲上去救人看出来的是吗？”
“是的”，顾曼丽也很直接，“你应该是个新人吧，敏捷值很一般，出手的时机也不好。”
王悠然：……
虽然有些微妙的不爽，但王悠然还是大方地承认道：“这点是我做的不够好，一有危险第一反应还是救人。”
“确实，下次没有判断好敌人的实力，还是不要出手”，顾曼丽拍了拍王悠然的肩，“不要太有道德感了，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你拯救不了任何人。”
“你俩联邦人？”
王悠然微笑着应和道：“是的，联邦人。”她不意外顾曼丽会发现这点，因为一般只有联邦人会取这种传统的东方名字。
顾曼丽：“我也是，在副本中咱们多多互相帮助。”
如果说埃达玛像一个知心温柔、和你年龄差不大的姐姐，那么顾曼丽就像一个严格的中年女老师。
她更敏锐直接，也能教会给新人王悠然更多。
只不过和她相处时，王悠然感觉有些不舒服，但具体又说不上哪里不舒服。
“一起去教室吗？呆在宿舍可没有什么线索”，顾曼丽邀请道。
王悠然：“不了，我们两个想再休息一会。”
“好的，那我先走了”，顾曼丽很识趣，知道她俩是有话要单独说，没有纠缠，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林可欣自从昨天课间操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故此时此刻203里只有王悠然和埃达玛两人。
通过脚步声判断顾曼丽走远后，王悠然果断来到她的床位前开始搜查。
“我靠，我还以为你想和她组队呢，怎么突然开始翻人家东西了”，埃达玛被王悠然的动作惊得跳下了床。
模仿着顾曼丽的语气，王悠然回复道：“道德感不要太强了。”
“合理”，埃达玛二话不说，也跟着翻起了林可欣的东西。
她边翻边问道：“如果将来我们两个不是一队了，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
“是的”，王悠然没怎么犹豫，直截了当地回道。
“也合理”，埃达玛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
可惜的是，王悠然翻了半天并未翻出来什么特别的东西。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线索，还是线索被顾曼丽给藏起来了。
她更倾向于后者。
埃达玛：“我这儿也没什么有用的，都是些正常女高中生的东西。”
“什么是正常女高中生的东西”，非典型?卷王女高中生王悠然真诚地发问。
“言情小说”，埃达玛掏出一本《八零拐走大院白月光》，“我翻了两页还不错。”
“明星周边”，指了指贴在墙上的海报，埃达玛感慨道：“看不出来林可欣爱好还挺多，不过这个三番奇确实不错，等我回到现实世界也要为她点个作收。”
“作业本笔记本，还有一盒和姐妹的小纸条。”
“你确定最后一个里没有线索”，王悠然接过作业本和小纸条，亲自看了起来。
“我看了一下感觉没什么异常，谈的都是些作业考试之内的常规话题。”
随机拿了几张看过后，王悠然发现确实如埃达玛所说，纸条上聊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王悠然还是仔细地一张张看着。
林可欣是首先出现异常的关键人物，必须谨慎对待。
果然，这一大盒纸条中有几张暗藏玄机——
“你还好吗？”
“还好，下次她们再这样，你就装作没看见就好，不要连累了你。”
“你今天的伤太严重了，放学我陪你去医院吧。”
“不了，她们看到我处理了伤口，会更变本加厉的。”
这两段对话很明显地指向一个问题——这个班级中存在着校园霸凌的现象。
将纸条中的笔迹与林可欣的作业本上的笔迹做对比后，王悠然发现对话中的遭受霸凌的人正是林可欣。
但对话的另一方是谁、霸凌者是谁还未可知。
“校园霸凌，校园类副本的老生常谈了”，埃达玛不是很感兴趣。
“确实，但是在一个副本中同时出现非人生物和校园霸凌这两个不同主题的元素，总让人觉得有些违和”，王悠然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盒纸条收进了储物空间之中。
她还不信任顾曼丽，不想留线索给她。
下午时，下起了绵绵细雨。
等王悠然两人卡点到达教室时，有一半的座位是空着的，整个教室弥漫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氛围。
同学们要么在低头学习，要么在跟朋友小声抱怨，只一个胖乎乎的男同学还在笑嘻嘻地安慰着大家，看起来性格和人缘都不错的样子。
“别害怕了，要是她真的暴起伤人，有我给你垫底呢，我这么胖肯定跑的比你慢。”
和他说话的男生直接被这话逗笑了：“哈哈哈高远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是个灵活的胖子。”
指了指那个名叫高远航的小胖子，埃达玛小声说：“我找他套套话。”
王悠然点头：“别问的太直接了。”
埃达玛用口型说了句“ok”后，便走到那名高远航面前问道：“你觉得咱班谁最不像好人。”
王悠然：……
而高远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弄蒙了，他不由自主地打量了眼带着夸张大耳环，画着浓黑上挑眼线，锁骨处还贴了个龙图腾纹身贴的埃达玛，然后难得地沉默了。
读懂了他的眼神的埃达玛震惊地问：“我吗？”
“不是不是”，高远航吓得直摇头，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他急忙想要找补，可是扫视了一圈周围蘑菇头，带着框架眼镜的平凡朴素的同学们后，他找不到第二个答案。
见他一直沉默，埃达玛有些不耐烦了，她屈指敲了敲高远航的桌面：“你直说就行，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高远航绝望地一闭眼说：“我，我最不像好人了。”
……
“难道真的是咱们霸凌的林可欣吗”，直到埃达玛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她仍觉得不可思议。
王悠然已经接受现实了，平静道：“我说实话，你刚刚就很像在霸凌。”
埃达玛：……
班级的气氛，在数学老师王老师推门而入之时，降到了冰点。
他还是操着那口略带东北口音的普通话讲道：“同学们，今天上午出了点意外哈，耽误了进度，咱们今天下午补补课。”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天空犹如被一层浓厚的灰幕遮住，光线变得暗淡而朦胧。
突然间，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映亮了所有人难看的面色。
“好了”，王老师‘啪’的一声摁开了灯，“大家把书都拿出来吧。”
这次没有人敢多话，大家都沉默而乖顺地听指令行动。
和张春娜不同，数学老师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他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都很正常，让人不由自主地怀疑昨天他头爆开的场景是不是自己的幻想。
只有王悠然看出，在开灯之前，王老师的动作稍微有些卡顿、表情也有些僵硬，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时间过去的很快，马上就要到五点半的下课时间了。由于今天下雨的缘故，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王悠然忽地举起了右手，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王老师自然也注意到了：“王悠然同学，你有什么事儿吗？”
王悠然站起身来，理直气壮地道：“老师，我还是想上厕所。”
所有人：……王同学的尿意真是能战胜一切恐惧啊。
数学老师也是一脸无语的样子，他摆了摆手示意王悠然快去吧，就接着讲课了。
王悠然大摇大摆地走到前门，然后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一下撞向电灯开关。
“哎呀不好意思老师，我有点低血糖没站稳。”
低血糖？
先前和高远航说话的男生赵文杰信不了一点。王悠然撞的那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震了，整栋楼都在晃。
“快看王老师……”有人低声说。
闻言，赵文杰抬头望去，只见王老师像一座雕塑一般停滞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珠完全变成了蓝色。
“我靠……”赵文杰本能地伸手去拽身旁的高远航，“你说怪物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在黑暗中眼睛会冒蓝光？”
如果是这样，那怪物倒也算好判别。
他意外发现自己根本没拽动高远航，高远航的胳膊像钢筋一般死死的钉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赵文杰转头望去。
只见高远航的脸上还带着他熟悉的笑容，但是眼眶里却有一团蓝色的火焰在跳动。
该死的，我提到‘怪物’这个词了……赵文杰近乎绝望地在心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