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1 / 1)

霍骁北低头,看到自己袖子上捏得葱白的指尖,忽地想起划过掌心时的触感。

喉结滚动,他徐徐收回视线,垂眸落在身旁人俏丽的脸蛋上。

她腿疼哭着抹泪的时候挺娇气,找他帮忙,却都是在自己办不到的时候。

娇气,却不让人讨厌。

不过也说不准,霍骁北心想,这姑娘其实挺怕他的。

折腾这一遭,温苒累坏了,回屋躺下,没几息就沉睡过去,上工的哨音都没把她叫醒。

硬邦邦的炕睡着实在不舒服,再这么下去,温苒喜欢赖床的毛病都要给改没了。

她揉着眼睛下炕,盘算着明天去市里得把棉花带回来,做上几条被褥铺炕上。

龙凤胎出去玩儿了,霍骁北去上工,霍莹在堂屋看书。

温苒洗把脸,神色蔫蔫儿地在一旁坐下。

霍莹倒杯水推过去,“大嫂,你不舒服啊?”

温苒点点头,“炕太硬了,我睡不习惯。”

霍莹眼神不解,现在才不习惯,可大嫂都来家里两个多月了。

“有厚褥子,我去找找。”

她起身朝西屋去,温苒好奇地跟上。

西屋在厨房北面,没住人,采光很好,但也闷热许多。

炕上堆了几个木柜,霍莹爬上去,从柜子里翻出两床褥子。

一床大红色,一床水红色,簇新鲜艳,跟家里其它灰扑扑的颜色格外不同。

温苒一眼看过去,就猜到这被褥应该是压箱底的好东西。

霍莹解释:“这是大嫂结婚时用的。”

温苒:“……”

那就怪不得了。

然而这被褥实际上没用到,原来的温苒和霍骁北一个睡炕东一个睡炕西。

再说这大夏天热得要命,除了温苒睡不惯硬炕,也没人愿意多铺床褥子。

抱去东屋铺好,温苒躺上去试了试,“还好,没那么硬了。”

霍莹看着都嫌热,不过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嫂是城里姑娘,娇气点是应该的。

之前都不跟她们提,现在愿意说出口,就代表大嫂慢慢接受她们了。

霍莹心里高兴,“大嫂,你昨天不是说想做新衣服嘛,想做什么样式的?”

说起这个温苒就来了兴致,爬起来嘚啵嘚一顿说:“我本来想做短袖短裤和长袖长裤各两身,再加两件外套,昨天睡觉我才发现还缺了睡衣,那就得再添两件裙子。”

霍莹嘴巴张大,“啊?”

“是不是太多了?”温苒抓抓脸颊,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霍莹十分想附和一声大嫂,说‘不多’,但那个‘不’字怎么也没办法违心地说出口。

“还、还好。”

压榨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温苒良心上也过意不去,她主动道:“家里穿的几件款式可以做简单点,就这种!”

拿上布匹,两人转到堂屋,温苒在纸上画出自己想要的衣服图样给霍莹。

她虽然是个生活小废物,但特长特别多。

像那什么跳舞、画画、弹钢琴、弹古筝等等,她爸妈以前也是传说中的鸡娃专家,只不过再多的特长在高考跟前都是小卡拉米。

上高中以后,温苒所有的特长课都被换成了辅导班,也就每周末能在家弹弹钢琴,或者上课走神在笔记本上练习画画……

等高二分班以后,家里练舞的房间她是再没进过。

“这个裙子和背心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霍莹的话唤回温苒的回忆。

“睡觉的时候穿,反正也没人看到,做成这样凉快。”温苒说道。

霍莹心想也是。

做衣服前要先量尺寸,温苒乖巧地张开双臂,让左转就左转,让右转就右转。

霍莹量好尺寸记在一旁,发现她这大嫂只是看着瘦,但该费的布料一点不少。

她拿炭笔先在纸上画出形状,比照这个形状裁下布料,再拼接缝制。

温苒想象中的:一块长方形的布卷起来缝边,再加两根布条就是吊带裙。

实际上霍莹做出来的:收了腰,掐了领,甚至打算配条腰带。

温苒连忙拦住这姑娘,“不用那么麻烦,这就很好了!”

这款式这剪裁这布料质量,贴个牌子都能卖上大几百块了都。

霍莹放下针线,展开裙子对着温苒比了比,说道:“大嫂你去试试,哪里不合身我马上就改了。”

温苒去东屋拉上窗帘,换上裙子出来,在堂屋前面的空地转了一圈,“好看吗?”

霍莹眼睛珠子都看直了,“好看!”

素色的碎花吊带裙什么装饰都没有,穿在温苒身上前凸后翘,肤白腿长,时髦得很。

她本来就白,站在太阳底下像发着光一样,瞧着比裙子还白。

温苒回屋换下裙子,打算待会儿拿去后院洗一洗。这天热,洗好晾上半小时差不多就干透了。

“莹莹你也做两件吧,晚上穿这个不热。”温苒上身试过,这种布料柔软透气,穿上很舒服。

霍莹面上犹豫,“不了吧。”

温苒劝道:“反正做一件也用不了多少布,布放着就放旧了,最后还得做成衣服,还不如现在就做。”

霍莹被说服了,很快也给自己做了一件。

小姑娘别出心裁,用碎布攒了朵花缝在腰上,上身试了试就换下来,小脸红扑扑的对温苒道谢:“谢谢大嫂!”

温苒觉得该道谢的人是自己才对,没有霍莹,哪有她的新衣服穿啊?

赶在做饭前,霍莹又给温苒裁了身短袖短裤和一件外套。

短袖用碎花布,短裤用另一匹深色的布,长度到膝盖,都是宽松样式。

晚饭是霍莹一个人准备的,从井里捞上排骨,问过温苒后决定红烧一锅,蒸上盆米饭,再烙一篮饼子。

霍骁北饭量大,他吃米饭两三碗根本不管饱,吃饼子才顶饿。

温苒抱着做好的衣服来后院清洗,吸取中午的教训,她打肥皂时都小心再小心,不敢打多了。

即便如此,她洗这几件衣服也洗得费事费力费时间。

温苒洗袜子什么样,是按她爸教的办法从里到外都搓一遍,洗毛巾洗衣服也这样。

打的肥皂少了,但该搓洗的工程量一点不少。

霍骁北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他不是急性子,但看这姑娘那一点都不会偷懒的细致劲头,没忍住上前:“饭菜好了,先去吃饭。”

他冷不丁出声,温苒吓一跳,扭头看过去,“我待会儿再吃,还差两件衣服没洗。”

“我来洗。”霍骁北说道:“或者吃完再洗,不然饭菜要凉了。”

温苒被赶去吃饭。

坐在饭桌前,她在心里再一次感叹,霍骁北可真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霍骁北三两下就把衣服洗好晾到晒衣竿上,顺带收起中午洗的衣服和毛巾,才回到前院。

两斤的排骨红烧,跟土豆条和豆角一起焖得烂熟,加了小半个长辣椒,吃起来味道更棒。

还剩下一斤五花肉,焯排骨的时候霍莹一起煮熟了,抹了盐吊井里,打算往后几天做回锅肉吃。

排骨焖出来留了一碗,饭后霍莹带着龙凤胎去大队串门,顺路把排骨送给奶奶申桂枝。

申桂枝跟大儿子家的大孙霍平安过,霍书江是她小儿子。

老人家一辈子生了五个孩子,大儿二儿和小儿子先后上战场,结果只有小儿子霍书江活着回来了。

三姑娘嫁了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带孩子一起没的。

四儿子在本地参的军,剿匪的时候有内奸走漏风声,一家子都没了。

五个孩子,留下的孙辈只有老大家的大孙和小儿子家四个孩子。

前阵子霍书江过世,申桂枝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很是病了一场,病好后身子骨大不如从前。

原先能下地挣工分,现在只能去猪圈养猪。

温苒吃得有点撑,在院里溜达着消食,一边等她的衣服被风吹干,就可以回屋睡觉了。

明天要去市里,早起赶公社的班车,在姑姑姑父上班前到孟家。

院里静悄悄的。

霍骁北进了他现在住的东间,那以前是霍书江的房间。许是就休息了,没见他再出来。

天色渐暗,西边的余晖恍然间就散去了热度。微风徐徐,周身泛起了凉意。

温苒去后院把衣服收起来,顺道擦洗一遍,回到东屋后换上新做的睡衣,躺到铺了三层褥子的炕上,没多久就睡过去。

窗户未关紧,簌簌凉风溜进来,睡梦中的温苒蹭了蹭怀里的被子,精致漂亮的眉眼惬意得舒展开来。

这一觉睡得舒畅,醒来后也没有那种哪哪儿都疼得感觉,温苒伸了伸懒腰,做了几组拉伸。

风吹起窗帘,飘忽间露出炕上素色的人影。

霍骁北从堂屋出来,不经意往这边一瞥,便觉冒犯飞快地收回目光。

柔软的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曲线。细软的腰肢向下塌陷,修长白皙的腿向后绷直扬到半空中,脖颈微微抬起。

画面像钉在眼前,似乎下一秒,温苒就会转头看向身后……

霍骁北被自己的想象惊醒,快走几步去了后院。

步履间狼狈仓皇,不见了往日从容。

霍莹装好山货出来,左右看看没人,挠挠头问蹲在墙角看蚂蚁的龙凤胎,“大哥呢?还没出来?”

霍林抬头,“出来了,去了后院。”

“哦,大哥过来就跟他说,东西都放筐里了。”霍莹抹下袖子,“我去叫大嫂。今天要出门,你们俩注意点别玩泥巴把衣服弄脏了。”

作者有话要说:霍骁北: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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