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只有半颗解药(1 / 1)

外面来的神医到了。

这是专门治身上疤痕的神医,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蓝絮脱光后,被神医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蓝絮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看,他很是紧张,不断地望向坐在一旁喝茶的姜姻。

出发之前,阁主交代过,这些伤疤问起来都如何回答。

那些回答能骗过姜姻,但能骗过眼前的神医吗?

神医端详完下了结论,来对姜姻说:“回大人,他底子不错,药浴三十日,就能去了这一身的伤痕,但是腰上这处烙伤极深,需得特殊处理。”

“怎么处理?”姜姻问,不论如何,她都想要完整无暇的阿絮。

神医说:“把深处的伤痕用刀挖掉,再涂上我特制的生肌散,就能长出新的肌肤了。”

刀……挖掉……

蓝絮听着这些话,都不禁打了个哆嗦,他忍不住插嘴问:“会……会疼吗?”

神医点了点头,又问向他:“敢问公子腰上这处是怎么伤的?竟然伤得如此之深。”

蓝絮更是紧张了,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回答:“不、不小心烫的,是我打翻了炉子。”

不是打翻了炉子,这里本来中了一箭,他九死一生回到阁里,刚交上去情报,才折断箭尾,还没来得及挖出箭头,就因为情报损失,办事不利,被阁主罚去刑房了。

那回要受三天三夜的刑罚,可箭头一直留在身体里,这箭头是尖棱带有血槽的,又因为逃回路上跳了河,伤口的血根本无法自行止住,在这种情况根本就熬不过刑,他只得哀求行刑人帮忙拔了箭头。

行刑人也不是善人,这阁里就没有大善人一说,只是因为他腰上的伤口确实太严重,若是受不完刑就死了,那么行刑人也会有麻烦。

所以行刑人趁着监管不在,偷偷帮他拔了箭头,可他腰上伤口还是流血不止。

他没法再哀求上点止血的药,连被布条勒着都不行,因为受刑都是扒光了丢进去的,他眼看着自己腰上的血越流越多,再这样下去,肯定活不成了。

他绝不想死,看到炭盆里的烙铁,求行刑人用这个帮自己止血。

一烙铁下去,血确实止住了,因为伤口都焦了,他当时疼得差点昏过去……

绝不能昏过去!

他只能再强迫自己去想些旁的事转移注意力,就想想腰上这处伤口,之前有一块月牙的胎记,这回受了箭伤,又被烙了,月牙胎记算是毁了,好可惜,明明那个小月牙很好看的,等这次要是能熬过去,回去就画上一个小月牙。

咬牙熬过去……养好伤……画小月牙……

这些成了他忍下来的信念,靠着这个信念,到底活着走出了刑房。

他熬过了这次刑,等养好了伤,腰上的这处细嫩的肌肤变成皱皱巴巴的伤痕,画上的月牙像是倒影在水中的月亮,他觉得水中月太过悲凉,毕竟水中月又不是真的月亮,所以后来就不画了,彻底将腰上月牙的事忘了。

——

神医皱眉思忖片刻,说:“这处可不光是烫伤,烫伤可烫不了这么深,在烫伤之前,可还受过旁的伤?”

蓝絮被吓得腿都软了,他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好像摔过这里,磕在尖石头上……”

完了完了……要死要死……

姜姻适时打断说:“那就这样办吧,阿婷,带大夫下去准备,今晚就开始药浴吧。”

神医见主人家都不在意,那她也识相的并不多事,下去准备药浴的东西了。

蓝絮吓得呆滞了,这也行?

这样也能蒙混过关吗?

或许真的是运气好吧?

这是不是也太好了些?

蓝絮将衣裳穿好,他理了理袖口,心里偷偷失落,都怪刚刚回答的不好,要不然他还想借机问问,自己被挑断的手筋能不能接上,这神医连身上的陈旧伤痕都能治,那么治手筋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可是被问起了腰间伤口,他到底还是没敢将话问出口。

姜姻伸出手,说:“过来。”

蓝絮的衣裳还没穿完,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一边朝着姜姻走过去。

姜姻让他趴在自己的双腿上。

蓝絮以腰为折点折在她的腿上,他看着面前的地板,紧张起来,她要干什么?

姜姻只是看看他腰上的伤口,皱皱巴巴的伤疤,摸起来手感很差,她想要仔细地看看,可惜还是半分没有看出月牙的痕迹。

姜姻的神情黯淡了下来,如果你能再像一点就好了,既然连阿絮习惯的睡姿都能查到情报,为何查不到月牙情报呢?

还是差点意思,还得她亲自来“修修补补”。

“阿姻姐姐?”蓝絮折在她的双腿上,这样趴了半天,只感觉到她在摸自己腰上的伤疤,他等了半天都没后文,问了一句。

姜姻扶着他坐起来,问:“疼吗?”

蓝絮觉得这话跟废话一样,谁受伤不疼啊,难道她的阿絮天赋异禀不知疼痛?

不,不对,明明在密室里看到姜姻还给她的阿絮备下生产用的止疼药,那就肯定不是。

“疼。”

蓝絮如实回答,他今日难得侥幸过关,现在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那去伤痕会疼吗?我可不可以……再吃一颗麻沸丸?”

昨晚吃的那颗太有效了,吃上浑身的伤口都不疼了,麻沸丸可真是个好东西。

既然姜姻当我是她的阿絮,那就偷一点他的宠爱,能少疼一分就少疼一分吧。

姜姻说:“麻沸丸一年只能吃一颗,再多就没有效用了。”

“啊?!”蓝絮如丧考妣,悲伤得脸都垮了!

早知道,就不浪费昨晚的机会了,本来昨天最疼的时候都已经忍过去了!

麻沸丸本就是极其烈性的药,一般只有人因病切断手脚和男子生产时才会用的药。

此时,阿婷在门口通报。

姜姻起身出去,留下伤心懊悔浪费了药的蓝絮。

——

书房里,信鸽被关在笼子里。

姜姻从阿婷的手中接过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蠢货!连农具都不认识?这次解药只有半颗,小惩大诫!】

姜姻伸出手,阿婷将竹筒里剩下的东西倒出来,这是半颗暗红色的药丸,她凑近轻轻闻了一下,浑身顿时颤抖了一下,半颗药丸和纸条都掉在地上,她也差点倒在地上。

“家主!”阿婷立刻扶住了家主,紧张询问:“可是有毒?要不要立刻传府医!”

姜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攀着阿婷的手臂站起来,来到桌前,拿起茶猛喝了几口,这才安定下来。

姜姻指着滚在地上的半颗药丸,她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说:“拿、拿过来……”

阿婷捡起药丸。

姜姻重新确认了一次,说:“这是和我一样的毒,不用再查了,我知道这个小细作是谁的人了。”

三年前,姜姻同陛下去围猎,嬴国细作放暗箭,当时姜姻以身替陛下挡了一箭。

这箭头上就淬了奇毒,姜姻当场毒发。

女帝广寻天下名医,都不能解毒,姜姻日日感觉万蚁噬身,痛彻心扉,后来还是一位神秘人揭了皇榜,说这毒来自嬴国的皇家细作组织,专门用来控制细作的。

只有嬴国有解药药方,且炼制方法极其复杂。

女帝当即明白其意,给嬴国女帝书信一封,让嬴国随便开价。

最后,女帝给嬴国割让了三座城池,换来了解药药方,也在本国找到了解药最关键的一味原料。

敌国本就没打算刺杀成功,因为姬国女帝励精图治,继承人也可堪重任,就算刺杀成功,也只是提前让姬国皇女继位,并不能重创姬国,所以才打算拿解药换来和邻国接壤的关键三座城池,徐徐图之。

至此,民间多有传闻女帝对宰相姜姻极其不一般,自此三年来,敌国一直在大力研究姜姻其人,想了各种方法策反她,以此给女帝重重一击。

姜姻这毒终身都解不了,只得每十日服用一次解药。

姜姻将字条和半颗解药都塞回信筒里。

阿婷已经明白了家主的意思,她从家主的手中接过信鸽,从窗口放飞。

信鸽飞到了寝殿的窗口,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姜姻从书房的暗格里取出解药瓶子,数了数,这一瓶还有十颗,新的解药还没制作完。

姜姻将解药倒出来了一颗,用匕首切了一半,放回去半颗,再找了个空的小瓷瓶装好半颗药。

明日才是姜姻该服药的日子。

阿婷从小和家主一起长大,很多时候家主一个眼神她就能会意,但是切半颗解药这事……是为了给那个小细作吗?

“家主,这解药极其难得,难道家主要给他服用吗?还是……家主想要逼供?若是逼供大可将人钉回地牢里去。”阿婷实在不解家主对那个小细作的态度。

姜姻摇摇头,将解药收好,说:“不必,我自有打算。”

——

寝殿里,蓝絮听到窗口传来声音,他趁着姜姻现在还没回来,立刻去窗口取回信鸽,回信真快啊,明天的解药有着落喽。

当他打开信筒……

竟然是农具?!

蓝絮看着手心里的半颗解药,知道这回要惨了。

半颗解药不够解毒,还是会发作,这得多疼啊。

虽然有了半颗,也不至于活活疼死。

但也很难熬啊……

明天才是毒发的日子,蓝絮舍不得提前服用,他将解药用纸包好,藏在了窗台下的花盆里。

有半颗总比没有强!

要抓紧找到有用情报,赶紧换剩下半颗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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