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什么都是假的(1 / 1)

蓝絮握着白玉笛子,他的手抖个不停,手掌的贯穿伤明明都已经被包扎好了,但现在又能感受到疼痛了。

“抖什么?”姜姻看着坐在对面的小细作,问。

蓝絮深吸了两口气,可是每次吸气胸口的鞭伤也还在痛。

“我……我吃太多了……吹不动……可不可以明天再来?”蓝絮找个借口搪塞她。

姜姻突然一拳捶在小桌上,捶得桌上的香炉都原地起跳,差点掀翻。

“我吹我吹!你别生气!”蓝絮吓坏了,他怕再被钉回地牢。

姜姻攥了攥拳,说:“算了,既然吃撑了,那就明日再吹,反正你人在我手里。”

姜姻想起小时候的事,那回阿絮将自己带去的甜点吃光后,非要吹一曲给自己听,却因为吃得太撑,吹完一曲后一直打嗝,怎么都停不下来。

姜姻用尽了办法,不管是突然惊吓他,还是灌水,都不行,反而将阿絮搞得十分狼狈。

阿絮哭得厉害,以为自己要一直这样打嗝下去了,他一边哭还一边打嗝,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

连哭声都断断续续的。

后来还是姜姻带他去找了府医,府医给阿絮吃了颗消食的药丸,他才好些。

姜姻看着眼前的小细作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他不过是借了阿絮的光而已,是她不想再看到这张脸一边打嗝一边哭的模样了。

即使顶着这张脸,她都不想。

阿婷送来了热水。

姜姻看着小细作手足无措的样子,说:“自己脱了进去好好洗洗,你身上都是血腥味,我的阿絮身上可没有这样的味道。”

蓝絮犹豫一下,他想着手脚和胸口的刑伤,试着说:“我……我的伤口还没痊愈……沾了水会坏掉的……”

姜姻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蓝絮就赶紧手脚麻利地脱光了衣裳,再将身上包扎的纱布全部拆下,立刻爬进了浴桶。

他不敢再讨价还价,她说怎样就怎样吧。

姜姻说:“这样才对,这样才听话,府里有最好的药,伤口坏了就给你上药,你不会死的,我也不允许你死。”说完,她拎着椅子放在浴桶旁,她坐在这里,手臂搭在浴桶的边缘,将下巴枕在手臂上,看着浴桶里瑟瑟发抖的小细作,说:“我不会失去你第二次。”

蓝絮因为脚上伤口进了水,疼得直抖,他站在浴桶里,感觉伤口疼得脚都发软了,现在水没过他的腰|身,他不敢坐下去,坐下去胸口的鞭伤也会碰到水。

胸口的伤口都皮开肉绽了,要是碰了水得多疼啊!

“下去,把血腥味好好洗洗,别惹我生气,我说了,要听话,听不懂吗?”姜姻冷声说。

“别别……你别生气……我听话……我洗……”

蓝絮咬着牙缓缓坐了下去,他疼得呲牙咧嘴,双手抱着自己,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姜姻见他这副模样,却笑了出来。

她的阿絮也很怕疼的,阿絮娇弱的很,哪里不小心磕碰一下都要哭上半日,怎么都哄不好的。

稍有擦破皮的小伤,都要哭得惊天动地,就是眼前小细作这副疼得颤|抖的模样。

如今姜姻看着小细作疼得咬唇,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疼得发抖的小脸,说:“这就不太像了,你疼了为什么不哭呢?在马车里明明哭得很像来着,以后就那样哭,记住了吗?”

蓝絮又疼又害怕,她这么一说,他立刻哭了出来,他早就想哭了,但是怕她又让自己笑,现在这副境遇,他可笑不出来。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进水里,融入其中。

姜姻的神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这个小骗子,身份是假的,信物是假的,经历是假的,连这张脸、这深浅不一的两个酒窝都说不准是刀割出来的,什么都是假的,唯独,他的疼是真的,疼得发抖,疼得直哭,都是真的。

这是最像阿絮的地方了。

姜姻伸出手按着他的肩,微微用力,将他完全按进了水里,一直按到水没过他细弱的脖颈,看着他的小脸露在水面上,又哭又皱眉的。

“疼……我能不能……不洗了……血流出来了……真的好疼……”蓝絮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胸口的鞭伤和手脚的贯穿伤全都进了水,他都感觉到在流血了,而且水是温热的,伤口里的血越流越多,恍惚中,他甚至都感觉水变成了淡粉色。

那不会就是自己的血吧!

蓝絮不想流血过多而死!

要……要活着……要办成差事……要一百金……要解毒……要自由……

蓝絮疼得意识模糊了,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是他支撑自己的全部信念了。

姜姻见他都要疼晕过去了,她摇了摇他瘦弱的肩,说:“不许晕过去,你要是晕过去,就留你在水里淹死好了。”

蓝絮一听“死”字,强迫自己睁大了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绝不能死!

“这样才对……这样才听话……”

姜姻虽然觉得这样还不够,但是再泡下去,她也怕小细作疼死了,她到底还是不想失去这么像阿絮的“玩具”。

“出来吧。”

她决定心软一次,就拿出对阿絮万分之一的怜爱和心软。

蓝絮如蒙大赦,他终于将疼得发麻的双手从水下伸出来,搭住浴桶的边缘往出爬。

可是他疼得浑身无力,连发麻的手都没法用力攀住浴桶,下一刻,手又摔回了水里。

“出不来?”姜姻看着他的动作,冷声问。

蓝絮连连点头,他仰着头,看着姜姻站起来,他眼泪巴巴地望着她,希望她能施以援手,救救自己……

姜姻觉得他真没用,还真当自己是阿絮了?

果然,不该给他一分好脸色。

蓝絮见她一言不发,也不搭手,他只得低下头,咬着牙,牟足一口气,再次尝试爬出来。

她都答应了,那就赶紧出来,再泡下去伤口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呢,他绝不想死。

可他手脚疼得发麻,实在无力,反复尝试都爬不出来。

“算了。”姜姻看了半天,她到底还是怕他死了,便伸手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

他的身子又热又软,无力地瘫在她的怀里,像是没有骨头。

他是活活疼成这样的。

姜姻给他擦了擦周身的水,抱着往床榻走去。

她本来心里有气,但见他这副可怜模样,倒是生出几分怜悯,这副模样太像小时候犯错的阿絮了。

阿絮每次犯了错,都会赶紧逃到她的房里,钻进她的怀里,装出一副没有骨头的模样,一边蹭来蹭去一边哭个不停。

一见他哭,姜姻的心都化了。

姜姻自会为阿絮挡下一切,她小时候就答应过会保护他一辈子的,发誓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姜姻想到这里,她的动作也轻柔了几分,仿佛怀里半死不活的“玩具”变成了易碎的“玩具”。

可惜,还是假的。

姜姻叫阿婷送来了药,她看着半睁着眼的小细作,问:“困了?”

蓝絮摇头,他是疼的神志恍惚了,他强迫自己提起几分精神,说:“没……没……”

他以为姜姻接下来又要做那件事,那自己当然是要打起精神来讨好她。

虽然现在手脚和胸口的伤口都痛得厉害,但自己乖乖躺着就好了,只要适当的时候迎合一下她,就行了。

甚至蓝絮还十分“庆幸”的想,还好鞭子抽在了胸口,没有抽在腰上,所以腰|身还是能动的,不会影响讨好她的。

果然还是挺幸运的呢,他知足地想,也用这种自我安慰哄着自己。

他最喜欢被人哄了,可惜一直没人哄,那他就自己哄自己。

姜姻的手指蘸了蘸冰凉的药膏,轻轻涂在了他胸口的鞭伤上。

伤口已经被泡得有些发白,好在没有血腥气了。

她的“阿絮”的身上怎么能有这种味道呢?她不允许。

蓝絮又忍不住咬紧了下唇,他克制住自己别颤|抖,就乖乖地顺从她,她要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

这药是上好的药,不会让伤口留下疤痕,但药性极烈,会极其疼痛。

蓝絮感觉自己的银牙都要被咬碎了,他反反复复告诫自己不能昏过去,一会儿上完药还要做那件事呢,必须打起精神来!

但是……怎么这么疼啊……

她给自己上的真的是药吗?

该不会是盐吧?

蓝絮不敢发问,就算真是盐他也忍着。

蓝絮再次感觉意识模糊了,不,绝不能昏过去,他屏住呼吸,让自己的注意力去想别的事。

对,想想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现在自己已经潜伏进来了,也取得了她的信任,虽然对自己十分粗暴,或许她本来对待阿絮就是这副态度的吧,总之是拿自己当真正的阿絮了。

既然如此,今晚就要先下手,等她上完药,做完那件事,等她睡着了,就在这里搜查一番。

这里是她的寝房,说不准令牌就藏在这里,看着墙角那么多的柜子箱子,挨个查找一遍,就算暂且找不到令牌,也偷点有用情报送回阁里。

毕竟两日后就是自己毒发的日子里,阁主说了,三日之内拿不到情报就自生自灭去,所以就算没找到令牌,也得送点有用的情报换解药!

那毒发的滋味,他一刻都不想回忆。

想到这里,蓝絮在心里偷偷许愿,许愿这次做那件事的时候,她千万别再掐自己的脖子了,再掐晕过去的话,还怎么趁她睡着后搜查?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复读一句正文:【她小时候就答应过会保护他一辈子的,发誓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无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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