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瓜(1 / 1)

五日过去,蜀城的大街小巷在议论西海。

“听说水寇能在水下行千里,会悄无声息的潜入船底,将整条船拉进海里!”

“这不是传说中的像水鬼?!”

“不止,我亲眼目睹,他们不怕刀剑!。”

“都是海上的死|魂,自然不怕阳间的武器!”

“不错,要靠得道高僧去收复!”

“怪不得世子爷被捉!”

“要我说这是老天要降灾我们蜀地啊!前有战马祸乱,后是西海水寇,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

“蜀王不敬太子,怕是触怒了天威呢!”

“都住嘴!”连日以来,顾麟隐在建卫军中修葺、重建屋舍,听见百姓议论是非,想着回去要受高琴玉的气,要忍父王臭脸责骂,这会儿气不打一处来,“谁给你们的胆子非议!”

建卫军虽有戎伍编制,并无管束实权,百姓稍稍收敛,却并不作揖行礼,而是鸟作兽散的嘀咕。

“拿着鸡毛当令箭。”

“就是!神气个什么劲儿!”

“你们……”顾麟下意识想搬出三爷身份立威,可转念想,他被罚做苦力只有建卫队头目知晓,曝|光身份除了更丢人根本无济于事,便对散远的人群哼:“穷山恶水出刁民!”

正干苦力的建卫队头目神情讪讪:刁民骂得无错,可穷山恶水似乎骂到了蜀王啊?

立于远处的高琴玉悄悄挪地更远一些。

婆母惠妃心疼三爷,便婉言让她来陪同,说什么夫唱妇随、同甘共苦!万一让贵女认出她和三爷,夫妇俩的脸往哪儿搁?

见三爷和市井之徒论长短,高琴玉便想躲起来,想她高皇后的侄女,竟有一日要陪夫君修建屋子,那可是工匠的伙计!!

想着便觉天际沉了些许,周身热度渐渐升高。

“夫人,似乎要下雨了。”女使说。

高琴玉令女使给三爷送油纸伞,自己进了身后的茶铺避雨。小二引她坐进二楼上等的厢房,呈来蒙顶山茶、八珍糕。

所谓八珍是茯苓、链子、山楂、人参、薏苡仁、内金、山药、麦芽,最适合冬末春初食用,可蜀城的八珍糕不如京城味美。

“小娘子生的这般貌美,可许了人家?”

“未曾。”

“那小娘子看在下可有机会?”

“那要过问家中父母……”

正回忆京城的无限风光,高琴玉便听见这些话顿觉倒胃口,甚至想丢了手上的八珍糕。

欲差小二去遣走隔壁人,忽觉那女声颇为熟悉,她起身走到窗边探出头,想从隔壁外墙的窗棱看到什么,可扭着脖子都酸了,仍是一无所获。

“殷郎君的画扇可真好看,我从未见过这般稀有。”

“小娘子若喜欢可去城外樟树林寒舍一叙,那多着呢。”

啪—

隔壁。

谢初含压着烦躁,装出娇羞的模样,用蒲扇拍掉男人摸来的爪子,起身道:“天色不早,家中父母严厉,郎君若有心等,咱们明日再续?”

谢正诚模出的瓜便是此人,长得挺对不住观众。一双豆豆眼,一颗大蒜朝天鼻,嘴边还有一粒媒婆痣。谢初含自问不是外贸协会的,可此人浑身油的能炼出一锅来!

她不得已肤浅了。

可当下还不能抓人,他只是个媒介,无偿赠出上百张画扇,散播谣言的途径当是画扇,可暂时看不出玄机,谢初含便想去男人老巢看,顺道回王府要些抓捕的人手。

“辰时樟树林,不见不散。”

得了这话,谢初含娇羞一笑,扭头一溜烟地跑出去。正是她离开茶舍门、再进了马车这幕,叫二楼的高琴玉看见了,登时惊的她像个偷|情妇人似的,忙蹲下|身藏起来。

反应过来后,高琴玉一阵气恼,大大方方的起身,可再追到隔壁时已人去楼空。

回到王府时,天幕飘着细雨,高琴玉思索了一路,心神不宁的样子,顾麟丝毫没察觉到,反而怪好奇的没被高琴玉埋怨,便问:“你今儿怎么这般安静?”

“我去走走。”高琴玉没听见,风风火火地出了苑子。

浮重的脚步声远了,顾麟幽幽一声叹息,去了东殿。

世子妃与外男私|通,此桩大而丑的事,告知三爷显然不妥,更别提和公爹蜀王交代了。届时,世子爷和蜀王都觉颜面无光,高琴玉想当然认为告诉蜀王妃最合适。

可不凑巧,华宁苑的侍卫拦她在外头,“王妃不见客。”

好说歹说让侍卫去同传一声,可他们竟无视了高琴玉,也未回复,拒绝的半分颜面都不给!生气、不甘之际,两根交叉的长|枪忽然打开,拦着的侍卫分别退后,谢初含施施然而出。

雨丝连绵,谢初含身着鹅黄襦群,和茶舍里穿的一样,刘麽麽给她打着白色油纸伞,身后的绵绵雨幕竟将她衬出一丝仙气。反观自己,高耸的肚子、四肢浮肿,因为三爷被罚而脸色不好,高琴玉顿觉被一个商贾给比了下去,心中忿忿不甘。

“弟妹可是有事需见王妃?”谢初含不知高琴玉心路历程,纯属好心体谅孕妇,便问:“不若我替弟妹去和王妃说一声?”

不想被误解了。

华宁苑的侍卫只听令王妃和世子爷,这无可厚非,可当着一介商贾的面前,叫高琴玉落了颜面,这口气她咽不下。是王妃的侍卫不懂事,失了看清谢初含真面目的机会。

“二嫂误会了,我出来散步消食。”她莞尔、眼底笑意颇浓,手轻抚高腹,“王妃说我怀胎不易,早就免了晨昏定省呢。”说的毫不在意,炫耀的明明白白。

回回都拿孩子炫耀,也没个新鲜的!谢初含收了现实那套谦让老弱病残孕的心思,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叮嘱:“弟妹可要算好时辰,我瞧这天怕是要下大雨。”

话毕轰隆隆一声,接着又是轰隆轰隆连续的雷霆声,低垂的夜色猛朝地面俯冲而来,正是大雨将临的征兆。

而谢初含已进了马车,车帘子撩的老高,还不忘回头又催了一声:“弟妹早些走回去啊!”

走字说的极好,紫鹊绷着脸才没笑出来,跟着钻进马车,车夫甩鞭朝玄恒苑方向回。

来时酝酿了一路,要如何跟王妃说茶舍的见闻,加之也的确想要多多步行,为了分娩时可少受些罪,是以高琴玉没坐马车,连步舆都忘了。

现下周遭狂风肆起,林木草屑被卷的扭曲乱舞,天际似要泼下巨大的墨水一般黑沉的迫人。

“夫人快走吧,当真要下大雨了。”

女使话音刚落,一滴豆大的雨点砸在高琴玉的肚子上,雨滴瞬间向四周晕染。接着又砸了第二滴、第三滴、更多滴,多数顺着圆滚滚的肚子滑了下去,少数往里衣浸透,微微凉的触感在肚子上缓缓散开,渐渐成圈。

气得高琴玉甩袖推了女使一把,“你怎么打的伞?”

小雨尚且被伞隔绝,可狂风卷着大雨能拐弯,油纸伞又没长眼睛,当真是避无可避,女使心里委屈,嘴上连忙赔罪,扶着高琴玉就往麟苑去。

走出百余米,瓢泼大雨倒灌而下,不过几步子,高琴玉的鞋袜便湿透了,即便女使把伞都罩她头上,可浑身都被雨水侵袭,冷意森森,汗毛倒竖。

这时,三爷的马车而至。

车夫说三爷看天色不对劲就令他出来接,他没说的是三夫人不是低调的主,稍稍一问就知道方向,也暗自庆幸是运气使然,若是淋湿了三夫人,回去后大家伙儿都没好果子吃。

淋成落汤鸡的主仆这才少受些罪。

回到玄恒苑时,谢初含的鞋袜也湿了大半,刘麽麽取来温水桶让她泡脚驱寒,紫鹊拿出干爽厚实的裤|袜备着她换上。

“我不觉得冷,瞧你们紧张的。”这几日吃嘛嘛香,夜里没呼噜声又睡的沉,谢初含别提多精神了。

“夫人莫要大意,寒从脚入最伤内里,不易有孕呢。”刘麽麽生养过,在这方面很是注意,又得了王妃的嘱托,自然要把世子爷和夫人绵延子嗣放在首位。

又绕到生孩子,谢初含不好表现的不以为然,只是一笑而过。外头何翦轻微的叩门,请示道:“夫人,爷来了信。”

刘麽麽笑的眼角挤出几条缝,自个儿品出甜意来,对谢初含嗔笑了笑:“我去。”

门吱一声开了,刘麽麽接过信递给谢初含,何翦躬身告退。

拆开火漆,展开米色的信纸,赫然出现四个大字,信纸的最左下端是顾承的署名还有日期,拢共才十三个字。虽然言简意赅、内容生硬,倒是比书中情节的那封信顺眼。

等着撒糖的紫鹊和刘麽麽见她神情毫无波澜,纷纷好奇究竟信里说了什么,可又碍于窥探夫妻间的体己话不妥,只好仔细地看信纸背面和谢初含的脸,试图从二者间分析出什么。

为了满足二人的好奇心,谢初含将信纸反了过去,二人猝不及防地躲开脸,但又忍不住想要去看。

看清四个大字:安好勿念。

还有九个小字:顾承,明华年二月十六。

紫鹊傻眼:啊?爷好无趣啊!

刘麽麽干巴巴的笑着圆场:“......世子爷当是忙。”

谢初含觉得有道理,书中顾承信的正文只有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李陌殇嗤笑:写废了数十张稿子,可不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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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男女主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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