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英雄救美(1 / 1)

滚烫的火灵气翻涌而来,殷皓立即飞身退开,看自己的跟班提剑上前,与谢惊堂缠斗在一处。

那少年剑法锐利,虚虚实实,虽气劲不足,但后着极多,变化多端,实是灵巧。

不过十几个回合下来,三人都已无法招架,连连后退,晕死在地,而少年脸上身上虽也带了不少伤,总还是强撑着脊背,笔挺地直站着。

殷皓平生最恨的就是他这副傲骨铮铮、谁也瞧不上的模样,偏偏又生了一张俊俏的好脸,叫他追逐良久而不得的云娆师姐都青眼相加。

距上次恶斗不过短短几日,他又进步了,比上一次结束战斗快了十个回合不止。这样的天赋,竟出现在一个人类弟子身上,简直无法叫殷皓不眼红。

谢惊堂已经是强弩之末,不会再有力气招架他的两掌的。殷皓面目阴沉地朝他走去,心里几乎是兴奋地想着,若这人死了,云娆师姐是否就会对他另眼相待了呢?

果然,那末路败犬一般的浅瞳少年再也支撑不住,向后靠在墙上,却还顽固地朝他亮出自己已经毫无威慑力的爪牙。

殷皓狞笑着,沉气运功,向着这没在他庞大身躯阴影下的少年,高高地提起了铁掌。

谢惊堂一手执剑,一手却背在了身后,掌心中死死攥着一个物什,快速地低声默念起口诀。

那物什微微地发起烫来,一刹那间,殷皓的眼神变得茫然而空洞,连落下的掌风都危危地滞在了他的脸前。

谢惊堂忍着满身的痛,正要趁着殷皓这一瞬的停滞提剑反击,却见殷皓身后却突然斜出一条玄黑的骨鞭,裹挟着极其凌厉的劲风,稳准狠地勒住了他的咽喉。

鞭子的主人似是隐有怒意,力气猛收,殷皓就跟被驱使的陀螺一样,转着圈跌坐在地,惊惧地摸着脖颈上的勒痕向后看去,却见一个高挑纤瘦的影子飞身而来,稳稳落在了他与谢惊堂之间。

蓟粉色的裙角随着旋转的动作,像花一样绽开,那人将骨鞭一收,侧过来的却是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

她周身汹涌的劲气缭绕,青丝飞扬,直将那张旖丽的面庞分割得支离破碎,漾出一种尖锐而狠戾的美感。

这玉面罗刹冲他开了口,语气却似乎是在询问身后的谢惊堂:“他之前伤到你哪里了?”

“...肩膀。”

骨鞭几乎是以看不清的速度落在了殷皓的肩膀上,明明没有留下任何伤痕,殷皓却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还有?”

“手掌。”

他两边手掌紧接着被凝成利刃一般的鞭梢搅得血肉模糊。

谢惊堂身上处处是伤,她的动作就一下未停,整整二十七鞭,将殷皓抽得全身筋骨寸断,生生痛晕了过去。

明鹊将四个躺尸的弟子用鞭子拖到一起,抛出四条细小的蠕虫。

蠕虫顺着血腥气,从四人身上伤口钻了进去,她又将一只稍大的蠕虫碾碎,回过身,指尖沾着虫血在谢惊堂额间一抹。

“钻心蛊,持母蛊者只要催动灵气,就会发作。以后只要你想,即使相隔千里,也可以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说。

谢惊堂傻傻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但又搞不明白为何会在这里见到她。

而且,再相见,怎么又是他如此狼狈,而这人平白出现,演一出英雄救美?

不对,到底谁是“英雄”谁是“美”啊?!

他感觉自己一看到明鹊,脑子就突然变成了糨糊,她却已经俯下身拉住他:“站得起来吗?”

没等谢惊堂回答,她就自顾自地一手搂住他的腿弯,一手托背,把他抱了起来。

“......”

谢惊堂听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男人自尊碎了一地。

明鹊怀里的少年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挣扎起来,龇牙咧嘴地推她:“你放我下来!哪有女人抱男人的!你放我下来——”

“没空等你拖个伤腿慢慢走。”明鹊面不改色地掐了一把他腰间薄薄的软肉,示意他安分点,随口道,“挨打就算了,饭也吃不饱么?瘦成这样。”

“你放肆!”

“被人救完就不能态度好点?”

“......”

谢惊堂满脸通红地扭过脸去,鼻尖蹭过明鹊的衣襟,嗅到了一阵描述不清的勾人香气。

这股香气笼罩着他,直到明鹊通过窗户翻进,将他放下,才堪堪从少年身边散开。

明鹊:"脱吧。”

“...哈?”

“衣服啊,再不脱,血一凝固,衣服就要粘在伤口上了。”

谢惊堂嚷嚷:“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指的就是这样?”她指了指他肩膀上崩开的旧伤口,“包扎成这样简直就是浪费药。”

“你...!”

“别废话了,快点。”

窗外天色已经渐暗了,她坐在窗台上,扭过脸去,侧脸被窗外的一线天刻成了深色的剪影。

谢惊堂纠结了几秒,还是屈服了,伸手去解内衬上的盘扣。

半晌。

“好了。”

少年梗着脖子盘坐在榻上,暖黄灯影幢幢,攀爬上他玉色的肩膀,肩上包着渗了血、歪歪斜斜的绷带,看得出包扎者有点笨手笨脚的不太熟练。

她一眼就看见他空荡荡的脖颈:“你的长命锁呢?”

“在这里。”谢惊堂从袖口掏出一个孤伶伶的锁坠,“链子前几日被他们扯断了。”

“哦。”明鹊点点头,倾身过去帮他疗伤,“等会会有点痛,痛就说。”

药粉融进伤口,发出一阵阵的刺痛,谢惊堂向来怕痛,可此时只是强忍着。

谁都没有说话,这样安宁的氛围对他来说好像已经久违。

没有应接不暇的刁难和永远干不完的粗活,面前这个人甚至没有问他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坚持下去,可是这种不关心,却反而让他能暂时放下被迫背负的所有。

他神使鬼差地说:“我有好好练功的。”

“嗯。”她头也不抬,又轻柔地展开他血肉模糊的手掌。

可能因为十指连心,往手掌上撒药粉更是痛得让谢惊堂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生理性的泪水已经凝满了他的眼睛,一滴一滴往下掉。

从前有个亲戚开玩笑说,谢家那个小幺随了他母亲,性子娇气,眼眶浅,藏不住眼泪。那时他深觉自己男子汉气概受损,大闹了一场,可是如今想去,他不得不承认这话似乎没说错。

到底是因为痛而哭,还是借着这痛,哭这些日子的委屈,他脑子成了一团浆糊,连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既然已经误打误撞见过了他那么多次无能情态,便也不差这一次了。

明鹊涂着涂着药,就听那个好久没动静的系统突然复活了:“宿主!宿主!好机会!刷好感!”

“什么?等等。”明鹊明显比较关心之前系统“报错”的问题,“你之前在汾阳城那次是怎么了?”

“出了一点小问题,已经修复了。”系统一笔带过,又开始嚷嚷,“你倒是关心一下他啊!”

它好像对明鹊消极怠工的态度十分不满。明鹊只好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发红的眼睛。

明鹊:“......”怎么突然哭了?!有这么痛吗!

考虑到这人薄弱的自尊心,她也没问他怎么了,只是把上了药的手往旁边移了移,免得被泪水沾湿,想了想,道:

“我方才看到你的剑法了,练得不错,等再精进些,你也去把他们打一顿,把仇报回来。”

系统:“......”

谢惊堂:“......”

这好像是安慰,不确定,再听听。

明鹊自己也知道这话完全跟安慰搭不上边,不免有些头皮发麻——这世界上已经很少有让她如此没辙的事情了,面前这个娇气的任务对象算一个。

她又想了想,叹了口气:“长命锁,给我。”

谢惊堂看见她撩起袖子,从手腕上取下一圈细长的“银丝”。然后把锁坠接过去,用那条“银丝”串起,打了个结。

她边串边说:“这是魔界最大的一条蛟龙的龙筋,它曾是魔界威吓一方的邪物,杀了很多魔族,几乎就要化成真龙了。”

所谓“万物神思,凝在筋骨”,这种蛟龙的龙筋,往往有千年不消不断、祈福定心佑人的用处,堪称无价之宝。

“我那时被榨干了一身的仙血,濒死之时被扔到它的龙窟中,没人觉得我还能活着出来。”明鹊继续说,“可是最后我亲手杀了它,拔骨抽筋,将它的龙骨炼成了武器。”

“从龙窟出来后,我杀穿了荒阙,从此之后他们奉我为主,再也没有人敢折辱我。”

强大都是伴着无数屈辱的,因为这是成长的代价。

“仆困、不动是常态,但我不信你会止步于此。”明鹊靠近过去,将这根意义非凡的龙筋套上了少年的脖子,“谢惊堂,你也说过,你可是谢氏子。”

他听着这些话,目光呆呆地望着地上。灯火映出两个影子,那个稍矮些的贴近了那个高挑些的,一触即分,就像完成了一个短暂的拥抱。

系统:“叮——关键物品:【魔蛟龙筋】已解锁。谢惊堂信任值上升8,好感度上升7,目前数据:信任值10,好感度10。”

明鹊总算松了一口气,捋了捋凌乱的大袖:“好了,我不便久留,若被发现......”

话甫出口,就有人叩响了谢惊堂的房门。

明鹊:“......”

谢惊堂扶了扶额,眼神示意明鹊快从窗户走:“谁?”

“是我,谢师弟。”门外传来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城内有急事相商,我进来了?”

云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是惊鹊的糖!!我吃吃吃(疯狂)

下章进第一个副本!原男主&原女主 男主&女主 感情线ing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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