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1 / 1)

元栀用过早膳后便沉沉睡去,直到晌午时分,鼻尖萦绕着一股蜂蜜八宝鸭的味道时方才醒转,双目微启,正瞧见坐在一侧檀木圆椅上的林薇,怔愣片刻,急忙下床趿拉着鞋,顺手扯了件外衫披上。

声音还带着三分困倦:“薇薇,怎么来了也不喊我一声?”

只见一身着水碧色对襟铃兰长裙的女子,眉眼轻展,容色温和,发间的珍珠步摇清新雅致,微微垂在耳侧。听闻元栀的话语,悠悠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清脆温婉:“见你睡得正熟,不忍唤醒。”

元栀浅浅打了个哈欠,囫囵不清的神识醒了三分,撑着下颚道:“旁人若敢唤醒我,定然是要吃些苦头的,若是你,倒也无妨。”

素色长袖松松垮垮垂下,露出元栀莹白如玉的手腕,林薇眉色微凛,声音带了丝不悦:“又受伤了?”

元栀愣了片刻,摆了摆手道:“小伤而已,不过是翻墙不慎刮到,无伤大雅。”

服侍在侧的绿芜一脸迷茫,不是说在云景楼和元蔷争执时弄的?

林薇叹口气,轻车熟路地从腰间荷包掏出一枚小罐子,凝眉道:“手伸过来。”

元栀摸了摸鼻子,乖乖地伸出手。

林薇的手细长柔美,圆润莹白的长甲缀着清浅粉色,元栀忍不住抬眉看她,林薇生的清秀可人,一双鹿目天真无辜。元栀看着她仔细地摸着药膏,忍不住道:“薇薇,小伤罢了,不至于。”

林薇神色凛冽:“至于,女儿家若是留了疤痕可不好。”

看着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元栀拿她没办法,林薇并非权贵人家。年幼时,自己体弱多病,元公复请了御医,但对于元栀的体弱之病也束手无策。还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与林薇之父林述相识。

林述上门几次,元栀的病便有好转。因是体弱之症,需要大夫长期关照,林述曾在将军府住过几年,连带着年幼的林薇也一起住下。

年纪相仿的林薇与元栀也就成了好友。后来元栀病况大好,林家搬去不远处的宅子,林薇与元栀倒是一直保持着联系。

元栀好动,总是受伤,林薇就会默默地跟在后面,待她闹完,再一脸严肃,用小大人似的口吻教训她,然后仔仔细细地为元栀包扎。

“好了好了,抹得够仔细了,薇薇,找我什么事儿?”

“你可知成华长公主回长安了?还有谢九霖、谢晦。”林薇的话语间有些兴奋:“谢晦,栀栀可曾听说过?成华公主明日在灵山杏林设宴,宴请长安不少人,咱们也去吧?”

元栀喉头微动,手中捏着鸭腿的手倏地一顿,面不改色道:“未曾听闻。”

不仅听闻过,上次随手一掷直接砸了他的头,不过还好谢晦没有看见她的样貌。说起来,还是凤玄歌救了她。

“听说那谢晦珠光宝气的,长相随了父亲,也算英俊。不知可是传言……”

元栀敏锐地捕捉到林薇话语间的探究,揶揄道:“薇薇,莫不是还未见人,就已心生情窦?”

林薇脸色骤红:“别乱说,明日陪我去!”

“好好好。”

嘴上答应,元栀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杏林秋宴……成华长公主,那凤玄歌会来吗?元栀心里是不愿意见到他的。

每每见到他,元栀都觉得心虚得紧

又忍不住调侃林薇几句,两人谈笑间,日暮将至。

林薇并不是喜好热闹的人,除了元栀,她也无甚好友,大多时候都是在自己府邸里学着药理,采药、配药。

她不过是担心元栀因为李卿回的事情郁郁寡欢,寻了个由头,要元栀同她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罢了。

翌日。

清晨寒雾未散,御街上已然可见三三两两晨起做生意的百姓,安静祥和的街道在一句句话语间打破寂静。

灵山在长安郊外五里,一山银杏,金黄璀璨,先皇也曾在灵山上栽种过杏树。元栀撩开车帘,只见漫山遍野的银杏,仿佛披上金黄色的外衣。

马车稳稳停下,她与林薇先后下车,马车无法上山,杏林秋宴设在半山腰处,前半段还需步行。

山路漫长却不陡峭,二人正说着话,陡然听见后头传来女子的谈话声。

“设宴就设宴,非要在这半山腰,马车还上不去,秋日本就寒凉,今日大雾,山路上都湿漉漉的,裙角都要脏了。”

元栀神色一凛,现下已然到了灵山,成华长公主的地界,竟还有人大放厥词,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薇小声道:“怕又是京中哪位贵女,栀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我还是稍避为妙。”

元栀颔首。

她虽不惧那些名家小姐,但到底是来赴宴,不愿凭白惹事,更何况今日还带了林薇。

马上就到了杏林秋宴的地点,不远处还可以瞧见便装的侍卫在查验名帖

林薇拉着她往旁边走,却听见一道尖锐的声音:“哟,这不是元大小姐吗?今日怎么纡尊降贵亲自爬山赴宴了?喔——我知道了,你也是冲着那谢家谢晦……”

“聒噪。”元栀秀眉颦蹙,看向周瑶的目光冷冽淡然。

周瑶走到元栀身前,上下打量后,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元栀姑娘退婚之后会伤心失意,久不出府呢,倒是没料到,元栀姑娘遇到那档子事儿,竟也和没事人似的,到底是我们不如你了,脱身的干净也潇洒。”

日头渐高,周遭围绕了不少名门子女。此时,皆被周瑶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林薇脸色微沉:“你最好将嘴巴放干净些。”

周瑶一脸幸灾乐祸:“我怎么不干净了?我又没有折辱她,只是钦佩元栀姑娘遇到未婚夫养外室而退婚这种事情,竟然还有心思出来游山玩水。”

元栀不动神色地扫了眼周围,聚集的人虽然不多,但那若有似无的视线总让她如芒在背,浑身不舒服。

她长眉微挑,双手抱臂道:“我遇人不淑,自当了断前尘往事,我不能出来游山玩水纾解心绪?莫不是要向如周姑娘说的一般,我最好在家中痛哭流涕,恨不得哭瞎了眼睛,再一杯毒酒了结自己?周姑娘生的倒人模人样,听闻也还未婚配。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说的这般轻巧,莫不是也曾遇人不淑?在家中伤心哭闹?所以才以为,我元栀也当如此?”

周瑶脸色涨红,不待她开口,元栀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恍然大悟道:“难怪,难怪!”

“你……!难怪什么!”

元栀异样地瞧了她一眼:“周姑娘平素穿着虽好,但也不如今日这般艳丽,活脱脱地像红袖坊中站在楼台上的花魁娘子一般,穿红着绿,满头珠翠,艳丽四方,适才又听你提到那谢家公子。”

“我明白了,想来是周姑娘特意精心打扮,想与谢晦公子结识?亦或是想成就一段并不那么门当户对的姻缘?”

周瑶的心事就这般被元栀赤/裸/裸地公布于众,她脸色煞白,脚步虚浮,险些站不住脚。

“嘁,那谢晦是成华长公主的幺子,周瑶不过一介商贾世家女子,怎敢肖想那谢公子!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

“就是,真是贻笑大方,那簪子插了满头,不晓得的还以为是百宝阁新造的朱钗展台呢。”

周瑶小脸煞白,抬眼就对上元栀戏谑的目光,‘我’了半天,愣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

唐宛秋见情况不对,这才施施然走上前,笑意盈盈道:“元姑娘,瑶瑶口不择言,还望你海涵,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沉浸在往事中郁郁寡欢罢了……”

“喔?”元栀视线移动,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唐宛秋,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没有注意到你。”

“……我一直站在瑶瑶身侧,大抵是元姑娘与瑶瑶说话,一时间没瞧见我。”

元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确实,毕竟周瑶今日一身红衣夺目,虽俗气些,但却压了唐姑娘一头,唐姑娘若不说话,我都瞧不见你站在那呢,真是对不住。”

“噗嗤。”

周遭不知是谁先笑出声,紧接着,若有若无的嘲笑声一阵又一阵。

元蔷犹豫片刻,她并不是很敢此时冒头,元栀的口舌她见识过,肯定能把她奚落的如周瑶唐宛秋一般境地。

唐宛秋压下心中的海浪,努力挤出一抹寡淡的笑来:“元姑娘,我们不是有意惹你不悦……”

元栀仿佛见鬼了一般连忙退避三舍:“唐姑娘,你可别笑,一笑好像死了亲爹似的,我可担不起。”

唐宛秋顿时僵在原地,说也不是,笑也不是,走也不是,整个人束手无策。

她恨恨地刮了元栀一眼,视线在触及元栀的目光时又讪讪地收了回来。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疯子,在长公主处竟也如此言行无状!也怪周瑶,没事找事,惹是生非,否则她怎么会在此处被人看笑话!

周瑶有些懊悔,她以为在灵山,好歹是皇亲国戚的地方,元栀会稍微收敛,她这才敢上前挑衅,如果能重来,她一定闭嘴。

元蔷站在二人身后,根本不敢言语。

唐宛秋努力平复心情,挤出一个比刚才的笑容还凄惨的笑来:“时辰快到了,我与瑶瑶先进去,元栀姑娘,若是惹你不快,我很抱歉,我们这就走……”

元栀翻了个白眼:“知道还不快走。”

元蔷咽了咽吐沫,原本只想默默地跟在后头,熟料一抬眼就看见元栀,下意识地颤声道:“姐姐……”

元栀白了她一眼:“闭嘴,看见你就烦,你也走。”

元栀正想继续说些什么,身后忽然听见一声悦耳的轻笑。

作者有话要说:元栀(键盘)(输出)(遇人杀人遇鬼杀鬼)

看见凤玄歌后

元栀(乖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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