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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1 / 1)

第九章:彩票时间到

张骤带着吴瞳一路开回了白塔附近,这里离那片聚居地已很远。

张骤在白塔平台下车,拿着望远镜朝那里看,湖泊那里的人已经消失了。

被风鼓起的蝴蝶翅膀消失了,吴瞳重新变回吴瞳。

她在仔细查看她的相机。

张骤走过去:“没弄坏吧。”

吴瞳看了很久,她用手指细细地摸每一个地方。

“没坏。”

张骤发现她右手抖得厉害。

他捏住吴瞳的右手手腕,摁了两下,吴瞳忍住痛。

“刚刚推人用力了。”他说。

吴瞳冷笑了两声。

“还不够用力。”

张骤又捏了两下,吴瞳骂他:“你少捏我两下也不至于那么疼。”

张骤松开手:“没伤到骨头,应该是软组织扭伤。”

吴瞳皮笑肉不笑:“你还会看病呢?”

张骤低下头,两只手拿着吴瞳的手腕。“会一点。”

他说完,就开始慢慢地揉吴瞳手腕里的经脉,但是力道比刚刚小了很多。

他没摸过这么软的手,骨头像是都不存在,只包覆着一层细腻的肉和皮。

最开始还是很痛,吴瞳低头咬牙忍着。

张骤的目光看过去,她的鼻尖上起了透明的汗,两瓣并不红润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张骤的力道更小了。

后来,手腕的疼痛已不再增加,反而有种舒缓的感觉。

吴瞳开始感受到张骤的手掌。

他手上好几处都有一层薄薄的茧,不是寻常人会有茧的位置。此刻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腕上揉搓,生出微烫的感觉。

他是一个厚重的男人。

吴瞳在此刻想到。

张骤揉了一会,就松开了吴瞳的手。准备返回。

吴瞳却忽然说道。“我还不要回去。”

张骤抬眼看她。

吴瞳脸上已重新挂回那种饱含冷意的笑容,她抽回自己的手,问张骤:“湖泊上的沙袋撤掉一些,下雨之后湖水就会漫下去,对吧?”

张骤盯着她:“是。”

吴瞳笑了笑。“我要重新去那里。”

她说着从张骤的包里拿出了烟。

张骤:“这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

吴瞳右手拿着打火机,她手微微用力,便又开始抖得厉害。

可她偏偏不肯换手。

“是么,”吴瞳没去看张骤,冷笑道,“那可能你还不太了解我,我这种疯子最是睚眦必报,理智不是我会考虑的东西。”

烟嘴快被咬碎了,吴瞳还是没能点起火。

她手抖得更厉害了。

张骤握住了她的手,火稳稳地跳了出来。

吴瞳抬眸看张骤。

“你不想去我不逼你。”

她话语已完全冰凉。

一支烟毕,吴瞳重新上了张骤的车。

他不想去,她还可以叫上陈大河,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一路沉默,两人回到村子里。

吴瞳没往自己住的地方去,而是直接敲响陈大河家的门。

梅姐于是立马从里面开了门。

“曼小姐,你们回来了。”

吴瞳应了一声,刚要开口问陈大河呢,张骤却先问梅姐有没有雨靴和劳保手套。

梅姐说有,立马转身去屋子里面取。

吴瞳没看张骤,语气冷淡:“我不喜欢逼人,你要不想去就不去。我也不会因为这个不准你住在这里等下去。我没你以为的那么小心眼。”

张骤说:“知道。”

他语气比她还要淡。

吴瞳转头去看他。

梅姐拿来两双雨靴和两双手套。

吴瞳转身:“我不穿这雨靴,我上楼换自己的鞋。”

走出梅姐的院子,张骤却说:“不是今天。”

吴瞳抬眼去看他:“你什么意思?”

“你刚逃出来就折返,送死吗?”他语气淡得很,内容却能把人噎死。

吴瞳以为他怕了,正要开口,张骤又说道:“发疯也要看怎么发疯,狗咬你一口,你咬回去,然后再被它咬一口,不算赢。”

吴瞳盯住他:“那你有什么打算?”

张骤推开两层小楼的院门,两人进入,他反手关上。

“湖泊那里就已经有监控,他们人又多,很大可能从事的是非法活动。”

吴瞳面无表情:“所以呢?我就要白白承受被侮辱?我说过,他敢动我的相机,我就要他的命。”

“张骤,”吴瞳喊他名字,“你知道我最不怕就是什么吗?”

吴瞳冷冷地笑了起来,随即面色凝霜。

“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但是在死之前,我不会叫伤害我的人好过。”

她说完,就转身朝屋里走。

听见张骤说:“再等一场暴雨,泄洪顺理成章,监控也没那么清楚。”

吴瞳身子顿了片刻。

“你最好说话算话。”

说完,她就抬脚走进了屋子。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似乎刻意和张骤作对。

除了其中一天下过一场小雨之外,其余都是晴天。

张骤每天都会带着吴瞳出门拍照,回来的时候他会在白塔处停留,用望远镜观看那片聚居地的情况。

几天观察下来,张骤发现那波人一共不超过十五个,每天出现在仓库的差不多五至六人,轮班制。

但是张骤等待的暴雨一直没来,吴瞳耐心几乎告罄。

“我没记错的话,明天是你说白塔会坍塌的那天?”

傍晚,两人从外面拍照回来。

张骤点头。

吴瞳有些讽刺地笑笑:“照这种天气下去,这辈子白塔都不会坍塌。”

张骤也不恼:“不是什么坏事。”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不坍塌你还找得到吴瞳吗?”吴瞳瞥他一眼,走进屋子。

张骤沉默了片刻,“不知道。”

吴瞳真的被气笑。

说实话,这么些天她被上次的事情气到,也被漫长的等待消磨了太多的好奇心。

她不是什么长情的人,更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明天结束,她不会再等待下去。

她按她自己的方式“报仇”。

张骤找不到吴瞳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要把他睡了,然后一脚踹开。

他不是能给她想要结局的人,是她找错了人。

晚上,吴瞳早早地就回了楼上。

她把相机上的照片投屏到电视上,一张张看着她这几天拍下的照片。

数量很少,只有不到十张。

吴瞳反复去看。

她有一个星期没有吃药了。

情绪变得容易起伏,平静的时候,整个人也是在持续下坠的状态。

吴瞳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

这么多年,她靠吃药麻木自己的身体,延续自己的生命。

可是,从加拿大逃回来的那年,她就清楚地知道,她的一生都毁了。

她从三岁时开始接触相机,十岁时在温哥华开摄像展。

吴瞳知道,那时她靠的是爸爸妈妈,但是她也很争气。

十三岁开始,跟着肖恩克里斯学习摄像,他后来得了摄像界最高奖项普利策奖。

那时候的吴瞳关心世界、关心每一个人、关心每一件事。

她每天拿着相机外出拍照,肖恩告诉她,有一天,她也可以变成世界闻名的摄像师。

卧室里的灯关上了。

但是电视上的照片还在发出莹莹的光。

吴瞳闭上双眼。

后来的这些年,她什么都不再关心。

她只关心如何死。

如果活着已经没有意义,她希望自己至少可以选择如何死。

晚上,她一如既往地失眠。

凌晨两点,吴瞳打开灯坐起了身子。

她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天上没有一丝光。

无声中一条巨大的闪电照亮整片天空,吴瞳闭了一下眼睛,想知道是否是真的闪电。

再睁开时,外面轰轰烈烈地开始下大暴雨。

厄尔尼诺现象以来,她从未见过这样大的暴雨。

雷声闪电交鸣,此起彼伏。

有坚硬的东西砸到吴瞳的腿上,她把窗户开得更大。

天上下冰雹了。

冷风一瞬间将吴瞳裹挟,雨水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冲刷她的阳台。

院子里的雨棚发出巨大的、轰鸣的声响。老天像是要把这几天没下的雨水一股脑全都倒下来。

白塔明天会坍塌吗?

吴瞳的心跳在一瞬间重跳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卧室的门响了。

吴瞳安静了一秒,转身去开了门。

“出门。”张骤说。

在这样爆裂的雨夜里,雷电交鸣,天降冰雹。

吴瞳却连一秒都没有迟疑。

“我换身衣服。”

她说着就走去了衣柜旁。

根本没管张骤是否还在门口,更没有叫他出去把门关上。

吴瞳背对着门口把睡衣脱掉,她微微弯身,去拿衣服。

身前荡出一小捧刺眼的弧度。

张骤移开了眼。

吴瞳少见地穿了一条深色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棕色外套。

手里拿着一双长筒皮靴就朝张骤走去。

张骤看了她一眼:“不是同一双靴子。”

吴瞳一愣。

“样式差不多,拿错了。”张骤又说。

吴瞳面色未变,转身又回去,重新拿出了对的靴子。

她走在张骤的前面。

张骤发现,她穿裤子的时候,也很好看。

两人安静地离开了屋子。

爆裂的雨夜里,摩托的声音变得不再醒目,在村子里前行时,张骤没有开灯。

他们各自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雨披,拳头大小的冰雹砸落在头盔上、雨披上,发出沉闷而短促的声响。

气压低得叫人无法呼吸,透明的面罩上流动着厚重的雨帘,吴瞳闭上了双眼。

她记得那个光头男人身上的味道,她用力推出去的那一刻,她闻到了熟悉的、罪恶的味道。

吴恒那时候交了个加拿大的华裔女明星做女友,吴瞳见过几次,不是很喜欢。

后来吴恒便从家里搬了出去,他在温哥华买了一幢别墅。

有一次,吴瞳没打招呼前去找他。

吴恒打开门,他双眼无神,瞳孔几乎散了。

像是车祸那天。

他嗑多了,身上散发出那种糜烂的、罪恶的味道。

吴瞳的后背开始疼痛。

她紧紧抱住张骤,推开头盔的透明罩。

“还有多久?”

张骤没回头:

“路不好走。”

吴瞳便再没问过一句话,她紧紧地抱住张骤。

黑夜中,她想,她不再是一只孑孓独行的鬼。

摩托几乎艰难地在这场暴雨和冰雹之中穿行,道路坏得差不多了,两人到达白塔之后,接下去的路彻底消失了。

“你如果要去,只能走过去。”张骤摘下头盔。

吴瞳二话没说,下了摩托。

“要走很远。”他说。

吴瞳摘下头盔,“你拉着我。”

天空劈下一道闪电,整片世界在一瞬间变亮。

张骤把包拎在左手,空出了自己的右手。

吴瞳没有拉住他的手,她握住了他紧实的小臂。

脚踩在湿软泥泞的地面上,张骤走在前面,一步一步带着她朝着西边的湖泊走去。

雨下得没完没了。

每时每刻都像是天空在倾倒。

从前暴雨的极值如今变成了连绵不断的平均值,行走不过数分钟,吴瞳浑身就湿透了。

但她脚步未停,一直跟在张骤的身后。

漆黑的深夜里,雨点打在雨披上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声响。鞋子一次次深陷泥潭又用力地拔出来。呼吸声变得很重、也变得很清晰。

世界一片模糊,只有握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在此刻变得确定。

确定他走在她的身边,确定她和他在一起。

抵达湖泊附近时,张骤看了眼时间,已是上午五点。

但是天色依旧黑得仿佛深夜。

张骤仔细观察了附近的树梢,一共确认了四个监控点。

他拉住吴瞳的手臂,小心地一个个躲过监控的范围,终于走到了湖泊的一角。

暴雨依旧在下,昏暗的天色里,一切都难以看得清。

吴瞳撞在忽然停下的张骤的背上。

漫长的步行后,她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天地一片混沌,她问张骤为什么停下。

“到了。”他说。

吴瞳松开手。

张骤却说:“没必要了。”

“你什么意思?这时候你害怕、反悔了?”

雨水不断地冲刷吴瞳的脸庞,她去拿张骤的包。

“手套给我。”

张骤一把抓住吴瞳的手腕。

“我说没必要了。”

他说着,带吴瞳更朝湖泊边缘走去。

路变得异常难走,并非刚刚那种泥泞、一脚一个水坑。吴瞳很快察觉自己的小腿上有水流在冲刷。

“湖泊已经?”她看向张骤。

“已经溢流了,”张骤指着不远处前几天还堆满沙袋的地方说道,“那里的沙袋全都被冲下去了。这场暴雨来得急,又是深夜,正常人不会反应这么快。”

张骤说完,吴瞳忽然笑出了声。她从他话里抓住关键词“正常人”。

张骤看她。

吴瞳:“你的反应最快,我还没下楼去找你,你已经找上门来。”

张骤知道,她骂自己是最不正常。

然而在这样的雨夜里,他并非孤身一人。

她骂他,何尝不是骂她自己。

他们是同谋共犯。

张骤心里有微妙的情绪变化。

而吴瞳是真的心情不错,不用她亲自动手,老天自有安排。

“湖泊里的水能淹到哪里?”吴瞳又问。

“这湖泊面积不大,即使全淹下去也不会有多深。”他话里意有所指,吴瞳知道,他是说这水淹不死人。

“我想知道这水现在淹到仓库了吗?”她又问。

张骤便拿出望远镜,朝着不远处的种植地和房屋看去。

天色实在是太暗了,暴雨的缘故,更是没有月亮。

张骤只能在闪电的瞬间察看下面的情况。

“那边还没有人过来防泄的话,说明水还没漫到房屋,但是种植地的话,不好说。”

吴瞳盯着漆黑的远方。

张骤放下望远镜,看了她一眼。

“这里不宜久留。”

吴瞳点了点头。

“去白塔那等着吧。”

张骤静了一刻,“好。”

两人就此折返,同来时一样,两人迂回路线避开了附近的摄像头。

返程的路比来时的难走,大多为上山。

张骤问她要不要休息。

吴瞳身子早没力气了,嘴上还不饶人,笑道:“我可不在这里搞。”

张骤于是不再搭话,只反手握住吴瞳的手臂。

雨披早就失去了功效,穿在身上只觉得更重。吴瞳脱了雨披,浑身湿透地在树林中行走。

漫长的徒步之后,两人终于重新回到了白塔。

坚硬稳固的水泥平台上,白塔纹丝不动。

张骤松开手,去栏杆处察看聚居地的情况。

吴瞳找到一处可以依靠的地方,重重地坐了下去。

她身体几乎虚脱,气力全部耗尽。爆裂的雨声和呼啸的山风之外,她听见自己两只耳朵响起尖锐的、连续不断的耳鸣。

天上在闪电,眼前也是。

吴瞳闭上了双眼。

天旋地转,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道:“醒来,先吃点东西。”

吴瞳艰难地睁开眼睛:“下面什么情况?”

“没动静。”张骤说完,就拿出一个三明治。

吴瞳嫌弃得很,“你真喜欢在包里塞食物。”

“你吃点东西。”

“我不吃,都压扁了。”吴瞳把张骤的手推到一边。

张骤安静了一会,没强迫她。

他包里有把大伞,此刻派上用场。他把伞打开,罩住吴瞳。

“脚抬起来。”他说。

吴瞳抬起脚,张骤把伞柄底端卡在她的脚下。

天色开始微微发亮,像是光透过浓重的绛青色颜料,光明之中又晃荡着混沌。

张骤从白塔往下观察,看见有一个人冲向了仓库。

很快,那个人飞速地又冲了出来。

他想,水已淹到仓库了。

张骤拿出手机,已是七点半。

他回头看着这座高大的白塔,白塔之下,吴瞳被完全地笼罩在那把黑伞里。

张骤视线重新落回那片仓库,紧紧盯住。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忽然听见吴瞳的声音:

“张骤。”

张骤转过身去,黑伞被掀开在一侧,骤雨重新落在吴瞳的身上。

她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目光却在昏暗的天色里清晰可见。

“我听见摩托车的声音。”吴瞳站了起来。

她身子几乎在站起来的下一秒就要倒下去,张骤大步走过来托住了她。

吴瞳又说:“我听见摩托的声音。”

他知道她听力异常的敏锐。

张骤叫她靠住白塔,自己迅速拿起望远镜朝下面的树林看去。

仓库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搬运东西,但他忽视了黑色的树林之中,有接连飞起的白鸽。

有人朝白塔来了。

张骤在此刻看出,从白塔到那片聚居地之间还有另外一条更快更简洁的道路。但是那条路被人刻意用茂密的树林遮蔽住,才叫他根本没发现。

此刻有人上来,定是那群人的同伙。

张骤迅速把望远镜收好,他抱起吴瞳放到摩托上,而后上车启动了摩托。

巨大的轰鸣声后,张骤听见身后传来□□扳机的声响。

冰冷的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每个人的身上,风不再将他们身上的衣物吹动,天地万物,在这一刻,化为静止。

“他妈的苍天有眼。”

吴瞳记得这个声音。

此刻,他们两人背对着白塔,背对着这个声音。

而张骤知道,如若他强行启动摩托。

子弹就会朝他们射来。

“苍天有眼,叫老子去村里找人帮忙的路上都能碰见你们两个贱人。上次是在湖边,这次是在白塔,还他妈说自己是来旅游观光的?谁他妈观光在这种暴雨天!”

张骤缓慢地偏过了头。

他动作很慢,浓重的雨帘之下,几乎察觉不到他在移动。

那个光头男人就站在快要到达白塔平台的山路上。

他们之间隔着不大的一个白塔平台,张骤相信,他这一枪若是打出来,很难失手。

“我现在他妈的严重怀疑,湖边上的沙袋是不是也是你们两人搞得破坏?”光头男人拿着枪,慢慢靠近。“明明当时筑得那么牢固,怎么可能下场雨就泄洪,一直淹到仓库!”

吴瞳清晰地察觉到,那声音变得越来越近了。

脚步声不再泥泞,而是变得脆而短促。

他已走上水泥平台,离他们只有三四十米远的距离。

“我启动之后,会伏倒在地上。你抱紧我。”张骤低沉的声音从暴雨的间隙中传出。

“老子今天和你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天空一道炸裂的惊雷。

张骤低声道:“三、二——”

忽然,他察觉他包里有手机在剧烈地振动。

吴瞳在此刻轻轻地笑了起来。

“彩票时间到。”她说。

两人于是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了白塔。

光头男人手臂紧握□□,疑惑地一同抬头看了过去。

天色似乎在一瞬间变亮,每一滴从天而降的雨水变成一根根疾驰的利刺。

彩票的意思是——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预告。

石破天开、惊天动地。

巨大的、矗立的白塔在这一刻倾倒。

黑色的山体似苍穹坍塌般朝地面笼下巨大的阴影。

后退比前进能更快离开白塔平台。

光头男人惊恐地大叫着往后跑去。

吴瞳轻声说:“一。”

张骤的摩托便在一瞬间弹射而出。

身后传来盛大的、接连不断的、毁灭的声响。

刚才的疲态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吴瞳控制不住地笑得浑身发抖,她双目剔亮地看向后方,又重新看向前方。

像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天色亮起来了,他们都没有戴头盔,张骤却没有任何的减速。

吴瞳紧紧地抱住张骤,心脏剧烈充血、跳动。

八点一刻,她定的闹铃响了。

张骤的彩票再一次中奖。

她没有找错人。

张骤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那个能给她轰轰烈烈死亡、命中注定要来杀她的人。

吴瞳的鲜血在这一刻沸腾。

她确认张骤一定也能找到她。

他会杀了她吗?

他会的。

他从一开始就如此目标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彩票时间到!还是50个红包,感谢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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