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1 / 1)

管随期正要回答,马车猛地一停…

阮浮白撞进了管随期的怀里。

管随期下意识的搂着她的腰,目光看向门外。

“不想活了吗?!”

阮浮白吃痛的揉着额头,恶狠狠地朝驾车的方青看去。

方青站在马车门前,双手紧紧攥着马绳,一脸凝重的看向前面撞上的马车。

这是萧府的马车——

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介妇人,身穿三品诰命夫人的官服,头戴深绿色翡翠头式,身材略微臃肿却不失贵族气态。

她站立在马车前,抬眼看向方青,态度恭敬的说道:“臣妇马车坏了,并不是故意冲撞公主的。”

方青蹙眉,怀疑的投过目光:“马车坏了?”

妇人点头,垂眸问道:“不能否劳烦公主捎臣妇一段路?”

方青拉开马车的门帘,将此事告诉阮浮白。

阮浮白嗤笑声,鼻尖微皱,眯着眸子,抿唇看向马车外的妇人。

妇人站姿笔直,身后还倒着破损的马车,看样子是撞到了对面的石柱上。

她浅声道:“让她上车吧。”

萧夫人被方青搀扶的上了公主府的马车,一揭开纱帘,她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阮浮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萧夫人出身将门世家,她小时候还见过她舞刀枪,颇有几分将门虎女的气质。

而面前的妇人......现在体态丰腴,满头珠钗翡翠,已然是寻常人家的妇人,再无当年英勇。

嫁入萧府,自带五万兵马,当时轰动整个宋国都会的王家嫁女,如今也已人老珠黄,沦为万千深闺怨妇中的一位。

阮浮白收敛笑意,坐直了身姿,一双桃花眼眸微挑,阴阳怪气的开口:“原来是萧家的人,怪不得没规矩,敢私自挡在我的马车前拦车。”

萧夫人被狠狠的瞪一眼也不气,面色依旧淡定从容,她低垂着头,抬眼瞥过阮浮白身边坐着的管随期,开口解释:“臣妇马车坏了,并不是故意挡在公主面前,只是想恳请公主捎臣妇一段路罢了。”

阮浮白讥诮道:“刚刚路过的秦家马车你不拦,周家马车也不拦,为何偏偏拦下本公主的马车呢?”

她明知故问,就爱看沉稳庄重的贵妇人面色难堪。

萧夫人面目紧绷,再次看向阮浮白身边的男子。

阮浮白也注意到她频频投来的视线,对管随期道:“你去跟方青学驾马,等我唤你再来。”

管随期出了车厢,萧夫人坐到她身旁,暗声问道:“刚刚那人...是萧家送来的?”

阮浮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打紧,你可随意说。”

萧夫人会意,又重新跪在了地上,脊背挺直,双手交叠放在额头,朝着阮浮白的方向行了个大礼。

满头的珠钗珍珠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阮浮白眸色一深,慵懒的拂了拂袖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

“臣妇的马车撞到石柱上并非意外,而是家中人故意设计才会如此,臣妇心中后怕,如今萧府已无我的容身之处,臣妇恳请公主庇佑......”

并非意外...萧于建要杀她?

阮浮白漫不经心的靠在软枕上,拿着玉扇轻轻摇摆,“你与他七年夫妻,萧于建怎会害你?”

萧夫人面容恳切,双眸渐渐浮起一层水雾,语气尽显悲凉:“臣妇与他已无半点情分,他自边境回都,带了位苗疆女子回来,苗疆女子擅长巫蛊之术,已经将他迷得神魂颠倒,鬼迷心窍了。”

苗疆女子...

阮浮白想,这莫非就是管随期口中的技师?

他从边境驻守东北,而苗疆地域则在西北,东西两地,怎会与苗疆女子扯上关系?

萧夫人见她沉思,原本平静的脸上闪出惊恐之色,她压低了声音,唇色陡然发白:“那苗疆女子极为可怕,臣妇在家亲眼所见她......”

她的话嘎然而止,阮浮白见她双目圆瞪,眼白翻出,急忙站起身顺着她的气息。

萧夫人浑身颤抖着,整个人往阮浮白身边靠,显然一副害怕到极致的模样,刚刚初见的端庄大气荡然无存。

“她...她...”萧夫人面色惨白,猩红着眼露出恐惧到极致,近乎癫狂的神色,哭喊道:“她在画皮!”

人画骨,妖画皮...

她的意思是这位苗疆女子并非是人?

阮浮白冷哼一声,“少装神弄鬼,若是你看错了呢?”

“臣妇确定没有看错,公主您要信我,若不是真的,您就算给臣妇一百个胆子臣妇都不敢骗您的呀!”

萧夫人急了,语无伦次的向阮浮白诉说她在府中看到的一切。

她乌发散落,珠翠歪斜,瞳眸中盖着一层灰蒙的雾气,双唇开开合合,急于在阮浮白面前表达自己的所见。

她越是这样,阮浮白越是冷静,抵着下巴细细思索,突然问道:“除了你,这府中还有其他人看到过吗?”

萧夫人一怔,颤抖着手说:“我的丫鬟、嬷嬷都见了,她真的不是人......”

阮浮白抬手,将一旁的静心香点燃,“既然如此,我会上报给大理寺,派人去查。”

“不要查。”萧夫人疑神疑鬼的说:“千万不能查,臣妇偷偷的找县衙管事查过此事,派去的人都诡异的死了...”

尸体要不是出现在郊外荒芜的废墟上,要不然就是被猛兽咬掉一半......死状惨烈,惨绝人寰!

阮浮白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她只信奉事在人为。

“既然无人去查,那本公主亲自去。”

萧夫人瞪大了双眼,颤抖着手哀求道:“公主您一定要救救臣妇,若帮我脱离苦海,臣妇一定会当牛做马的报答您。”

阮浮白等着便是她这一句话,不急不徐的开口道:“不需要你当牛做马,只需要你帮我办成一件事。”

萧夫人闻着静心香逐渐冷静下来,开口问:“什么事?”

阮浮白在她手上写了两个字——兵符。

宋国向来只认兵符不认人,所以当初萧于建大张旗鼓的娶萧夫人,娶的可不是将门之女、贤淑的妻子,而是她身后的五万兵符!

只要萧于建一死,五万兵符就可任凭萧夫人处置......

萧夫人心里清楚明白,这是自己的筹码,也是长公主帮自己的原因。

她身下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能依附的除了皇室一族,便只有左相...

马车摇摇晃晃的停留在了皇宫门口,阮浮白和萧夫人下了车,皇帝安排的坐撵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夕阳西下,在金色的坐撵上闪闪发光。

告别萧夫人之后,阮浮白并没有坐上步撵,而是拉着管随期一起在宋国皇宫中行走。

阮浮白向管随期介绍皇宫中的亭台楼阁,穿梭在九曲回廊,夕阳在天便划出一道橘黄,笼罩着更个皇宫庄严森重。

“我和弟弟小时候并不受宠,只能在偏宫里住,所以对正宫并不熟悉。”阮浮白指向一处地,眸色动容,陷入了眸中回忆:“所以那时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出去就好了,天下广阔,我和弟弟一起走南闯北,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被这牢笼困住。”

管随期抿着唇,没想到公主竟然会将皇宫比做牢笼。

他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悲伤。

阮浮白轻笑,看着天边斜阳,像是在和他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可惜阴差阳错下,我们被永远的困在这个牢笼中了。”

她与阮浮生,不过都是苦中作乐的人而已...

管随期看着她,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用力的紧了紧。

阮浮白抬眼,对上了他那双清澈温柔的水眸。

藏在长袖中的两只手交握,阮浮白也没有在松开他。

二人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南皇厅,南皇厅中人山人海,大多数的官员已经落座,身旁坐着自己携带的家眷。

“长公主到——”

太监的声音穿透整个宴会大厅,百般无聊的小皇帝眸色一亮,急速的抬眸向门口看去。

群臣浩浩荡荡的跪下,齐声:“长公主安。”

声音在大殿中回响,舞池中央的舞姬跪在两侧,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中整齐的跪在了地上。

阮浮白一身深红色衣裙抬脚踏入,她脸上带着明媚娇艳的笑,微微向殿中央的小皇帝弯腰鞠躬:“皇上安,今日本公主来迟,望大家体谅。”

她的目光扫过群臣,群臣皆是一惊,急忙道:“不敢不敢......”

尚德宫距离皇宫并不远,来得迟说明她并未放在心上,公主不喜歌舞,更不喜外族歌舞,能来这参加宴会已经是难得...

小皇帝原本见到阮浮白的眼神明亮,可是在看到她身后的人时蓦然一怔,蹙眉问道:“这是谁?”

阮浮白替管随期回答:“这是我家中的男侍,管随期。”

说完,她转身坐到龙椅下的位置,这里位于龙椅之下,高台之上,镶嵌着金色的凤凰——这原是皇后的凤椅。

当今皇帝只有四妃,并没有皇后,所以凤椅理所应当的被小皇帝安排到了自己姐姐上。

凤座旁边设立了一个木椅,相比之下,木椅就简陋多了,这是供管随期坐的。

方青在后院等候,这次的宴会由管随期来服侍阮浮白。

见公主落座,大家这才再次回到座位上,若有若无的打量着长公主身边的男侍。

这可是长公主第一次带男侍来参加宴会,保不齐是带出来向大家介绍,这位以后就是她身边的红人。

这群大臣里莫属萧于建最开心,他看着坐在阮浮白身边的男子,身体中血液沸腾......

管随期可是他送给长公主的人呐!

萧于建沾沾自喜,看向旁边寡淡少言的萧夫人都觉得眼顺了几分——

不过马车撞到柱子她居然没死,还真是可惜......

管随期坐在阮浮白的身边,学着下面大臣家眷的样子,拿着公筷给阮浮白布菜。

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宴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满心满眼的都是认真的给公主布菜。

在他专注着布菜时,许多人也在偷偷的打量他。

男子头型饱满,乌发被金冠束起,留出了细白修长的脖颈。他身姿卓越,宽肩窄腰,端坐在位置上也如松柏一样挺拔。

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停留在他的眼睛上,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宛如皓月,是一双单纯又多情的眸子。

这样漂亮的少年,像是误入人间的谪仙,一眼就能让人沉沦在他的美好中。

作者有话要说:管随期(认真脸):给公主布菜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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