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秦双(1 / 1)

即使是冬天,宋明轩也从不贪恋被窝的温暖,一大早就起床梳洗收拾。这日洗完脸做到妆镜台前,算珠站在身后刚刚替他梳好头发,带上了发冠,门外就传来了三声叩响。

“算珠去看看是谁。”

“不用看了,”陈鸣玉在门外应了一声,自己走了进来,“是我。”

宋明轩转过身来,瞧见她十分惊奇,“今儿太阳是打东边儿出来了不成,你这只大懒猫,也能起得这么早了?”

陈鸣玉双手背在身后,有些扭捏地说:“这不是今天找宋哥有事嘛!”

“算珠,你先出去吧,”宋明轩打发了算珠,又拿一双凤眼斜觑着陈鸣玉,“到底又有什么鬼主意?”

“嘿嘿,”陈鸣玉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到宋明轩跟前,一屁股坐到人家的妆台桌上,从身后掏出了前日买下的妆奁,“买了个小礼物,宋哥看看喜不喜欢。”

宋明轩一见那精致的妆奁盒子,顿时眉开眼笑,高兴的情绪掩都掩不住了。他十分期待地打开匣子,入眼便是一面澄明的西洋镜,倒映出他自己尚未施粉黛的脸来,再看底下格子,各色胭脂水粉一应俱全,都是精品。

“呀,还嵌着西洋镜,怕是不便宜吧?”

陈鸣玉:“只要宋哥你喜欢,价格如何不重要。”

宋明轩十分爱惜地拂过那些精巧的瓷瓶,跃跃欲试,“正好我还没上妆,不如你来帮我?”

“啊?!”陈鸣玉错愕一瞬,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可不会弄这些,我还是叫算珠过来好了。”说着跳下妆台就要跑,被宋明轩一把拉住了。

“站住,这有什么难的?你只管看着来就行。”

陈鸣玉不好再推辞,只得赶鸭子上架,“好吧,那我试试。”

陈鸣玉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挑挑拣拣先拿了只黛笔出来,宋明轩见状微微仰头,配合陈鸣玉的动作。陈鸣玉一手捧住宋明轩的下巴,另一只手握着黛笔,仔细端详着宋明轩的眉眼。

宋明轩生就一双不怒自威的丹凤眼,一眼看去有些强势,但笑起来却显得十分勾人。他的眉毛是弦月眉,眉峰明显,整体走势为上扬之态,但在后三分之一处弯折,眉尾又垂了下来。宋明轩本身的眉形便很漂亮,平日里想必也没少修正打理,陈鸣玉真正画起来也没多难,只须照着他原本的形状轻轻描一遍就好了。

“画好了,”画完了眉毛,陈鸣玉将黛笔放回妆奁,面对一堆瓶瓶罐罐手足无措地问:“接下来弄什么呀?”

宋明轩听到陈明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这才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他看陈鸣玉皱着眉头,认真苦恼的样子,心里一下子被幸福感填充地满满的。

古人有“画眉之乐”,如今他也让心悦的女子为自己画眉了,要是往后天长地久,她能日日为自己画眉,那该有多好。

陈鸣玉等不到回答,又喊了他一声,“宋哥?”

“嗯?”宋明轩回过神来,“涂唇脂吧,显得起色好一些。”

“哦!”

陈鸣玉旋开唇脂的盖子,用拇指轻轻沾了一点脂膏,按住宋明轩微微张开的嘴唇,仔细地涂了起来。

宋明轩只觉得,陈鸣玉的手指不仅按在了自己的唇上,更按在了自己的心上。那轻重适度的力道,一下一下地仿佛能够触碰到他的灵魂,让他忍不住战栗起来。就在陈鸣玉涂完唇脂将要撤走的时候,宋明轩情不自禁地张嘴轻咬了一下她的手指。

陈鸣玉本来没有什么邪念的,可被这么一撩拨,一下子也烧了起来。顺势捏住宋明轩的下巴,十分霸道地低头吻了上去。宋明轩的嘴唇薄厚适中,新涂上去的唇脂滑滑润润的,带着花木清新的芬芳,很是宜人。

宋明轩双手很自然地搂住了陈鸣玉的脖子,被陈鸣玉蛮横凶狠的亲吻,吻得浑身发软。他就这样紧紧地搂住她,不肯稍稍示弱,而是竭力迎合着。一吻完毕之后,新涂好的唇脂彻底花了,蹭的陈明玉的唇上和他自己的唇边到处都是。

“阿玉~”宋明轩眼神迷离,两只手从颈后顺着摸到前襟去解陈明玉的盘扣。

陈鸣玉也有些上头了,一双手在宋明轩身上来回游走,可在宋明轩解到她第二颗扣子时,她突然浑身一滞。

察觉到陈鸣玉的不对劲,宋明轩停下了动作,“怎么了?”

陈鸣玉愣了片刻,彻底“冷静”下来,拉开了宋明轩的手,开始扣自己的扣子。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得先走了。”陈鸣玉撂下这样一句话,也没等宋明轩反应,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样的奔了出去。

“宋宅是不好再回去了,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的陈鸣玉,会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是觉得尴尬得要死。她之所以落荒而逃,实在是有个很难以启齿的原因:她肩上的伤口还没好呢。

大白天的要是解了衣服,一定会宋明轩看到,到时候他追问起来,自己又该怎么解释呢?难道告诉他自己夜闯寡夫门,结果勾搭不成被小寡夫扎了一剪刀吗?那也太丢人了,宋明轩还不得笑她一年。

而且先前宋明轩问过她是不是瞧上叶昭了,她那会儿否认得那叫一个绝对,结果没几天就去夜袭,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宋明轩知道。虽然两相情动之下突然跑走也很没品,但万般无奈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陈鸣玉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忍不住想:怎么遇见那个小寡夫之后,净是出丑了?!

小石子被过大的力道踢出了街道,滚到了天香楼的门口,陈鸣玉走神跟了过去,一靠近就被门口站着拉客的小倌认了出来,一把拽进了楼里。

“爹爹,爹爹,你瞧是谁来了。”

老鸨大冬天的摇着羽毛扇子从二楼“蹬蹬蹬”地跑下来,热情万分地迎了过来,“哎呦,这不是陈小姐吗?你终于有空来我们这儿了,楼里的公子们都想死你了。”

“秦老爹。”

“哎,你丫头还没忘了我呢,我还以为你连我们门朝那边开,都不记得了。”秦老爹是天香楼的老鸨,年纪四十上下,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但仔细瞧五官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俊俏小生。

陈鸣玉挨他不过,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他来“免灾”。

秦老爹拿过银子来咬了一口,喜滋滋地揣进了怀里。

“你呀,想要什么样的公子作陪?楼里新来了两个小的。”

“饶了我吧,”陈鸣玉双手合十,作拜佛状,“双哥有空没,我去找他坐坐。”

“有~”秦老爹缠着陈鸣玉的手往上走,边上楼边喊:“双双啊,来客人了。”

二楼最西侧的一个房间突然开了门,出来一个小厮怯怯地说:“老爹,秦哥说他今天不舒服不想见客。”

秦老爹一听这话起了火,“他见天儿的不舒服,请大夫瞧了都说没病,我看他是——”

“老爹别气,你忙你的去吧,”陈鸣玉劝退了发火的秦老爹,自己来到了秦双的门前,象征性地扣了扣打开的门说:“双哥,是我。”

屋里的人听出了她的声音,轻声道:“进来吧。”

秦双是这天香楼的花魁公子,他不但会吟诗作对,还弹得一手好古琴,十六岁时凭借一曲《高山流水》名扬整座津宁城,坐上了天香楼的头把交椅。他因着相貌出众,才情不凡的缘故,很是引得津宁城的文人墨客们为他折腰,因此被捧的时间久了也有了几分傲气。他是天香楼的聚宝盆,秦老爹就算看他不爽,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就算骂几句,回头还得赔礼道歉来哄这个祖宗。

如此骄傲的秦双公子,之所以对陈鸣玉高看一眼,还要从三年前的一场“意外”说起。

虽说秦双颇有才情,平日里并不经常接客,但身在此间怎么可能保得住清白。那次有一县令之女来楼里寻欢,点名要他作陪,那衙内自个儿大字不识几箩筐,也学着文人雅士装风流。结果秦双弹琴的时候,她就一直色迷迷地盯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舒服,弹完一曲就借口身体不适想离开。那衙内如何肯依他,非说他是嫌弃自己,甩了他一个耳光让他道歉。

秦双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着痛道歉了,还说弹到衙内尽兴再走。结果又弹了两曲,那衙内彻底耐不住性子,撕掉了风雅的伪装,扑上来就要强行与秦双云雨。秦双直觉一阵恶心,转身就往外逃,那衙内却追出来,在二楼走廊里就开始拉扯他的衣服。

恰好此时陈鸣玉经过,彼时她不过十八九岁,胆子却大得很,敢跳出来把那衙内打了一顿,吓走了。

衙内放狠话说,要抓陈鸣玉去吃牢饭,陈鸣玉也满不在乎,叉着腰大喊:“奶奶等着,你不来是孙女。”

后来陈鸣玉果真被抓了进去,秦双焦急万分,找了素日关系密切的达官显贵们活动,才把人救出来。但是在牢里待了一个月,陈鸣玉也丝毫不见颓废,出来后还是生龙活虎的。

秦双问她:“你后悔不?”

陈鸣玉答:“后悔锤子,奶奶就是看那等烂人不爽,下次见了我还打她。”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只小老虎,逗笑了秦双,让这位冷若冰霜的美人,大笑出声,并且许诺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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