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1 / 1)

严老大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嘲讽道:“嘿,你们石龙镇人,这么怂的么?抓到奸`夫,还得调查他来历,方敢给他定罪?怪不得他敢动你们的嫂子,就是知道,你们没种呢。”

魏凌希大怒,呛道:“我瞧你们才怂,连他来历也不敢说呢。”

严老大一哂,“是不敢说,还是不想告诉你们,你分辨不出来么?”

季同见他们吵起来,忙制止魏凌希道:“知道来历也好,不知道也好,难道还能放任奸`夫逃跑?若如此,你大哥回来,你如何解释?”

魏凌希知道,若尔言只是自己逃了,他带着人追一追,追不到就算了,不会太较真。

因尔言虽失忆,来历不明,但度其相貌并言谈举止,出身应该差不了。

处置了尔言,倒要担忧以后是否有人来寻他,硬要翻起这件事。

但问题在于,尔言不是自己逃,他是赤了上身,抱着嫂子一路狂奔,伤风败俗。

外间,不知道多少人瞧见这一幕了。

现下,不管尔言是何身份,魏家人都誓要捉了他浸猪笼才能解恨。

季同又朝严老大抱拳,打圆场道:“这位兄台,我族弟目睹大嫂与外人有私,又一道私奔,心下这口气,实难下咽,话语若有不妥之处,兄台见谅。”

严老大点头,“好说好说。”

季同再抱拳,“如此,兄台就与我们一道去祠堂罢。正好你们认识尔言,亲眼目睹他拐了魏家妇逃跑,将来有人找来质问我们,你们也可做个证人。”

李丹青气歪了嘴。

现接触到的魏氏家族中最奸诈的,便是这位魏季同了。

三言两语便哄着别人帮忙作证,证实尔言是奸`夫。

不能任由他们这样轻松诬陷。

她不顾脖子架着剑,扬声道:“尔言,适才在石洞中,我听这三人提过,说有五队人马在搜寻你。”

“他们这些人不敢说你的来历,你来历必不简单。”

尔言看着她,“嗯”了一声,快速整合信息。

五队人马在搜寻他,即是说,有人急切想要致他于死地。

什么仇什么怨?

李丹青这会再朝魏凌希道:“我和尔言之间究竟有没有私情,你这个设局的人,最是清楚。”

“你为了大郎的前途非要处置我,打量我家没人来为我讨公道罢了。但你处置了尔言,他家人定会寻来,为他报仇的。”

“别以为大郎攀上京城权贵,你们就谁也不用怕了。”

“尔言来之京城,他家……”

李丹青话还没说完,脖子一紧,却是严老大的剑压了压。

李丹青适才的话,不过试探,她说出京城两个字时,严老大就压剑,可知,尔言确实来之京城。

尔言姓齐,京城人……

严老大剑一压,却又醒悟过来,失笑道:“这女子想诈我们呢。”

他朝季同道:“带路去祠堂罢,我们当证人。”

气氛缓和下来,双方遂友好合作,合力缚了“奸`夫`淫`妇”,塞了他们嘴巴,押往魏氏祠堂。

一行人到得魏氏祠堂时,已是傍晚。

李丹青跪在祠堂大厅,有些恍惚,奔波一天,又被押回来了。

她转头,瞥向跪在另一侧的尔言,唉,又要一起浸猪笼了。

这会儿,季同正和族长交代严老大三人的来历。

族长点头道:“是他们帮忙捉住魏家妇的,邀他们来做个见证,也合理。”

魏老太此时,却是在李丹青跟前跳脚,大骂道:“不要脸的贱妇,与外男有私,还敢赤着身子跟男人跳窗跑,祖宗十八代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

她气得直喘。

这贱妇怎么敢呢?

怎么就敢赤身跑呢?

现下也不知道街面上有多少人瞧见他们赤身。

这样的大丑事,只怕要被传扬一百年两百年。

魏老太骂完李丹青,又去骂尔言。

“三娘好心救你一命,收留了你,好衣好食供着,没料到你人面兽心,欺人暗室。”

“你做下丑事,自己跑也罢了,竟拐着魏家妇一起跑……”

魏凌希听她提起魏三娘,上前问道:“三娘呢?”

魏老太回头道:“我叫人看着她,不许她出来捣乱。”

魏凌希点点头,妹妹对尔言如何,明眼人全清楚,现下若不拘着她,她必来捣乱。

族长见祠堂内全是声音,便喝一声,待众人静下来,方道:“传人证物证。”

很快的,人证季家媳妇上场了。

接下来过程,跟前三轮差不多。

李丹青乖顺认罪画押。

尔言也签了字画了押。

众人松口气。

季同收起画押的供词,呈给族长检看。

祠堂外突然有脚步声,一个少女旋风般冲进来,一边喊道:“尔言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别冤枉他。”

李丹青:哦豁,魏三娘虽迟但到。

魏凌希去拦魏三娘,却没拦住。

魏三娘一径冲过去,蹲到尔言跟前,张开双臂喊道:“谁敢动他?我救回来的人,品性如何,我还能不清楚?其中,定有误会,你们让他解释。”

魏凌希气恼,上前去拉魏三娘,一边道:“人证物证皆全,且他赤身抱着嫂子跳窗狂奔,单是这条,就足以浸猪笼了,哪儿冤枉了他?”

魏三娘甩开魏凌希的手,嚷道:“别哄我,我不是无知小儿。我适才跑出来时,逮住洗衣房的嬷嬷问了,她说今儿收拾嫂子房里床单和衣物时,全干干净净的,没有异味。”

“我问没有异味是什么意思,嬷嬷说了,没有异味,两人就是清白的。”

魏凌希怔了怔,跳脚道:“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呢?”

魏三娘道:“我是不懂啊,不懂你们为何要陷害尔言跟嫂子,不懂你们为何定要致他们于死地。”

“你们要处置嫂子,只管去处置,但不许动尔言。”

她说着,突然伸手,掏出尔言嘴里的手帕子,柔声道:“尔言,你跟他们解释,说你什么也没做。”

尔言点头,清清嗓音道:“我的玉佩呢?”

魏三娘怔一怔,从怀里掏出玉佩,递到尔言跟前道:“我不是故意要藏起来的,我是想着……”

尔言止了她的话,“我知道。”

他说着,转向严老大,“这块玉佩,足以证明我身份。”

严老大打个“哈哈”道:“所以,你是谁呢?”

尔言盯着他神色变化,缓缓道:“我是京城人,姓齐,在家中排行第三,父亲是……”

尔言话还没说完,魏凌希已一手劈昏魏三娘,一手拿手帕子塞住了他的嘴。

魏凌希脸色很难看,现下处置尔言,是处置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男人,若叫他报出父亲名字,那便是处置一个有来历的人了。

这当下,他已画押认罪,不能再有变卦。

严老大脸色也很难看。

齐三难道恢复记忆了?

若如此,万不能再让他开口说话。

尔言视线定在严老大身上,心下了然。

呵,看样子,自己说的京城人,排行第三这些,是对的。

季同附到族长耳边说了一句话。

族长点头,魏氏家族得罪透了尔言,不管他是谁,都只好处置了。

他喊道:“装笼!”

李丹青被塞进猪笼中,心下还在复盘今日之事。

这一轮,知道了两件事。

其一,魏家大门外树下,拴着一匹马。

其二,有五队人马在搜寻尔言。

头两轮,尔言跳窗跑了,魏凌希等人没有抓着他。

该当是他一跳窗,就骑马跑了。

他单独一人,容易脱身。

等等,头两轮中,尔言是真正跑掉了吗?

他会不会逃出魏家,很快落入严老大诸人之手,所以魏凌希和杨飞羽没有抓到他?

下一轮逃跑的话,要如何避开搜寻尔言的五队人马呢?

现下倒是知道了严老大这三人,但还不知道另四队人马是谁。

得跟尔言商量一下,下一轮如何逃跑。

李丹青抬头,看向魏凌希,泪盈于睫,一副死前要留一句话给他的模样。

魏凌希对上她的视线,心底那些隐秘蠢蠢欲动。

他告诉自己,便让她说一句话,就一句。

以后,再也没机会听见她的声音了。

李丹青嘴里的手帕子被掏掉了。

她迅速转向尔言的方向。

“尔言,有五队人马在搜寻你,纵跳窗逃跑,也很难跑掉。”

“下一轮,你应当披衣下地,冲到门边,抢下杨飞羽手中的剑,挟持魏老太。”

“然后要一辆马车,我们带着魏老太……”

李丹青最后一句话没说完,再度被堵上了嘴。

魏凌希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叹息道:“什么下一轮,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跑?”

李丹青侧头朝尔言看一眼。

尔言双眼有些亮,点了点头。

李丹青放下心来。

很好,下一轮,应该能逃脱了。

族长喊道:“起笼!”

外间黑黝黝,夜风吹得人心肝痛。

“奸`夫`淫`妇”被抬到河边。

很快的,猪笼入水,渐渐消失不见。

李丹青知道自己处于一个噩梦中,她咒骂一声,奋力动了动手指。

下一秒,她睁开眼睛,醒了。

床帐高高撩起,床对面,还是那张木头案几,案几上面,还是那扇木头窗。

李丹青猛然坐起,一边穿衣裳,一边喊道:“尔言!”

身边的野男人睁开眼睛,一跃而起,一边披衣,一边冲向门边。

他要徒手夺剑,挟持魏老太。

门“轰”一声,被踹开了。

一堆人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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