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太子和德妃(1 / 1)

而胤禛这边,从乾清宫出来后,就径直去了太子胤礽所在的毓秀宫。

和自己所猜想的一样,胤礽的现在的状态的确不是很好。

眼神阴郁,面色黑沉,而从地面、桌椅上那细细的划痕更能说明,这里之前经历过一场怎样的风暴。

看到胤禛前来,胤礽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语气嘲弄:“怎么,在外面躲了这几日,现在事情了了,终于肯回来了?”

“太子!”胤禛本来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听胤礽这么说不由地脸色一冷,语气也不禁生硬起来。

“我知道索额图死了太子心里难免不痛快,但是如果太子非要因此给我扣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的,做弟弟的我是万万不敢担下的。

索额图是什么情况,想必太子也是心知肚明,早就没有了转圜余地,我在或是不在不会有任何影响。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在这个时候避开让太子你猜忌呢?

反正不管太子信不信,我事先真的不知道皇阿玛会选择这个时候处死索额图。”

胤禛是站在太子这边的不假,但是不代表他需要在太子面前唯唯诺诺、战战兢兢。

他是皇子,不是太子身边那些需要攀权附贵的大臣、奴才。他的一切,都是皇阿玛给的,而他之所以帮太子,那是因为他是太子,是皇阿玛选定的继承人、大清的储君。

但是就算储君,现在的太子也不是真正的皇帝,同样皇阿玛的儿子,他若是一副奉承太子,那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果然,见胤禛的态度强硬起来,胤礽的脸色不由地一僵,这才想到站在面前的不是自己那些任自己打骂的奴才,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有些歉意道。

“对不住了,四弟,索额图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孤的心情有些不好,迁怒你了。”

见太子终于冷静了下来,胤禛的神色也缓和下来,跟着叹了一口气。

“太子的心情,我也能理解,这些年索额图帮助太子良多,又是太子叔祖,现在落得个这个下场,太子心中不忍也是在所难免。

只是有句话做弟弟不得不说,皇阿玛为什么要处死索额图,想必太子心里也明白原因,太子应该从此事中多吸取教训才是。”

胤禛说这话时一脸的意味深长。

康熙之所以会处死索额图,除了明面上的放任其家人四处闯祸不加管制、滥用职权贪赃枉法等贪污行径。更重要的是这几年太子的行径越发暴戾骄奢、恣意行事,康熙对太子也越发不满。

而作为妥妥的太子党核心首脑的索额图,在这种情况下,不仅没有起到规劝的作用,甚至依然结党妄行,趋奉太子,叵测之心昭昭,这已经是妥妥的大逆之罪了。

之前看在先皇后和太子的面上,康熙已经敲打过数次了,现在才处死索额图,可以说是忍无可忍了。

而康熙处死索额图,也是对太子的敲打和警告,希望这个儿子能够安分下来,走上正途。但是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效果似乎并不尽如人意。

果然,胤禛的话没说完,胤礽就忍不住冷笑起来:“教训?你觉得孤应该得到什么教训?当初是皇阿玛暗中放任索额图为我所用,现在反倒是怪他太过忠心我这个太子了?

再说如今朝堂这个局势,还容得了孤停手吗?老大老三他们明着暗着在朝上给孤使绊子,就连老八那辛者库贱妇之子,都开始和老九老十抱团对孤阳奉阴违。孤要是不扶持自己的势力,难道就任由他们踩到孤的头上吗?”

听到太子说到老大老三老八他们,胤禛不由想到了耿梨口中的九龙夺嫡一事,不由地心中微沉。

不得不说,身在其位,太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看得清楚,有些事情的确不得不防,只是……太早了!

想到皇阿玛的在位会长达61年之久,胤禛心里越发沉重,犹豫了一下,隐晦提醒道。

“我也知道太子有太子的难处,但是不管怎么样,皇阿玛现在还属意太子的,只是皇阿玛正值春秋鼎盛,太子须得谨言慎行,韬光养晦才是,有些事情,急不得。”

但是显然,胤礽并没有在意他的提醒,有些敷衍的摆摆手道:“四弟的好意,孤心里明白,孤自然知道皇阿玛的圣意是最重要的,其他人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但是如果一味地放任这些跳梁小丑,只会让他们蹬鼻子上脸、忘了这大清的储君是谁了!”

说着胤礽狠狠地冷哼一声,不屑和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看到太子这个样子,胤禛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耿梨口中的那些历史总有一天会变成事实。

想到太子可能会在五年后被废,胤禛心中很是复杂。

对于那个位置,他要说没有念想是骗人的,但是自孝懿仁皇后去世之后,他受太子的照拂良多,即便这些年他的一些政见和太子背道而驰,但是原则上,他还是站在太子这边。

只是现在看这情形……看来他的确要好好考虑以后的出路了。

胤禛心里存了心事,太子的心情也不好,也没有留他促膝长谈的意思,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胤禛就从毓秀宫出来了。

“爷,咱们现在是要回去吗?”见胤禛从毓秀宫出来后神色就不大好,苏培盛小心问道。

胤禛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释然:“不,去永和宫,我想去看看额娘。”

他有些想额娘了。

其实因为自小在养母孝懿仁皇后身边长大,胤禛和生母德妃的关系并不算亲密,甚至还有些陌生。

等到养母去世之时,他已经十二岁了,就算想和生母培养感情也迟了。加之当时德妃身边已经有了幼子十四阿哥胤祯,对幼子的关心自然更多些。

胤禛的性子也拗,自然也拉不开脸去讨好生母,母子两人的关系就僵住了。

等到他开府离开皇宫后就更不要说了,母子两人的关系越发疏离了。

不过礼法礼数到底摆在那里,加之有福晋在,这些年走动地倒是比以前勤了些,但是胤禛却知道,他们母子的关系并没有多少好转。

本来他们的关系就一直僵着,但是经历这一场生死,胤禛突然看开了许多。

尤其刚才和皇阿玛、太子这两场机锋,胤禛越发觉得他和额娘的那些别扭着实算不上什么了。

苏培盛听了不由地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不过却什么都没问,顺从地跟在胤禛的后面往后宫的方向去了。

而看到胤禛到来,德妃也没有表现地太过热情,只是照例让人上了茶水和点心,又像往常一样问一些胤禛的近况。

全都是家长里短的事,平淡、普通、甚至还有些疏离,但是却让胤禛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馨和宁静。

尤其看着这桌上的茶水和糕点,胤禛的心情越发复杂了。

以前他每次来都是略坐坐就走了,从来没有注意到,额娘给他准备的茶水是他喜欢的碧螺春,就连糕点也是平日用的最多的。

这些他平日从来没有告诉过额娘,也不知道额娘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当胤禛的目光从那碟桂花糕的时候,突然不由地想到了府中吃吐了那位,不由地脸色一黑。

压下心中的恶气,胤禛捻起一块桂花糕,慢慢地全都吃了下去,笑道:“今儿个儿臣府里也做了桂花糕,但是要论味道,还是不如额娘这里的香甜软糯,额娘这里要是还有的话,就让儿臣打包带回去一份吧,儿臣也给福晋尝尝。”

德妃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关系一向生疏的长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地微微有些诧异,但是紧接着眼中闪过一丝欢喜之意,连忙道。

“自然是有的,你要是喜欢,那就多带些回去尝尝,以后要是想吃,尽管打发人进宫说一声就是了。”

“那就多谢额娘。”看到额娘这欢喜的样子,胤禛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只觉得自己这些年对额娘的成见有些过去于深了。

不过他们母子常年生疏惯了,一时也很难亲近,加上两人也并不是多长袖善舞之人,没一会功夫,两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相顾无言的状态了。

眼看着气氛又要僵了,胤禛轻咳了一下,道:“其实儿臣这次过来,其实是还有一件事要讨额娘的主意,还望额娘能够答应。”

“什么事?”德妃问道。

“是关于耿氏的。”提到耿梨,胤禛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郑重道。

“儿臣想把耿氏送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对于怎么处置耿梨,胤禛一路过来想了很多。

杀,自然是不能杀的。

就像他和苏培盛说的那样,风险太大。但是若是一直放在后院,他同样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似的,浑身发毛。

想来想去,胤禛还是觉得把人送走比较好,起码眼不见为净。

不过把耿梨送到庄子上并不代表胤禛就对她不管不问了。

单单就耿梨来自未来、熟知“历史”的这两点,胤禛就不可能放任她自由。

尤其想到耿梨说的那些历史,胤禛眼眸更是忍不住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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