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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叛逆良品_03(1 / 1)

她先没去学校。

而是先去了楼顶的天台。

这幢楼的天台是落锁的,大部分人都知道,所以几乎没人来。

想自杀也不会选这。

郗雾是知道的,所以常来。

因为很喜欢这块风水宝地。

她对风水宝地的要求一向简单——没人就行。

因为世界吵闹,她有时无法和解。

锁不是难事,她可以学着撬,然后再换成自己买的。

也不算破坏公物。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铁了心想做的事情,再天马行空,也没人会拦着。

活得很自由,所以曾经很开心。

她吹着冬日的冷风,从墙角找到一处藏啤酒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瓶百威,熟练地往天台沿上一磕,撬开盖子,冷气嗖嗖嗖冒出来。

混着酒吃了口袋里的药,手在校服裤子上随便一抹,任由天台狂风吹疯她的头发。

看了眼墙角的位置,那还躺着昨天的手机尸体。

她扫一眼,移开,靠着墙,背对天边晨曦,耳朵在空气里冻红,闭上眼睛细化近几日来的灵感。

胸口原本的燥闷慢慢消散。

地上的手机被捡起来,郗雾看了看,还好,手机挺耐摔,没坏,还能用。

上天台前,她去了趟小区的物业处,说明了情况后查昨天下午到晚上,那个十字路口的监控。

一无所获。

然后动了动脑筋,查她家所在居民楼的监控。

她家是复式,一楼到二楼,楼的后门那个位置是她的画室,玻璃落地窗,坐北朝南,阳光最充足,肉包最喜欢待在那里睡午觉,她往常在那画画的时候,它就趴在软垫子上睡觉。

郗雾没见过比它还乖的狗,虽然送她狗的人是个小混蛋。

现在估计是个大混蛋了。

她想了想。

但不妨碍郗雾真的爱肉包,她最爱做的事情是窝在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埋头画画,每逢那个时候,肉包连睡觉呼吸都很轻。

监控放到昨晚十点四十,一辆黑色的车驶过来,镜头里突然出现肉包,冲着车子汪汪汪大叫起来。

郗雾看到原本减速的车子停了停,然后突然加速,“砰”一声,郗雾猛得闭上眼睛。

脊背也猛得发凉,凉到她打了个冷颤。

再睁开的时候,她看到镜头里出现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蒋透。

“咻”一声,她转身就走。

步伐很快,怒火让她的表情很冷,冷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几步就要到家门,却在看到画室里收拾东西的郗文容时,猛得刹住脚步。

郗文容安静地给她收拾着画室里的东西。

她一怔,生火的脚步跟着一顿,就这么一停,于是就再也抬不起来。

郗雾很宝贝她那些画具,她又是单亲家庭长大的,而学艺术的成本很高,有些画具很贵,她很怕磕了碰了,平时不让人碰。

甚至小时候为了不增加家庭负担,她就自己研究怎么能靠技巧代替一些昂贵画具,好缩减这方面的开支。

小心翼翼地对待画室里的东西,已经成了她经年累月刻在骨子里的膝跳反应。

郗雾从没和郗文容说过这些刁钻的心思。

因为最开始,郗文容不喜欢她接触美术,她希望郗雾能圆她年轻时的梦,去成为一个芭蕾舞演员,刚开始的时候,她也确实是这么培养郗雾的。

所以她很少在郗文容面前提关于美术的一切。

这是母女俩之间的心有灵犀。

所以她也从来不奢望郗文容能懂她对美术的那份爱与追求,更遑论对待画具那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

可看着画室里给她小心翼翼收拾东西的郗文容时,她喉间咻然弥漫起一股窒息的感觉。

郗文容替她收拾那些画具的时候还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那些纸箱里。

因为要搬家了,她又排斥搬家,所以郗文容只能替她做。

郗雾知道郗文容很爱她,郗雾也知道是自己连累了郗文容。

郗文容和她父亲的爱情很庸俗。

一个落拓画家和一个舞蹈演员,在大学里一见钟情然后相知相爱,但是双方父母不同意,然后年轻气盛和家里断绝关系私奔。

年轻气盛又幼稚。

只是画家终其一生籍籍无名,舞蹈演员在香港芭蕾舞团时发现自己怀孕。

面临事业和爱情的抉择时,画家放弃了梦想,走进了广告公司的面试桌,舞蹈演员放弃了舞团的宿舍,住进了地下室。

后来妻子半夜很想吃一包糖炒栗子,丈夫因为超负荷的工作导致精神恍惚,车水马龙的呼啸间,糖炒栗子和那束夕雾花撒了一地。

那天夜里,有一场好大的秋日夜雾。

因为怀孕前是舞团的台柱子,想养她做情妇的名流富豪亦是数不胜数,团长通情达理地给过她挽回的机会:“一个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能去巴黎的演出机会也只有一次,你自己掂量。”

郗文容掂量了,然后郗雾活了下来。

郗文容好看,回了老家浅岸后,用积蓄开了一家小规模的舞蹈室,哪怕带着一个拖油瓶郗雾,追她的仍旧不少。

不过她一个都没有答应过。

原因就那么一个:怕那个男人对女儿不好,而女儿还小,没自保能力。

都说女儿长得像父亲,可郗雾的叛逆似乎从基因上就有苗头,比起父亲,她更像郗文容,从外貌到脾气,甚至比郗文容年轻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继父和女儿的各种不良悲剧,社会新闻上报道、电视剧里演,看多了听多了,有一阵,只要有男人追她,她晚上都做噩梦。

她不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好男人,她是怕她识人不清的那个“万一”害了她的心肝宝贝。

做了母亲之后,总是又幸福又敏感。

郗雾小时候和她睡一张床,总是大半夜突然被妈妈抱得很紧。

直到她迷迷糊糊间回抱住她,往她怀里钻:“噩梦飞飞,雾九打跑他们了,妈妈不怕。”

女人抱她的动作才会慢慢放松下来。

很多事情,郗文容不告诉她,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她很聪明,从小就聪明,从几本残存的日记就大致推断出了当年的父母爱情。

她看着小心翼翼整理她画具的郗文容,又想起刚刚客厅里和她争吵的画面,于是握着的拳慢慢松开了。

那个男人有钱可以让郗文容不再为生活奔波操劳、

那个男人对郗文容很好虽然郗雾讨厌他、

那个男人有钱可以让郗文容去巴黎了却心愿、

那个男人可以让她妈妈开心……

死掉的肉包和活着的母亲。

狗的寿命只有十几年,如果肉包没被蒋透杀害,也许明天也会寿终正寝。

可是郗文容心底那个埋得很深的芭蕾梦还没有实现。

郗雾知道的,十几年来,郗文容从未荒废过练习,因为她妈妈觉得万一呢?万一哪天老天爷瞎了眼,让她有再次登台的机会呢?

哪怕一次也好。

加尼叶歌剧院的舞台她也许还能去呢?

你看,这选择多好做?

她握拳的手松开,插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

不就一个讨厌的继父吗?

忍就忍了呗。

她不想让郗文容为难。

她忽然觉得她真不是个东西。

冷笑一声,浑身像套了层枷锁似的,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没去找蒋透算账,托着步子去了天台,然后拿了酒,像现在这样靠着墙、喝着懦弱的啤酒。

酒瓶子一声声扣在水泥砌的墙上。

她想要自由,可随着时间的流淌,她忽然对自由的定义开始有了模糊。

蒋益暮是个有钱的男人,以至于郗文容在那么多男人中最终答应和他在一起。

那也许,有钱就能自由吧?

至少在某种意义上。

她喝了口酒,脑袋很痛,于是胸口的滞闷就越发沉重。

包里的女士细烟露出来一截。

她瞧了眼,往兜里塞了塞。

烟伤肺,她想找死的时候会买一包,但是最后都不抽。

起初觉得尼古丁可以抽空大脑皮层,燃着的烟丝火光十足,她很焦虑,胸口堵满燥气的时候,总会产生一些错觉,觉得当香烟点燃时,那些胸口怎么都散不掉的郁气会随着火色的烟丝被一起燃烧殆尽。

可最后又总是清醒,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

治精神崩溃的是药,尼古丁只是逃避现实的掉价货。

她正想着什么,天台的大门被“砰”一声推开。

她一顿,皱了皱眉抬头看去。

怎么来人了?

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子,穿着隔壁浅岸一中的校服外套,背影瘦落,短发被天台的风吹的七零八落。

她似乎没有看到郗雾,背对着她往前走,脚步很急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悲壮。

郗雾扣着墙的酒瓶子一顿,停了下来。

这个女生的背影些许熟悉……

郗雾看着她的帆布鞋踩上一级生锈的铁台阶。

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的时候,她的酒瓶子“嗙”一声掉在地上。

踏踏声踩碎了一滩水。

刮过她脸的风像刀子一样,让她紧绷的皮肤像要撕裂一般的疼。

短发女生的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没有丝毫犹豫踏出去。

郗雾跨过最后一道台阶,毫不犹豫伸出手……

医院。

陪着短发女生做完一系列的心理评估。

然后在病房里一眼不眨的盯着她,防止她再做傻事。

对方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死气沉沉的,女生很漂亮,至少有张精雕细琢的甜妹皮囊。

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此刻却只有颓丧和苍白,显得如此憔悴而令人心疼,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只是郗雾没有心疼,她只觉得愤怒。

“为什么要自杀?”郗雾淡淡的发问。

“那一刻觉得活不下去了吧。”她望着天花板答。

“那这一刻呢?”郗雾继续问。

“后悔了。”对方如实答。

“后悔没死成?”

“后悔去死。”

郗雾不说话了,手抬到脑后,指尖轻拨,一拉、一弹,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揪。

用一根极细的酒红色皮筋。

“谢谢你。”对方坐起身来,看她。

她看着眼前的郗雾,心里想眼前的人长得真漂亮啊,清丽的皮囊,留白脸,近乎可以称得上是淡颜系的天花板,自成一派的清冷,眉眼间却自带一股子桀骜。

不训与优雅并存。

桀骜美学。

“不想接受。”郗雾清冷的音质如空谷幽兰。

在古岭里野蛮生长的幽兰。

对方笑笑:“确实,我不该和你说,我该和我自己说。”

“是这样。”

女生点点头。

“一会儿会有心理医生过来开导你的,我已经把你的问题如实相告了。”郗雾的手指搭在白色的床单上,极细极美,“别想逃,我会看着你。”

“我们并不认识。”对方有些无奈。

“南评私高,高一,郗雾,我认识你。”郗雾抬了抬下巴,淡淡道。

安树答嘛,隔壁一墙之隔的浅岸一中的学生。

女神、大学霸,她经常听一些班里的男生议论她的是是非非。

而她喜欢就着那些“追捧话”翻她的文章。

她喜欢安树答的文章。

又或者说,她喜欢安树答文章后的灵魂。

艺术相通的就在这里。

不是形式,而是形式后一拍即合的思想。

不需要见面、不需要交际联系,也能进行交流。

这种感觉让她很愉快。

安树答出乎意料的愣了愣。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安树答有些意外。

“校庆,我们学校来你们学校借场地,路过校园风采展架的时候,看过你的文章,很喜欢,后来打听到的。”她如实回答。

安树答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挺巧的,我们住在一个小区。”安树答笑了笑。

郗雾下巴抬了抬:“别再想不开了,我要搬走了,下次就没那么好运碰上我了。”

“话说你在天台干什么?”

“抽烟。”郗雾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女士烟,在她眼前晃了晃。

安树答不再问了。

随后想了想,又道:“你带手机了吗?”

郗雾不解,想了想自己被摔过一次的手机,能用倒是能用,就是不知道生命力怎么样。

但最后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解锁,递给她。

但安树答摆了摆手,没接:“你有微博吗?”

郗雾点头:“有。”

“你可以关注我一下,答尔文,答案的答,我所有的文章都会同步到上面,你喜欢可以看,就当是……谢礼。”说到最后,她停顿着斟酌了一下措辞。

“这个吗?”郗雾手上飞快的操作,随后把一个页面举到她跟前。

安树答确认点头。

郗雾点了关注,她就成了她的第二个粉丝,第一个是微博的自动关注。

所以某种意义上,她是她第一个粉丝。

而安树答只关注了一个人。

这个人自然不会是郗雾。

所以郗雾手痒点了进去,发现是个昵称叫“大桉树”的女生,她又手痒点进了大桉树的主页,找到几篇熟悉的文章。

抬头看了病床上的安树答一眼,对方没看到,看着天花板在想心事。

于是郗雾确认,这个大桉树是安树答的大号。

虽然是大号,但“大桉树”也只有十几个粉丝。

而巧的是,“大桉树”也只关注了一个人。

俄罗斯套娃似的。

文艺青年总爱藏真相。

郗雾笑了一声,同时手痒的毛病彻底管不住了,又点了进去,发现安树答唯一关注的那个人是个男生。

还是互关状态。

郗雾不可思议地愣了愣。

在她印象里,安树答是个清冷到有些疏离的人。

所以……是暗恋的人?

可是刷了“大桉树”的几条微博,看到这个男生几乎次次留评,把很清冷的评论区变得很热闹。

她挑了挑眉。

这下真成解密了。

不猜了。

再猜就不礼貌了。

她退出了大桉树的主页,也没有关注安树答的大号。

人家让她关注的是小号,虽然有心理落差,但她没有视奸的癖好。

刚刚纯属意外。

而意外只应该有一次。

下一秒,心理医生进来。

郗雾看了眼时间,手机塞回兜里,起身:“医药费和咨询费都帮你结过了,就当是一个陌生人的善意,我要你知道,一个陌生人都对你心存善意,更何况是那些爱你的人。”

安树答愣了愣,鼻子有点酸,笑:“……好的,谢谢你,郗雾。”

“我走了,可能不会见了。”她耸了耸肩。

安树答下意识问一句,“你要去哪?”

“洛朗。”

顿了顿,郗雾看着她,站在薄日里,余辉过于苍白,衬得她的皮肤越发白皙。

安树答看着她,脸色苍白,似乎只是客套着疑惑了一句:“怎么了?”

“你……试着喜欢一下这个世界。”

安树答一怔,但郗雾已经出门关门。

夕阳里的女孩无影无踪。

安树答无奈地笑了一声,坐起身来,偏头看向那个心理医生:“你好。”

呼啦一声,寒风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砸在她的脸上,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脸却微微发着热,站在路口,手抬起,捂了捂,试图用手指的冰冷给升温的脸蛋降温。

安树答不认识她。

很正常。

郗雾心想。

哪有女神认识祭司的道理。

哪有偶像认识粉丝的道理?

是有些遗憾,却还没那么难受。

她走出医院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她没带伞,雪花落在头顶,凉丝丝的,然后冷到了心里。

郗雾不怕热,但是很怕冷,到了冬天很容易四肢发冷。

周围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光迎着雪色,雾蒙蒙的,晃眼睛,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把棉服外套脱下来,裹在头上,把自己裹成那幅世界名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她看了看时间,来不及再回家一趟了,就打算直接去学校。

乘坐的49号公交车经过市里那个天文馆的时候,恰好遇到红灯。

繁忙的十字路口迎来忙碌的下班潮。

她戴着耳机,靠着车内的竖杆,看窗外的熙来攘往和车水马龙。

最后视线习惯性落在天文馆门口那个巨大的雕塑上。

她记得那尊雕塑的作者姓臧,但是因为经常有孩童在那里爬上爬下没有人管,所以“臧”后面的那个字,已经模糊掉了。

她总是多看它几眼的原因,是因为那个设计很特别,雕的是一个天文望远镜,只是很抽象,似是作者无聊随性之作,但又特别有意境。

而符合她审美的东西,她总爱多看两眼。

但今天似乎一直是个例外,从她和女神第一次搭上话还被主动给了微博账号的开始,很多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开始相继发生。

就比如,天文馆前,永远吸引她的雕塑,今天不再吸引她。

吸引她的变成了蹲在雕塑前的那个男生。

远远的只能看清他的装束:黑色的菱格棒球外套裹着克莱因蓝的毛衣,束脚裤,简单的帆布鞋,干净利落的随性。

如清风高山来。

如刺刀划过空山的静湖。

隔着条马路,他又低着头,郗雾看不大清他的长相,但他扑面而来的清冷感和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对方皮囊不差。

郗雾懒洋洋的脑袋鬼使神差离开了支撑杆。

他撑着柄伞蹲在雕塑前,脚边放着一袋切片面包似的东西,没撑伞的手拿着个苹果在啃。

在他面前蹲着条狗,一人一狗对视着,郗雾猜他们俩可能还在对话。

那少年嚼着苹果,小狗似乎也是很中意他啃着的苹果,站起来想去舔,他食指朝着狗一指,似乎是在警告它。

狗没抢到,又悻悻地坐回去,摇着尾巴吐着舌头。

他把身边的那袋切片面包打开,一股脑儿撒在地上,指了指狗,又指了指那几片面包,似乎是在告诉它吃面包,但不能肖想他手里的苹果。

狗舔了舔面包,又坐端正,伸出舌头呼哧呼哧盯着他的苹果。

他不给,一人一狗似乎犟上了,他看着狗然后把手里的苹果啃完,剩下一个尖酸刻薄的苹果核,然后往面包堆里一扔,摆出一副你爱吃不吃的样子。

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

郗雾无名地勾了下唇。

她觉得不可思议,刚刚似有若无的抑郁情绪不知不觉被抛到脑后。

周围飘扬的薄雪氤氲着车水马龙,车喇叭“滴滴滴”叫喊着。

那应该是只流浪狗,很丑,长得和她第一次见到的肉包一模一样。

只是肉包被她养得好,圆润又富态,车外面那只狗就不一样了。

瘦落落的。

郗雾开着小差。

49号和96号公交车擦肩而过,阴影笼罩了一瞬车厢。

那片阴影消失的时候,雨雪未停,车马喧嚣。

熙熙攘攘的人间闹意里,她看到小狗呼朋引伴来了一大群狗,围在那个雕塑前,吃着地上的几片面包。

唯独他不见了人影。

昏暗又潮湿的雨间傍晚,她的心口突然漫起一股无言的失落与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PS:我们宝贝不是深海恐惧症,只是对某几个特定的东西有PTSD,前文提过,是小县城的庸医误诊,但是因为这个错误已经延续了很久,小懒鬼认知上一时改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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