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乔只觉得耳边嗡嗡响，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手脚冰冷。
谢母察觉到慕乔的异样后反应过来，将相框重新装起来，再次开口已然从话题从宁晚晚的身上转移到两人的婚事上。
“凯泽，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和慕乔的婚事了。”谢母自顾自地念叨完，书房里的两人都不见回应，她骂骂咧咧说了句，转身离开。舒。
谢凯泽皱眉扫过慕乔，最终停在她面前，忽然朝她伸出手，却被慕乔躲开。
他动作微微一顿，眼底闪过诧异。
慕乔仰头盯着面前的谢凯泽，她跟在谢凯泽身边整整五年，每一年她在撑不下去的时候都会告诉自己：是你不够努力，只要你做得更好，总有一天会打动谢凯泽，可日复一日的耐心濒临告罄，而眼下，她看到两人之间的联系变得脆弱又单薄，仿佛稍稍一动便会彻底断裂：“谢凯泽，从五年前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无论是你的才能还是你的身份，只要你愿意，会有无数的女人争先恐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为什么……独独选中了我？”
慕乔眼底晕开水汽，朦胧了面前谢凯泽的模样，一如记忆力的回忆，变得不那么清晰。
谢凯泽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慕乔手掌攥紧，脑海里不断闪过宁晚晚说的话，还有那张显眼刺目的照片，她深吸了口气：“谢凯泽，我真的很羡慕宁晚晚，能让你对她如此念念不忘，哪怕过了这么久，只要她回来，便是你的不二选择”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对我而言——公平吗？”
这是谢凯泽第二次看见慕乔情绪波动剧烈的一面，上一次便是在公司：“慕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慕乔语气很平淡，明明还是熟悉的人，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她重新将照片找出来，嘴角处的笑意冷冽又刺骨。
谢凯泽是什么身份，立于豪门金字塔顶尖的继承人，以他的自豪和骄傲，竟然能容忍宁晚晚对他的舍弃。
他究竟有多爱她？
“你喜欢她，是吗？”慕乔心尖一颤，一个字接一个字的往外说。
对于问题的答案，她想要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谢凯泽眼色一冷，那双漆黑冷冽的眸底毫无温度。
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场让人心悸，哪怕只是抬头望着你，对于慕乔而言，已经足够心惊胆战。
答案，似乎已经说了。
慕乔原本紧攥的手掌笃自松开，浑身的力气也像被人抽走似的。倏地抬手撑在桌面上，艰难地打起精神后将相框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原先的位置上，转身轻描淡写道：“凯泽，我会尽快从金樽华庭搬出去。”
谢凯泽察觉到慕乔的状态不对劲，至少和他认知的慕乔……不一样了。
一贯冷静淡漠的心脏忽然不安跳动，没有任何先兆。
好像是因为慕乔。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想离开金樽华庭还是离开我？”谢凯泽垂眸盯着慕乔，戳破她话语上的盘旋。
慕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她真的无法确定自己能否继续坚持下去。
或许是这段感情开始的太过武断，她总觉得她的一见钟情能换来谢凯泽的日久生情，但结果大错特错，有些人的情是刻进骨子里的，尤其像谢凯泽这样的男人，他们的骄傲高于一切，但同时谁要是入了他们的心，便是一辈子。
可惜，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是她了。
慕乔一如既往地咧开唇畔，轻笑出声：“谢凯泽，这五年来给你带来很多麻烦，抱歉。”
谢凯泽皱眉，低沉出声：“慕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慕乔：“知道。”
“以你的情况，离开金樽华庭，离开……我的后果，你确定自己都想清楚了？”谢凯泽心头莫名烦躁，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想让慕乔——留下来。
慕乔没说话。
谢凯泽却误以为她的不言便是她的后悔，再次说道：“你没有社会经验，出了这扇门你能养活自己？”
“还有你的父亲和奶奶，他们也同意？”
慕乔忽地抬头看着他，清楚地察觉到自己心脏一寸寸被冻住的滋味。
“我……”
一句近乎认命的自言声说得很轻，谢凯泽没听到，上前一步：“慕乔，别这么幼稚，今晚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最近几天公司有事，我就不回来了。”
慕乔听到耳边开关门的声音，笑出了泪。
第二天，慕乔带着自己的行李离开金樽华庭，她的东西不多，谢凯泽置办的行头她原模原样留下，不曾带走一件。
郭思嘉给她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慕乔心疼得不行，一言不发地将行李拖进来。
“我早就跟你说，让你离开谢凯泽，现在知道了吧。”郭思嘉嘴上虽然抱怨，但还是从厨房倒了白开水，放在她手边，“既然离开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好休息，先养好自己的精神，好不好。”
慕乔想笑，可尝试了几次却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也只是点点头：“嗯，谢谢嘉嘉。”
郭思嘉中途有电话，她转身进了设计室，门没关，能听到从屋内传出来地声音：“设计展？当然要参加，毕竟是史密斯操刀的展览，只是票价有点难弄到吧。”
“行，那就麻烦你了，我还有一位朋友，也劳你操心了。”
慕乔听到“史密斯”三个字忽然一愣，明明谢凯泽还曾允诺她一起参加，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便已时过境迁。
挂了电话，郭思嘉把好消息分享给她：“你从大学开始就把史密斯当成自己的目标，这么多年总算有机会能亲眼见见她。”
慕乔也很激动。
紧接着，郭思嘉又提起之前的事：“既然离开了谢凯泽，你也该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上次的客户一起希望你能帮忙设计，如果你愿意，这将成为你人生的开始。”
这一次，慕乔没有犹豫。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