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1)

天色已晚,小院里,迎来了两拨归家的人。

程彦用竹竿赶着鹅,背上则吭哧吭哧的背着什么东西回来了,一脸的兴高采烈。

程李氏在院子里听到鹅叫声,连忙擦了擦手迎出来,然后就吓了一跳:“乖孙,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这竟然背的一脸汗水,白嫩的小脸都涨的红彤彤的。

程李氏连忙接过他背上的小背箩,只是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以后,程李氏睁大了眼:“咋捡了这么多虾回来?喂鹅的?不用,不用,它们自己会在河里吃的,以后不用捡了。”

竟然都快把小背箩填满了,这傻孩子!鹅会自己吃的呀。

金宝仰头笑的甜:“不是喂鹅的,是喂金宝的,吃肉,好吃!”

程李氏:……

到底还是缺肉,缺油荤。

看把孩子给馋的,连一股的泥腥味儿的虾都想了,甚至觉得好吃。但她不得不解释:“金宝,这东西虽然有人能吃,但也确实不好吃啊。而且有些人是吃不得的,吃了会浑身长疹子的,以后啊不用捡回来了,留给大鹅就好。”

其实还会死人,但这就不用拿出来吓孩子了。

不然为什么河岸边有这东西却没人去抓呢,就是因为这个了,又不好吃,又可能会吃死人,谁愿意去尝试呀?

倒是听说城里有吃这东西的,还精致好吃,至于怎么做,那是酒楼或者大户人家府邸里的秘方,被保管的严严实实,不准往外传的。

就连虾听说也不是他们河沟里的这样的虾,而是从沿海的州府运过来的,金贵的很。吃法也是这样传过来的。整个州府镇上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见识过和吃过,程家这样的人家自然是不会知道的,能知道这些还是倚靠一个二舅子在酒楼里见多识广,至于怎么做的那就完全不清楚了。

程李氏想着,就要把金宝背篓里虾接过来倒出来留着给大鹅吃,只是到底也心疼孩子:“这么一大背篓虾,你捡了多久,有没有被虫子咬到?”

程彦一边护住小背篓,一边回答:“奶,不要倒,我要留着吃的。我根本也没费功夫,我是让人帮我捡的。”

“没费功夫?”程李氏疑惑。

程彦抓抓头,将事情坦白了:“我拿出一个碎糖分给他们,让他们帮我抓的。”

原本是只想用一颗硬糖换一个人帮他抓,没想到是他对市场行情不了解,一颗碎糖,却一群小孩都巴巴的围了上来,表示只要一个人可以舔一口,那他们都愿意帮他抓。

程彦:……一个人舔一口是不行的。要是生了什么病传染了呢?

于是程彦就把碎糖砸碎,一人尝了点甜味。然后程彦在偷偷听完课以后,就聚了这么一大背箩的虾。

若不是他实在背不动。这虾的数量还可以再多一些,而且靠着这些糖末,现在的程彦已经是村里一群孩子的小头头之一了。

毕竟昨天程彦输出了一个新的游戏,今天手里还有糖甚至舍得分出来尝尝,一群孩子对他观感前所未有的好了起来,甚至觉得他非常厉害,就默契的让他成为小头头之一了。。

程彦:……

程李氏:“……我乖孙就是大方,只是金宝,糖是个金贵玩意儿,你以后可别分给别人吃了,自己留着补身体。”

就见金宝点点头,但手里还是抱着箩筐不动,摆明了要保住这一篓子虾,并且试图劝服她:“奶,真的很好吃的,我和娘琢磨琢磨?”

程李氏虽然觉得很大可能琢磨不出什么东西,但是一点虾而已,就给乖孙玩儿吧,等他尝到了泥腥味,察觉真的不好吃,自然就没有想法了。

于是她一挥手同意了,金宝高兴的连忙拖出一个闲置的木盆,充满清水然后将背箩里的河虾倒在了盆里换换水,吐吐泥沙。

为了防止河虾活蹦乱跳跑出来,程彦还特地压了一个盖子。

他做完以后,程李氏带着他去洗了手,正洗着手时,垂头丧气的程老四夫妻推门进来了。

两个人将背上的背筐一放,对上金宝和程李氏关切的眼神,撇撇嘴,委屈的就快哭出来了一样。

程李氏和金宝都猜测,可能是今日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两个孩子(爹娘)平时可不这样。

程李氏清了一下嗓子:“出了问题就出了问题嘛,要是做不成,再琢磨别的法子就是,或者以后老四多去接点活儿,辛苦是辛苦了点,钱也总能慢慢攒起来的。”

程彦点头,甚至跑过来抱了抱爹娘,安慰他们。

程老四和王春花:……

两个人抹了一把脸:“娘,生意没有问题,我们是刚刚去了大哥那里回来。”

程李氏脸色一沉,却又有点期盼,嘴里却是冷冷的发出一个“哦”字:“哦!……那怎么样了?”

程老四道:“我们原本是去找他算账的,只是到了那里才发现,大哥在码头扛包,别人扛一包东西,他要扛两包东西,还一天做两份工,辛苦的很。”

王春花就道:“我们就心软骂不出来,也打不起来了,对不起啊,金宝,爹娘。”

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要给金宝和爹娘讨个公道呢,结果只是不痛不痒的燥了两句,两个人都觉得这公道讨的有点失败。

她们甚至在半路上折返回去,准备来个突然袭击的,只是看着闷不吭声,干活却愈发狠的程老大,却又下不了手,于是只能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煎熬的很。

程李氏面色有些复杂。

程彦不知道两家的恩怨,但是大概能够猜到一些,他抱了抱王春花和程老四安慰:“爹娘讨过公道就好了呀。金宝和奶被护着已经很高兴了。”

程李氏也点点头,复杂出声:“我虽然现在怨责老大,但以前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也有可能是我确实有错。”

把好好的一个孩子弄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一家人沉闷的吃了饭,照例数了银钱,和昨日的收获也差不多。但似乎被一层阴影笼罩着,大家还是不怎么高兴的起来。

程老四夫妻俩将金宝带回屋子,看着他们有些郁郁的面色,金宝拽了拽程老四的袖子:“爹,娘,我们家和大伯是生了什么事儿?你和我说说嘛,说出来说不定会轻松一点。”

“你们就把我当成外面不会说话的小树,讲悄悄话给我听。”

程老四夫妻俩都被孩子的贴心暖到心窝了,也被孩子童言童语逗笑了。

只是现在金宝没了从前的记忆,于是程老四夫妻俩还是准备说一说,就是防备一下四丫也是好的,也要知道以前程老大对他也是不错的。

毕竟做人要恩怨分明。

然后程彦就听了一个家长里短的故事。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

程老大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就被父母教育要爱护弟妹,勤劳肯干,他似乎也就是这么一个性子。老实巴交,沉闷寡言,也确实勤劳肯干,孝顺父母,爱护弟妹。

下面的弟弟妹妹也因此都对他很是信服,而程老四不一样,他是家里的老小,也是程李氏以为伤了身体不会有孕以后的老蚌怀珠生下来的小儿子。

从小就长得玉雪可爱,嘴巴又能说会道,能来事儿,从小就被父母偏宠一些,撒撒娇事情不仅有父母帮忙干了,大哥姐姐们也都会帮忙做了。

原本这样也没有什么,程家还算一个和谐的大家庭,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大概是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然后多年的没有儿子。

程老大娶妻以后接二连三的生了四个女儿,媳妇整日哭哭啼啼,想方设法的要个儿子,只是年龄也越来越大,因此面对着村里村外看笑话的眼神,偶尔还要给孙氏贴补娘家,再加上家里因为多了四个孩子,所需的生计又繁重了许多。这都给了他们很多压力。

程老大就越发沉闷寡言了。

而不同的是程老四,他一如既往的活的随心自在,也娶了一个家庭不错和他一样被宠着的媳妇儿。

矛盾就愈发大了。

这种矛盾在孙氏怀上第五胎,王春花怀上第一胎开始加剧。

人人都说王春花肚里是个男孩,是个有福气的。

孙氏的肚子小小,看着则像个女孩儿,这要生可就是第五个女儿了。

孙氏就愈发紧张起来,同一个屋檐下,有时候孙氏看着王春花的肚子,都会忍不住落泪,这样的情况下,她还非常勤奋坚持要下地干活。

因此即使是孙氏后怀的孕,本该差着两个月大的孩子却是差不多也是前后脚落地的,王春花这边刚刚报喜生了个足月的儿子,那边孙氏就焦虑的直接早产了。

哥哥弟弟的生辰也就差了一天多。

两个孩子出生以后,金宝健健康康,孙氏虽然也生了一个儿子,如获至宝,但忧虑也随之而来,因为和健健康康的金宝相比,早产银宝身体跟小猫似的,看着似乎就养不活。

于是矛盾就更大了。

两个孩子同时吃一个鸡蛋,孙氏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再加上孩子小身体弱,常年哭哭啼啼,孙氏又看孩子看的紧,程李氏和程老汉想亲近都不行,让四个姐姐护的严严实实的。

但是程老四不一样,孩子健康爱笑,夫妻两个也是心大的,虽然护崽,但是确实没什么当爹当娘的自觉,儿子经常抱给程老汉夫妻俩,自己逍遥自在,这祖孙情就越发亲近起来。

上一辈的偏爱在下一辈似乎得到了延续。

孙氏的目光也就更奇怪了。

程老大虽然原本也疼宠自己的小侄子,但看着两个孩子慢慢长大,侄子越来越胖,自己的儿子却黑黑瘦瘦,经常生病,心情也慢慢变化了。

于是所有的矛盾就在两个孩子渐渐长大,然后发生争执,然后姐姐四丫将金宝推进水里以后,全部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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