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1 / 1)

老……老婆?

啥?这哥已经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是闪婚?

不是,他们小老百姓闪婚就闪婚了,谁也不图谁的仨瓜俩枣。

他这样的大老板如此意气用事真的好吗?一般不都是婚前协议财产分割什么的先公正个一年半载吗?

小保安清早起来换班原本还有几分困意,现在全被卓熠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老婆”砸没了。

刚要再多问两句给自己的一脑门问号讨个说法,卓熠的身影已经闪进了门,男人的脊背挺拔笔直,即便只身着一件样式普通的棉质黑T都不能折损半分英气。

小保安盯着看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心思不由地敛起了些许,自己的胸脯倒是也挺了挺。

话说人家正经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

他暗暗感慨。

对比起来自己上岗前接受的三个月培训根本不够看。

当然小保安肯定不会想到有些人只是表面上从容自若步履款款,真实情况分明是让一声“老婆”把自己说成了最心虚的人,走得飞快也是生怕别人再多问一句就会露馅,不得不健步如飞落荒而逃。

平日里走路从小区门口到自家的别墅小院少说需要十分钟,卓熠今天却只花了不到五分钟。

也不知是不是昨日一天一宿没怎么吃也没怎么睡给自己熬虚了,他这会儿不但心跳得飞快,身上也又积了一层薄汗。

他无法,人至家门口却不能入,生生在外面给晨风吹着,自顾自地平复了好一会儿呼吸。

清晨六点十分,不知她睡醒了没有……

卓熠输入房门密码之后掏出手机瞄了一眼,边等待门锁打开的提示音边飞速转动脑筋,分两种情况思考接下来要怎么说怎么做。

与生俱来的天赋辅以后来战场和商场的层层历练,卓熠识人断事的洞察力极强,加之头脑精明冷静,是以总能依据现下的形势做出最精准的预判。

但唯独拿邵棠没办法,自他们相遇的那天起,她就总是跑到他的状况外。

二人如胶似漆时是他爱极了的惊喜和情趣,现在却成了他焦头烂额的根源,生怕她这个特质会时不时冒出来作祟,导致他无法好好照料她渡过失忆的特殊时期。

门开,卓熠走入玄关,发觉一阵久违的饭菜香味萦绕鼻端,便认命地叹了口气,知道他先前设想的两种情况尽数落空,邵棠果然又没按他的套路出牌。

“回来了呀,出去晨跑了吗?”他弯腰换拖鞋,正赶上走出厨房的邵棠端菜上桌。

为了方便干活,她将长发拢在头顶扎了个丸子,未施粉黛的鹅蛋脸得以原原本本地展现在卓熠面前,有一种秀色天然的美。

不怪小保安和邵棠今早第一眼看见卓熠都以为他是出门运动,他一身黑T恤黑卫裤的打扮,加之虽然在努力遮掩,却怎么也不能完全掩盖掉的通宵未睡疲惫感,乍看上去确实有几分晨练归来的样子。

卓熠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不错,便“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把右边袖子往下扯了扯,盖住了那只贴满创口贴的右手。

“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完全没有咱俩婚后一起生活的记忆了,外出晨练也不说给我留张字条。”

邵棠厨房里尚有没做完的菜,倒是没注意他的小动作,只嗔怨地对他弯唇笑。

“我下来做早餐的时候还以为你门关着是没睡醒,碰响个盘子都胆战心惊,生怕声音太大吵到你。结果刚才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叫你起床吃早饭,才发现你人已经不见了,是几点起的呀?”

她自己都无察无觉,适才这番话说出口的语气亲昵自然,比起昨天不知减了多少局促和腼腆,真的仿佛这间房子的女主人,早起做好了丰盛的营养早餐,等着自己晨练归来的丈夫回来共同享用。

卓熠如受蛊惑,若说昨日种种还偶尔入得他梦中,现今的场景分明是他做梦都不敢肖想的圆满温馨。

他不想僭越了邵棠,可眼前女孩儿的笑容太娇憨,纵然声线里含着点点责备意味,清泉般晶亮的眸子里却全是笑,不只勾起了他心底关于往昔的回忆,也叫他忍不住做出了一个罪大恶极的假设。

如果当年那件事没有发生,邵荣也没有因他而死,他们今日的生活会不会当真像现在这般,没准不只有他们,还有一个或两个寄托着他们爱意出生的小生命……

似乎是害怕打碎了这仿佛将他置身于平行世界的美好幻境,卓熠歇了一切繁杂思绪,抬手轻轻拉开了餐厅里的木椅,人坐上去,目光一刻都舍不得从还没有停止忙碌的邵棠身上移开。

“怎么了这是,一直盯着我看,我有那么好看?”邵棠察觉到他丝毫不掩藏爱意的视线,其实仍有些羞,只不过含羞之余也很开心,没有哪个女人已婚六年依然能收获丈夫热恋般的注视不开心。

不过她仍旧有点好笑地打断了他:“你再看一会儿可要迟到了,或者说你是老板,打卡不打卡无所谓,反正也没人敢查你考勤?”

卓熠被她戳破也不好意思起来,抬手抵唇,轻轻咳了一下缓解尴尬。

“我是不需要打卡,也不存在被查考勤一说,但平时都和员工一起上下班,基本不会迟到。”他低声辩解道,“正因为是老板,才需要给员工们做出表率,只负责吃喝玩乐当甩手掌柜哪能留住有能力有追求的员工?”

邵棠最后端上来的盘子里放着两个煎蛋,听他说罢便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和带兵打仗一个道理,如果长官各项技能都不行还天天吆五喝六,底下的兵一准反了他。”

二人边吃早饭边聊天,之间恩爱小夫妻的氛围更浓了。

卓熠也跟着入戏渐深,闻着桌上的饭菜香,哪怕碍于食材有限的客观条件,全是邵棠拿昨天的剩外卖二次加工而成,依然被唤回了早已过劲儿的饥饿感。

忘形之际他一不小心忘了自己右手的伤,邵棠递来筷子便自然而然地抬手接,几乎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地叫邵棠瞧见了他少说贴了五六个创口贴的手。

“阿熠,你手怎么了……”邵棠目露愕然。

她惊惧发问,卓熠方才意识自己疏忽了,情急之下筷子也不要,跟做错事怕家长责罚的小孩儿一样,条件反射地把手往回收。

但已经发现了他受伤的邵棠怎么会再叫他轻易糊弄过去,当下不再去管筷子不筷子,一下抓住了男人那只妄想逃开的手。

她指尖犹带着为心爱之人烹饪餐食的烟火气,他却由于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而掌中薄凉,一热一冷的两只手胶着在一处,惹得卓熠心神猛然一晃。

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时间以二人为中心极速倒退,将他们一起带回了六年前,他们去民政局离婚的那一天。

不是今日这般的盛夏,而是繁华落尽的深秋,天气寂凉,他们走进民政局时还只是灰蒙蒙的阴天,待到作废的钢戳在鲜红的结婚证一锤定音,腿部伤势尚未痊愈的卓熠一瘸一拐地伸出手去挽留邵棠,他抓住她手腕的手上便落了毛毛细雨。

两个月。

他们这段被他亲手葬送的婚姻只维持了短短的两个月时间。

他怨不得任何人,可是他真的舍不得。

“棠棠……”

那时距离卓熠受伤不过一个月,三天前刚刚能勉强下地,这样不管不顾地丢了拐杖追上她几乎透支了他仅存的全部体力,引发全身伤口都疼得一阵阵叫嚣。

然而他已经感知不到任何痛楚了。

无以复加的心痛盖过了其他的一切感觉。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犯下那等过错后还纠缠不休的做法不堪至极。

不过那一刻什么都无所谓了。

想到一旦放手意味着什么,他只奢求能够握紧她的手,一直一直不松开。

“卓熠,你放手,我们都结束了,别逼我说更难听的话了,行吗?”邵棠在雨中同他僵持,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发梢和通红的双眼都沾染了冰冷的水汽。

“不放……不放可以吗,棠棠……你打我,你骂我,都可以,我活该……但别走,求你……”

邵棠回过头来,眸色深深地望着面前的少年。

他曾是最光鲜夺目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在她面前卑微到了尘埃里,似乎只要她肯心软留下来,他便甘愿将所有骄傲和尊严都送到她脚下,她想要如何践踏都听之任之。

她闪动眼睫,明明雨势不大,眼前不知怎么就变得雾蒙蒙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哥哥的死都没能哭干她的眼泪,居然现在还有多余的份额错付给这个害死了哥哥的罪魁祸首。

他可怜吗?

可他付出的东西和哥哥的性命相比,根本一文不值。

“卓熠,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很后悔遇见你。”放任最后那滴泪从眼角滚落,邵棠彻底冷下语气,愤慨决绝地说出这句话。

不是后悔嫁给你,也不是后悔爱上你。

她直接否定了他们之间的所有过往,同时也扼杀了他们未来还会存在交集的一切可能性。

“滚。”她用力一挣,甩手的动作太凶狠,将那个本就站立不稳的少年粗暴地带倒在地,自己那本已经作废的结婚证也劈头盖脸地掷到了他面前,“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了。”

……

彼时也是一人避一人抓,邵棠滚烫的眼泪掉到卓熠冰凉的手背上,连温度都是似曾相识的一热一冷。

只不过这次角色对调,躲闪的一方变成了卓熠,而紧抓他不放的人则是曾说出那句余生不复相见的邵棠。

当年邵棠可以毫无留恋地甩开他的手,可此刻的卓熠却做不到与她如出一辙的毅然决然。

于他而言,她爱而不得,舍而不能。

佛说贪嗔痴三毒可害人沉沦入生死轮回,是诱发痛苦的万恶之源。

但他三毒的源头皆在她,卑鄙也好恶劣也罢,他始终戒不掉她施舍过来的每一丝温度。

男人的手冷白劲瘦,先前似是做好了发力的准备,青紫色的血管隐隐变得分明。

如今却忽然卸去了力道,连指节都软了下来,放弃抵抗一般叫一桌之隔的女孩儿扯住,直接捧到了距离她心口仅仅三十厘米的位置,心疼地呼气。

这一刻,餐厅里安静得仿佛时间静止。

他们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六年时光,终于将昔日的再也不见打磨成了今日的一期一会,命运的红线到底又将他们串联到了一起。

邵棠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依旧掉在卓熠的手背上,温热之余更比六年前多了绸缪缱绻,一如往日场景重绘,只是他们没有再次选择别离。

“棠棠,别哭,只是小伤,真的!”卓熠同样不明所以,而且看见邵棠落泪他根本顾不得去探究缘由,一股脑地堆砌着可能叫她止住眼泪的谎言,“其实是我昨晚洗澡,出来时身上的水没擦干,才一不小心手滑打碎了床头灯……怪我,都怪我,我不该不小心……”

他哪里会不清楚匆忙之下攒出的谎言根本毫无圆全可言,右手被她拉着不敢抽,便用左手给她擦眼泪,拇指指腹的薄茧蹭过她细腻如白瓷的脸颊皮肤,一下一下拂去她好似擦也擦不尽的难过和伤悲。

“好奇怪啊,我到底怎么了……”邵棠嘴唇扁着,说想哭又觉得莫名,说不想哭眼泪偏偏止不住,最后哭笑不得地望着卓熠,透过朦朦胧胧的泪眼直面男人那张天生带着冷感和锋芒的脸。

她才发现他这会儿没带眼镜,没有那层镜片和镜框的遮挡,他鸦羽般根根分明的眼睫,漆黑如冷星坠入其中的眼瞳,以及右下眼角暗红色的泪痣皆一览无余。

邵棠怔怔地看着眼前人,泪眼婆娑间只觉他身上多了几分她最熟悉的清落质感,属于曾经的少年卓熠,是她最最心动喜欢的模样。

“阿熠……”邵棠鼻子依然酸酸地唤他。

“嗯,我在。”他的语气那么哄,动作也那么温柔,不可否认,他还是会为今日的亲近感到惶恐,只是再如何惶恐,都阻挡不了他鼓起片刻勇气,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伸手触碰。

或许他为了她,真的可以无所不能。

“我们先下去吃饭好不好,然后你再带我出去买酒精碘伏和纱布,你手上的玻璃割伤虽然都不怎么深,但伤口很多很密,你拿创口贴不行。”

她对他的回报就是眼泪淅淅沥沥地收闸,自己也渐渐缓过神来,下意识地抬起手背,同他一起抹去眼角残存的湿润。

卓熠答好,生怕再次惊扰到邵棠一样轻轻将自己的两只手抽回到了止乎于礼的地方,贴满创口贴的右手拾起那双适才被邵棠拿过来,又匆忙丢在餐桌上的木筷。

“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事?”

两人无声地相对落座后,卓熠的克制和冷静回归,思及她哭得蹊跷,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继而便发现自己的喉咙发紧,语气中居然含着罪无可恕的失落和怅然。

像是一份从未奢求过的惊喜突然出现在面前,他拆开后想一直占有,哪怕他心知肚明自己不配。

于是他的目光渐幽渐深,看她在他的注视下重重点了下头。

美梦醒,幻象碎。

卓熠自嘲地一勾唇,垂眸夹起自己盘子里的煎蛋,囫囵地往嘴里送。

不料他这一口蛋清尚未食不知味地咽下肚去,一个饭团已然紧随其后,被一只银白汤匙稳稳托着,递到了他唇边。

“想起你手伤了,我不该还叫你自己吃。”邵棠说着,侧郏轮廓愈加优柔,浮现出一个雨过天晴的梨涡,“得喂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又名:男主每天都在易燃易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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