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五条悟在伊地知洁高的配车后座上吃完了他所谓的独食。
“毕竟不能让学生看着我自己吃嘛。”虽然就算看着他也不会分出去就是了。
伊地知洁高很想目不斜视，但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不知在后面不知是因为甜食，还是其他什么事兴趣高涨的五条悟。
所以学生不行，我就无所谓了吗？
伊地知洁高很想这么抱怨，但他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无他，因为他怕被五条悟扇耳光。
虽然至今也没有真的被打过就是了。
五条悟也很习惯这样的独角戏，他看起来并无等伊地知洁高接话的意思，只把最后一口蜜瓜包送进口中。
“要去见见明天要由你讲文化课的学生吗？是个相当不错的孩子哟。”
伊地知洁高的手紧了紧方向盘，脸上的表情又苦了几分。
五条先生，明天要上文化课这件事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这又是什么新的一时兴起啊？
“哎……既然明天就会在课堂上见面，今天这种不正式的场合我便不露面了。”
真是没出息啊伊地知高洁，这种时候还是用了叠满敬语buff的发言。
“好吧。”五条悟打开车门，剩下的话语和车门的开关声混在了一起。
“我得赶紧回去，不然肉就要被咲那吃完咯。”
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将街道的喧嚣隔绝在外。
伊地知洁高保持着握住方向盘直视前方的姿势，半晌后终于伏在了方向盘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
今天上午这份任务本来应该是由他作为辅助监督来协助五条悟完成的，但五条悟却拒绝了他的陪同。
嘛，毕竟给五条悟做了几年后辈，还当了几年辅助监督，大概也知道就是那么回事，嗯，应该就是那么回事吧！
总之，这次任务，五条悟就是带着新学生去“见习”了吧。
作为五条悟的后辈，就算他自己和五条悟都没有意向，伊地知洁高也被打上了“五条派”的标签。
虽然大概率因为他实在不是什么有用的人，这个标签后面还有“暂定”二字。
“唉……”伊地知洁高发出了第二声叹息。
即便被要求不用跟随，伊地知洁高也是需要在事后确认现场的。
失踪的数目人员无一幸存，咒灵被确认祓除，至于现场……
除了在被破坏的大门处确认到了夏目咲那的咒力以外，其余的痕迹都是由五条悟的咒力留下的。
刚刚说过，伊地知洁高对五条悟存在着一定的了解，所以他也很清楚，在这种“见习”中，除非是学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不然就算缺胳膊少腿，五条悟都不会出手的。
而现状是，五条悟还能带着夏目咲那优哉游哉的任务后聚餐，也就是说夏目咲那最多只受到了擦伤级别，不会耽误吃豪华晚餐的伤害。
真是的五条先生，到底是多中意新学生，才会在最后还用自己的咒力伪装现场啊！
伊地知洁高满腹怨念，但是伊地知洁高不敢说，他甚至还要将他所见的现场，加上想象力的加工一起写在报告书上。
所以说五条先生，倒是稍微给他描述一下任务现场啊，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是描述一下是很有必要的对吧？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
“唉……”
于是伊地知洁高发出了第三声叹息，从方向盘上直起身。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五条先生跟保守派为主的上层关系本来就闹得很僵硬，据说这位夏目咲那同学还被多次下达了死|刑命令，是五条先生自己，和夏目咲那背后的夏目贵志的双重影响下，才暂时将这件事压下去的。
以这个角度来看，夏目咲那确实不要太出风头的比较好。
伊地知洁高说服了自己，转动车钥匙打火，将车辆启动。
他得回去了，完成报告还需要时间。
伊地知洁高正要放下手刹，手机却再一次响起，上面是他一点都不想看到的名字。
伊地知洁高深吸一口气，脸上扬起卑微的笑容，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这里是伊地知，请问有什么事吗五条先生？”
“是，是……”
“欸？！！——”
——
黑色的车子并不咸鱼，在夜路上行驶更不会引入注目。
伊地知洁高正载着坐在后座上的五条悟和夏目咲那两人开往咒术高专。
“诶呀，没想到最后要让伊地知来给我证明，明明我才更靠谱嘛。”
伊地知洁高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默默腹辩。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您都很可疑啊。
“因为老师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可疑。”
对对，说的没错……嗯？！
伊地知洁高的视线又一次忍不住看向后视镜，这次的目标是夏目咲那。
能这么自然而然的怼五条先生，真不愧是被五条先生看好的学生。
说出让伊地知洁高震惊的话语的夏目咲那正一手摆弄着手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她写着兴味的脸。
她没有任何夸张，本来事态就是被五条悟自己搞成最糟糕的样子的。
服务生本来已经因为她的态度打消了疑虑，并为他的莽撞感到不好意思，结果这时，五条悟回来了。
首先是黏糊糊又暧昧的话——
“你在对我们家的咲那酱做什么呀？”
然后是越描越黑的解释——
“那是咲那酱今天的工资，有好好帮我的忙得到的奖励呀。”
最后是给不出的证明——
“我真的是这孩子的老师啦，教师资格证……咲那来叫一声老师听听？”
回忆中的对话让夏目咲那又一次肯定。
“嗯，都是老师的责任。”
“老师只是在尽职尽责的帮学生解决麻烦，那个服务生从我们入座开始就在盯着你看。”说到这里，本和夏目咲那各据后座一边的五条悟突然向另一边倾斜。
“不会吧？要是没发现的话五条老师可是得给你补课咯。”这种程度的洞察力都没有可是要拿“不合格”，然后被五条老师展开地狱式教育的哦。
“所以他会盯着我们看的原因老师不也已经知道了吗？”夏目咲那偏头向五条悟的方向，抬手扶了一把因为一直低头而快要掉下的耳机。
五条悟顺势接下夏目咲那的话：“他怀疑是我在诱骗你。”
单手扶耳机不好调整，她最后还是直接将其扯下挂在脖颈上，同时表示肯定：“Yes。”
可五条悟依旧表示非常不满意。
“‘Yes’什么‘yes’啊，我怎么看也不是需要诱骗才能有约会对象的可怜鬼吧？”
这个人到底在跟学生说些什么东西？
伊地知洁高觉得自己现在没有误踩刹车，已经是他心理素质极佳的表现。
可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夏目咲那居然对此表示了赞同。
“说的也是，如果当时五条老师把脸露出来，说不定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长着这样的脸不管做出什么古古怪怪的事情都会酌情谅解的吧。
同样也被今晚的插曲娱乐到，且代劳了修图工作，正在肆意发挥给今晚夏目咲那拍摄的新素材做后期的另一位五条悟冒头，发现夏目咲那摘了耳机后直接公放。
【才不会，他的性格那么糟糕，解开绷带就会假装是被你这个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咦——沉迷角色扮演的大人真是恶心心。】
加密频道的只对夏目咲那开放的对话在五条悟和伊地知洁高听来只是电子杂音。
大概知道内情的五条悟饶有兴致的发问：“他说了什么？”
夏目咲那也没有替人掩饰的意思，甚至还要添油加醋。
“他在说不管怎么样老师都会很可疑，沉迷角色扮演的成年人真恶心，没救了。”
“哇哦，真敢说呢。”五条悟不仅不恼，甚至还想鼓掌捧场。
这么有趣的事情自然要与人分享。
五条悟扒住驾驶座的靠背，以会被交警警告的姿势探头和伊地知洁高搭话：“伊地知你知道吗？咲那的友人帐，对对，就是她的术式，里面有一个六眼都……”
身后的人滔滔不绝，伊地知洁高只双眼发直，开在前往高专的盘山路上有着直接冲破围栏和这人同归于尽的冲动。
别玩他了好不好？
他只是一个没有术式咒力低下，拼尽全力也只能祓除三级咒灵的辅助监督而已。
六眼都看不透？什么东西六眼看不透？夏目咲那的术式？术式里面的人？
这些事情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伊地知洁高的眉头皱的更紧，但在下一个大弯之前还是打了方向盘，继续平稳的驾驶。
毕竟他只是一个弱小的辅助监督，如果就这么冲出去，五条先生和夏目同学都不会有事，死翘翘的也只会是他自己，和咒术界给他的配车。
还没到吗？赶紧到吧，然后他就回家写报告，写完之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把今天听到的事情统统忘掉。
为了美好的休息时间，伊地知洁高开始回忆工作事项。
送人回高专，然后回家写报告，或者在高专的宿舍住一晚也可以，但是家里的环境更适合加班……
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伊地知老师，明天的课是几点在哪里开始？”已经重新戴回耳机，讲模式调为蓝牙的夏目咲那提问。
五条悟在介绍伊地知洁高的时候顺便说了明天要上课的事情，但具体情况怎么能指望自己都不一定知道的五条老师呢。
顺便一提，这件事还是某位租客先生很“好心”的提醒自己一定要问的。
其目的，大概就是要与她“分享”这位辅助监督接下来的变脸吧。
只见伊地知洁高狠狠闭了闭眼睛，这张苦的不行的脸上又一次挤出了笑容，语气一如既往的礼貌。
“稍后我会邮件通知，夏目同学可以正常休息。”
伊地知洁高找到答案了，今晚他会在高专加班。
希望五条先生不要再有什么幺蛾子。
他会哭的，他真的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