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五条悟在祓除特级咒灵的报告上对咒灵领域内的情况只字未提。
因为他在用一贯的任性和五条悟风格的自我掩盖一个谎言。
遮住眼睛并不会妨碍五条悟的视线，但可以一定程度上限制六眼，减少对大脑的消耗，反之，在需要对咒力的操纵相当精密的场合，五条悟会像解开封印一般取下眼前的遮挡。
那天走进咒灵的领域后，五条悟便取下了绷带。
咒力的颜色一瞬拉满了存在感，视线内的一切信息被大脑处理，浑浊的色彩形成的空间在五条悟的脑内重新完成了成像。
反转术式不间断的修复着高负荷的大脑，为了速战速决，五条悟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这个时间还来得及，之后去买份“世界第二好吃的蜜瓜包”犒劳一下自己吧。
五条悟一边思考蜜瓜包的夹心要哪种口味的冰淇淋，一边展开了领域。
然后，新的色彩闯入了他的视野。
富有生命力的，代表着高贵的，丰饶的颜色，如同被高温洗礼后融化流淌的黄金一般滴落汇聚。
在无下限的内侧，本该只有他自己可以自如行动之处，有着让传说中炼金术师们趋之若鹜色彩的人抬手，将额前碎发撇到一旁，看似随意的动作也没让她露出任何破绽，那是随时可以展开搏杀的架势。
“你……五条悟？”
少女带着一丝古怪的声音在他的领域内格外突显空灵，眼中的冷意退去后反而皱起了眉头，重新浮显的是因为难以置信而沉淀出的无语，随即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啧，开玩笑吧……”
燃烧的金色缓缓冷却，退去温度后沉寂成清冷的月色，而他也得以分辨出他最熟悉的咒力，苍色纠缠着金色混合成一体。
这就是她可以在无下限的内侧自由行动的原因。
得出结论的同时，五条悟解开了领域，也不管因为无法承受过量信息僵持在那里的任务目标。
“是啊我是五条悟。”他的声音中是不加掩饰的兴味。
“你又是谁呢？”
他看到少女抬手揉了揉眉心，再次睁眼时已经恢复了表情管理，能窥探到的只余浅浅的疲惫。
“你好，我是夏目咲那。”
经记录，五条悟在祓除特级咒灵时，于领域内发现了十年前“神隐”的夏目咲那。
这是真相，但并不完整。
发现夏目咲那的领域并非属于特级咒灵。
而是五条悟的——
无量空处。
——
五条悟会带着新入学的一年级生去做他的“入学测试”——祓除咒灵，而这一次的任务五条悟向来亲力亲为，不会让辅助监督陪同。
五条悟为夏目咲那选择的任务地点是一间海洋公园，本应在这个季节里迎接络绎不绝的游客大赚一笔的娱乐设施此刻已经被清场，疏散游客和工作人员用的是“收到炸弹预告”这种约定俗成的理由。
“附近的警署从半个月以前开始接到失踪报告，不过因为失踪都是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一开始警方并没有很上心。”
“直到三天前一个在海洋公园打工的高中生失踪，这件事才开始被重视。”
“失踪者的共同点是近期都在这家海洋公园游玩过，‘窗’也从警方的调查中察觉到异常，经调查后判断这家海洋公园内有咒灵蛰伏，暂时判定为一级，因不确定性故派出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来处理。”
任务的情况被简单的几句话概括，但不要忽略前提，此次任务并没有辅助监督陪同。
“嗯嗯，不错哟，咲那同学总结的很好。”五条悟的语气貌似很符合一个善于鼓励教学的教师。
是的没错，此时做着辅助监督的解说工作的，正是刚刚入学第一天，初出茅庐都算不上，被迫赶鸭子上架的夏目咲那。
二人目前正站在任务的地点，也就是出事的海洋公园的大门口。
“还有什么问题吗？”
夏目咲那将记录着任务信息的平板锁屏，递还给五条悟。
问题这东西如果想要说的话自然有很多。
比如，为什么明明说是所谓的入学后的摸底测试，却要是自己给作为考官的五条悟读题。
再比如，为什么这种事情一定要突然袭击不能提前一天打招呼。
还比如，就算不能提前打招呼，能不能不要牺牲她的沐浴时间，泡澡到一半被安排考试的心塞程度，简直可以比肩睡梦中被叫起来突击查寝。
此时夏目咲那只庆幸自己是把长发盘起包好，泡澡后再洗头冲洗派的成员，至少不用湿漉漉的出门。
五条悟对自己的性格糟糕这一点很有自知之明，他向来是在知道如何做会让人生气的基础上还要继续实施他的计划的，并且乐此不疲。
此刻，他便从夏目咲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读出了她的懒得说出来的各种意见。
自称优秀教师的五条悟自然要为自己辩解。
“因为我也还没有看过这次任务内容，自然不能给你讲解啦。”五条悟理直气壮。
一般来说，安排给学生用来摸底的初次任务都是由五条悟自己精挑细选后确定的，但是这次他并没有充足的时间。
夏目咲那出现后至今的半个月，他一直在和反复下令要处死夏目咲那的高层斗智斗勇并同时追查夏目咲那的过去，在查出了些眉目后就去忽悠作为夏目贵志，结果这位监护人先生当机立断的让夏目咲那入学。
只是三四级程度的咒灵的栖息地东京内到处都是，用来给一般的学生做摸底测试绰绰有余，但夏目咲那不同，祓除这种级别的咒灵对她来说恐怕连热身都不算。
他想要看到的是更加彻底的展现，不论是实力，还是本质的性格。为此，给夏目咲那摸底用的得是更加强大的咒灵。
也算是瞌睡来了有枕头，今天中午五条悟便接到了一个派给他的任务。
具有不确定性的一级咒灵，保险起见出动了特级咒术师。
诶呀呀，真是很合情合理，就是为了让他五条悟的工作饱和，这种所谓的危险的一级咒灵隔三差五的就能出现几只呢。
不过这次他很满意，这次任务正好可以用来给夏目咲那同学摸底。
“老师也很无奈呀，上面给我派任务的时候也不会经过我的同意。”五条悟说得煞有其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半一半吧，上面确实也知道五条悟轻易不会拒绝祓除咒灵的任务，但也不会真以为他是傻子，什么低级的任务都扔给他浪费时间和精力。
这种强词夺理的自我辩解他也没少跟其他人说，不过不管是学生还是同僚都不信呢。
诶呀真过分，他明明有两三分的真——
“好吧。”
情实……感？
啊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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