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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大凶(1 / 1)

第十五章大凶

从茶水摊上离开后,常徽仍旧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如今似乎有些健忘,这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并不往心里去,也很快就忘记了。

毕竟这些奇奇怪怪的江湖人,常徽上辈子见多了,在刺杀他之前大吼一声“常徽,纳命来”或者是什么“取你狗命”已经算是话少的了,有的甚至还要装模作样念一首诗,再提剑杀来,受死之前也要大吼几句。

总之,这些在常徽看来很有几分匪夷所思的不必要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似乎是一种必要的流程。

因为这一点,在经历多了各种各样的刺杀之后,常徽倒是很容易就能将这些江湖侠客和世家大族所豢养的死士给区分开来。

出门前,常徽答应了常叔要去西市平安胡同的老泉酒家打一壶陈年桂花酒。老人家不好别的,就好这口酒。常徽固然不喜酗酒之人,但一来常叔虽担着管家的职责却也是长辈,二来常叔只是小酌几杯,算不上酗酒,他也就没什么可反驳的了。

以前的常徽都没什么可反驳的,何况是如今的常徽,他只管默默地被催促着上街,逛够了便来打酒。

从茶水摊子出来,常徽一直默默赶路。即便在走路,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像是个行尸走肉,半分阳光雨露都感受不到,唯有冬日的些许北风,在他周边咆哮。

冥冥之中,常徽似觉身后有人高声喊着他的名字,叫他纳命来。常徽顿住脚,还以为是方才的那个青年侠客又转回来了,他转身,却并没有看见有人提剑朝他奔来。

常徽淡漠的目光逡巡着整条街道。

因是新年以来的第一个阳光日子,街上行人不少,虽没有除夕灯会的摩肩接踵,但也是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偶尔有一两驾或奢靡或朴素的马车辘辘驶过,不远处稍宽些的驰道上,传来几个纨绔子弟骑马时的呵斥和高声说笑声。一旁的馄饨担子上,一个圆脸的中年妇人满脸笑容地滚馄饨,她的头顶上,屋檐上消融的雪水慢慢滴下,落在她包着头发的蓝色头巾上。

馄饨摊子上,低矮的板凳上坐了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瘦削老头,他衣衫单薄,身形佝偻,看着很是可怜。这小老头陡然间见了常徽回眸,二人目光对视间,他两眼亮晶晶,面上笑意很是明显。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除了馄饨的香气外,隐约飘来一丝淡淡的酒香。

常徽顿了下,伸手进袖袋去摸钱,他看着不远处馄饨摊子上的小老头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想起那日的小乞丐,心中约莫是有了几分底。索性他如今并不缺这些身外之物,便摸了一块银锞子,朝小摊前走去,顿住脚,刚要将手从袖子中拿出来,就听这小老头丝毫不见外地问他:“郎君此去何处?”

常徽道:“西街,平安胡同,沽酒。”说罢,将手中的银锞子取出,放在桌子上。

常徽又对一旁正煮滚馄饨的婶子道:“劳驾,这位——”顿了下,突觉这般说出口人家是个老乞丐未免有些扫兴,只隐了不说,只是替这碗馄饨付了钱。

常徽转身离去,这小老头微眯了眼,一言不发,只是左手两指夹了一根竹筷,手腕翻飞之间,竹筷瞬间不见了踪迹。

常徽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马车的辘辘声响,随即一阵刺耳的滋啦声,木轮在冰沥过的路上发出声音,马夫眼疾手快地勒住了马,但是马车还是因惯性使然,偏了方向朝常徽这边撞来。

身旁的行人和小摊贩,尖叫声四起,常徽脚步未停,微垂了眸,不知在想什么,对身后的危险没有半点儿反应。

电光火石的刹那,马车上似乎有谁说了什么,上头飞快地跳下来一个身形矫捷的中年人,这人双脚呈丁字步,两手撑住车辙,肩膀和手臂上肌肉暴起,硬生生地将这险些滑走撞人的马车逼停。

他的后背,和常徽的后背,仅在毫厘之间。

马车堪堪停稳,马儿甩甩尾巴打了个喷嚏,常徽身后众人叽叽喳喳,热闹非凡。他终于像是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慢慢转过头来,只看到马车上施施然走下来一个身着朱紫衣袍的美髯公。

美髯公身后,又跟下来一个肚大腰圆的中年男子,面白如面团,很有几分喜气,只是眉宇间拧着的几团戾气和愁绪,显得他有几分难以接近,这人看着有几分眼熟,赫然便是程显之父、礼部尚书程保保。

常徽不过略略扫了一眼程保保,目光就又放在了身前的美髯公身上。这人眉飞入鬓,双眸炯炯有神,鼻梁高挺,身形颀长挺拔,气质斐然,虽人至中年,却也是一枚美男子。

隐隐看上去,常徽和这人甚至有几分相似。

这人笑着摸了摸胡须,朝着人微微点头的模样,很有几分气定神感。他说:“偶来上街,也能遇见常郎君,可真是——晦气!”一开口,身上的这副风轻云淡感全数消散。

常徽面色未露分毫惊讶,他坦然地行礼:“梁相公安好。”

朝中能称相公者,无外乎凤台鸾阁中的那几位,而其中最为权势煊赫者,当属首宰梁川川。

梁川川横眉,冷声回:“见了郎君,怕是不好了。”

常徽还未说什么,一旁馄饨摊上的小老头率先沉不住气,嗤笑一声。他声音颇大,末了,见有人盯着自己,十分淡定地擤了擤鼻涕,抱起面前的大碗,大快朵颐起来。他吃得十分不讲究,呼噜声啧啧声作响。

常徽听了,倒是十分淡然,甚至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还现出一抹笑意来。

他们姐弟二人,和梁川川素有旧怨。即便是上辈子,斗到最后,梁川川也未曾在他们二人面前低下头颅,而是选择了狱中自裁。

常徽知晓,梁川川此人,其实是很贪恋权势的,早年间他为了往上爬,不惜抛弃糟糠之妻,另娶世家大族的寡妇,以获得世族支持。傲骨什么的,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他生得清隽,一副翩翩君子模样,却最是贪慕权势富贵,即便是妻子、女儿、妹妹,也不过就是他富贵路上的踏脚石,表里不一,最令人作呕。

这样看来,常徽姐弟二人,似乎和这位梁川川,某种程度上是惊人的相似了。

可这并不妨碍,常徽和常允君都对此人恨之入骨。

马车很快就恢复正常,常徽和梁川川却仍旧是站如青松,面上是几乎如出一辙的淡漠模样。

良久,终究还是程保保先耐不住了,他向前,面上露出几分苦相,朝梁川川耳语了几句。

梁川川敛容,这才没有继续和常徽对峙,而是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听闻你连国子监的年终大考都交了白卷,这般作为,还想入朝为官?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常徽很是淡定地回:“徽不过一介白丁,竟劳驾梁相公这般关注,实在是受宠若惊。不过徽知晓一件事,自己挑的担,咬牙也要撑完——郎君,且待,天在看。

这话一出口,梁川川和程保保还未变色,一旁的小老头却是呼噜一声巨响,大声啧了一下嘴,重重地将饭碗搁在桌上。

围观的众人围拢,本意是看个乐子——当朝丞相的乐子,不怕死的都爱看——谁料看了半天,双方都是自顾自地放狠话,半点都没撕起来,随后又各自离去了。

众人一哄而散,唯有馄饨摊子的桌子,在众人离开后,噼啪一声,从碗的地方裂开一条缝,散落一地。

馄饨摊子的老板娘一改方才的娴静和乐,双手叉腰,眉眼一拧,就开始骂天杀的老乞丐。

******

已过年关,年初祭天之事已是迫在眉睫,身为礼部尚书的程保保,忙得不可开交。

本来,一切按遵循惯例来做也就好了,但是不知怎的,这次照例找钦天监卜卦,一连三次,却都是大凶之兆。能做到尚书之位,哪怕你本来不信命的,但是有些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于神鬼一道,还是敬而远之地好。

程保保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耐不住麻烦已经找上了门。他纵然是礼部尚书,也万万不敢在接连三次的大凶之兆后,将祭天的日子随意定下——景明帝再好说话,也是个皇帝,这种事情万一出了岔子,程保保几条命也不够挥霍的。

他本就为此忙碌地焦头烂额,这次也是觉得钦天监当中有人恶意针对自己——他女儿是为一宫主位的德妃,儿子是永安出了名的斗鸡遛狗欺凌同窗的纨绔子弟,自己又是六部尚书之位,可以说是十分煊赫了。

可程保保想了许久,也找了许久,也未能在钦天监中找出什么猫腻来,思来想去,只有找上了丞相梁川川。

梁川川说会在钦天监帮他留意一二,但是几日过去,梁丞相和钦天监这边还没有什么进展,程保保这边就又接连遭遇了倒霉事。

先是程显在国子监中斗鸡遛狗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铜铃砸了一脸,险些破相,问他就说是和同窗一个姓常的寒门弟子发生了争执,出门一趟再回来,身上的伤势还更重了,再问他发生了何事,程显神色就很是癫狂,一时狂一时惧,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惊惧离魂之症。程显是他独子,自然要宝贵些,但碍于此时程保保自己的事情还没理清,自然顾不得许多,只是叫府上人联合了柳、郑二家,给区区一个寒门子弟一个教训,结果这两家竟然都百般推辞,并不应允。程保保为此很是火大,觉得这两家颇有几分不识好歹,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焦头烂额之际,也没多余的心思取敲打他们,只得作罢。

再就是女儿程德妃在宫中遭了景明帝贬斥,关了禁闭。本来景明帝没有设皇后,宫内跟个筛子一样,很好打探消息,这次却是怎么探也探不到口风。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目光盯上了程家,他儿女接连遭殃,政事又是一堆烂摊子,推卸责任都不好推卸——听闻宫中似乎又有什么大动作,钦天监本来一个坐了十几年冷板凳的部门,也能得到了圣上青睐,时常过问了。

程保保叫苦不迭,寝食难安,不顾梁川川抗拒的神色,上了他的马车。

随后,一句“郎君,且待,天在看”,直劈开他的颅顶,犹如雷霆乍响,振聋发聩。

多日以来的愁绪苦闷涌上心头,本来的愤懑尽数消散,涌上来的是无尽的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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