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1 / 1)

冯观忍着痛,以惯有的甜言蜜语将姜家人哄得开怀大笑。

膳后,姜云初回到闺房休憩,经过院落时,瞧见家中下人正张灯结彩,布置房屋,这才蓦然想起,明日是中秋时节。

耳侧的鬓发掉下来,一双大手替她将其撩到后面,随之而来是低沉的嗓音。

“岳母让我们今夜留宿,盛情难却,我替你应下来。”

姜云初身子下意识地往后:“冯少游,你离我远点。”

冯观低笑:“你怕什么?”

他身子往前靠了靠,低头贴近姜云初泛红的耳边,嗓音磁性惑人:“放心,我睡木榻上。”

姜云初雅步入房内,转身抬眸与他对视,眼神一片清明。

对于冯观这种名声在外的情场浪子,能因责任娶了她,她心怀感激之情,也只能拥有感激之情,除此之外,不敢奢望。

收回眸光,她转身背对,淡然道:“冯观,我知晓你是因为奉了父母之命,情非得已才与我成亲,我嫁给你也只是因为情非得已,你我不必在人后装得彼此有情。你的风流韵事,往后,只要你瞒过爹娘,我不会过问。 ”

冯观低眉,轻嗤:“你还真体贴我。”

姜云初低眉不语,转过身走到书案上收拾文书。可转身的瞬间,猝不及防的,被人扣住手腕,抵在墙壁上。

她微微拧眉:“冯观,放开我。”

冯观将她的手臂举过头顶压下,视线落在那楚宫腰上,低笑:“喊一声少游哥哥来听听。”

姜云初抿嘴挣扎,被对方压制得死死,姿势过分暧昧。

察觉手忽地扣在她的腰上,猛地用力贴合,她吓得赶紧服软:“少游哥哥。”

冯观眸子一暗,眉峰轻佻,力道不减反增:“乖。”

言语间,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体内却涌现灼热热浪,燥热的渴望。

姜云初身子一僵,思及方才这人关于生孩子的言辞,顿时呼吸一窒。

这男人该不会来真的吧?

那、那她能拒绝吗?这似乎是妻子的义务。

姜云初慌得不知所措,却又本能地挣扎:“冯、冯观,你冷静点,虽则我们已成夫妻,但、但此种事,我目前还不能坦然接受!”

正准备奋力推开,人忽然离开。

冯观意味深长地低睨视姜云初一眼,眼底满是嘲弄:“娘子,青天白日的,你在瞎想些什么呢。”

姜云初轻喘,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悦:“冯少游,你给我出去!”

两人对视,冯观狭长的眸子半眯着,若无其事,神色淡然。

“行吧,我去找岳母聊几句,若是不小心把你将我赶出房门之事说漏嘴,你可不要怪我。”

言毕,人阔步往门口走去,身姿洒脱,不带半点犹豫。

姜云初赶紧跑过来挽着人的手臂,冲他轻浅笑了笑:“少游哥哥,我爹正陪着我娘呢,您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我爹会很生气的。”

冯观顺势跟随她回来,找了个位置坐下,在对方松手的那一刻,抬头笑:“那我只好留下来陪娘子了。”

“嗯?”

姜云初盯着男人侵略性十足的笑脸发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此时,十七在外头传话,说大少爷请姑爷去他屋里头喝酒。

冯观挑眉,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大舅子不知我在陪娘子么?这般打扰我们,就不怕我会生气?”

姜云初扯了扯嘴皮子,皮笑肉不笑:“兄长身边没几个同龄友人,难得约你喝酒,定是高看你,你就去吧。”

面上是这般说辞,心里却乐得开花,大赞兄长是及时雨,替她引走这个大麻烦!

这脸上的浅浅笑意没能躲过冯观那双清冽的眼眸。

冯观看穿她的心思,调整坐姿,漫不经心地挑眉:“狼牙棒还在你兄长那里,他该不会是想给我补上两棍吧?”

姜云初愕然看向似笑非笑的某人:“你自己内心阴暗就算了,怎能把兄长也想得这般阴暗。”

冯观怔然,原来自己在这女人眼里是这种人。

他不由得垂头摇了摇,苦涩一笑:“行,我阴暗,我乖乖去见你兄长。”

正要站起身来,忽闻姜云初吩咐道:“对了,顺便帮我问问兄长,今年中秋,嫂子还回来不。”

冯观双腿敞开,身子前倾,似笑非笑地冲着姜云初勾了勾手指。

姜云初困惑地往前靠,不料,后脑勺猛地被强势地扣住,勾到男人的面前。

“托我办事的时候,你倒是像个妻子,”男人伸出修长带茧的手,用指尖狠狠地揉着她的唇角,俯首帖耳,“不如……再做点妻子该做之事?”

姜云初身子徒然震了震,只觉得指腹摩挲的唇角热得发烫。

此刻男人眼神深沉,气质凌厉,给人一种无形的强势,这种强势让她产生一种错觉。

无论掩饰得多好,一切皆落在男人的眼底,一切皆在男人的掌控之中。

冯观察觉到姜云初的惊惧,痞笑出声:“哈哈哈,这就怕了吗?你这点胆子可不行。”

言语间,人已放开姜云初,起身向门口走去。

姜云初愣在原地,凝着远去伟岸的身姿,久久不能语。

她,是否将这人想得太简单?

姜家宅子不大,姜雨霖的南宅与姜云初的西宅临近,冯观与甘十九没走几步路便抵达。

只可惜还没进院门,便遇上守在门口的十七。十七扛着一尺长的狼牙棒,如豺狼般对冯观虎视眈眈,仿佛要将人生吞了似的。

冯观停下脚步,微微垂头,凑到甘十九耳侧询问:“十九啊,我应该跟这位十七兄弟没私仇吧?”

甘十九微微侧身,低声回应:“少爷,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拉仇恨的,看开点,别在意!”

冯观伸手摸摸鼻翼,不动声色地吩咐道:“甘十九,站到我跟前,然后背对着我。”

“好。”

甘十九不疑有他,动作利索地站到冯观身前,转过身去。

冯观抬腿,一脚踹过去:“叫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甘十九打了个趔趄,摔向距离不远的小七,手很惯性地往对方身上一拉,在摔倒在地的瞬间,对方的裤腿带被扯了下来。

裤子坠地的瞬间,一双玉白均匀的腿暴露在冷风中,始作俑者捂着脸遁走。

趴在地上的甘十九仰头向十七露出友善的笑意:“你好,我叫甘十九,很高兴认识你。”

十七拉上裤子,裂开嘴笑:“死变态,去认识阎王吧!”

裤腰带一束,他挥动手中狼牙棒,目光凶狠地砸过去。甘十九赶紧爬起来,边抵御边逃离。

碍事之人离去,冯观抬脚迈进院子里。

坐在屋顶的姜雨霖见人安然无恙,并不多言,招呼他上来喝酒。

冯观笑了笑,顺着木梯爬上去,坐在这位大舅子身旁,慵懒地伸展四肢。身旁的酒香引得酒瘾上来了,他便不客气地拿起酒壶,仰头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香醇可口之感令他不由得大赞一声:“好酒!”

姜雨霖眼眸一亮,心情愉悦地介绍道:“此酒名为太平采石酒,出产于太平采石矶,相传李白醉酒水中捉月淹死之处,酒因此而得名。”

冯观瞧出他也是个爱酒之人,便美言几句:“大舅子不愧出身书香世家,果真见多识广,佩服!”

见姜雨霖无动于衷,他亦不在意,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半躺,一手枕着头,一手拿着酒壶喝酒。

姜雨霖侧头,瞧见这人的风姿,清冷的眸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男人喝酒豪迈,眉目风流,随意洒脱,自然而然地散发着魅力,无论男女,都无法移开视线,难怪总是招蜂引蝶。

他亦喝了口酒,方转入正题:“今日你的表现,我阿爹阿娘很满意。”

“满意就好。”冯观心不在焉地喝着酒。

姜雨霖沉吟片刻,眺望远方,道:“老实说,笙笙嫁给你,我们都想不到!”

“老实说,我也想不到。”

冯观摸摸鼻翼,忆起姜云初曾再三强调不会嫁给他时的厌恶神色,心里泛起五味杂陈。

姜雨霖不知这小两口之间的恩怨,郑重地叮嘱:“既然她嫁给了你,你要好好待她,我这双眼……”

说到这,他伸出双指,指了指双眼,再指向冯观:“会盯紧你,还有你外面的女人。”

“外面的女人?”冯观察觉姜家人对他的误解过深,顿感哭笑不得。

他亦懒得解释,只是虔诚地回应:“好吧,辛苦大舅子了。”

姜雨霖瞧见这人态度尚可,开始与他推心置腹,便问及昨日之事:“昨日在听雪楼,江骜跟你说什么了?”

“大舅子怎会知晓这事?”冯观停下喝酒的动作,不答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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